“王阿柱。”
第一个叫到的正是那个尖嘴猴腮的伙计，也是海味楼的二把手。
因为之前帮黄至明出头露面，蹦跶得最欢实，所以一直担心会受到清算。
“你是留下来，还是愿意回家？”
张小五目光凌厉如刀，逼视着他。
被点到名，想逃避也没了办法，王阿柱嘴唇哆嗦了两下，偷偷看了苏芙一眼。
见她只是姿态优雅地喝着茶，竟然完全不闻不问，没事人一般。
这女人，实在是深不可测，太可怕了。
“我……我愿意回家。”
罢了，还是选择保命要紧，反正这些年在黄楼主手底下，也积攒了不少家财，做个小生意是足够了。
没必要留下来担惊受怕，那女人绝对不是好相与的。
“嗯，很好，那你站到右边去，等会儿统一领取二十两银子的遣散费。”
二十两？
这位夫人倒是挺大方啊，有许多人的心思都开始活络起来，如果做好了事情，是不是会更加大方呢。
“张四。”万书楼
“到。”
话音才落，一人就大声回答，正是刚才开门的白胖伙计。
不等张小五开口询问，张四便爽快地说道：“我愿意留下来，替夫人做个马前卒。”
嗯，看来这是个识时务的聪明人，苏芙抬首看了一眼，微微一笑，状甚嘉许。
“好，那你先站在左边，等候分配职务。”
有了人带头，后面的气氛就踊跃起来。
到最后，海味楼的属下总共五十九人，竟然只有区区七人愿意回家。
除了两三个黄至明的心腹害怕苏芙打击报复之外，剩下的都是自觉年龄太大，不堪驱使了的。
正好趁这个机会，告老还乡。
“好啦，夫人决定海味楼照常开启，原先任职之人暂时不作调整，有空缺的则会派人来填补。”
听到一切照常，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张小五接着说道：“楼中事务暂由我来代领，有什么问题直接找我即可。”
说罢拍拍手，“今晚休息，每人发放一吊钱算是压惊，明日都打起精神来，照常开业。”
听到平白无故得了一吊的赏钱，众人顿时欢欣鼓舞，之前的担忧猜测一扫而空。
齐齐谢过苏芙，欢天喜地领钱去了。
到了这时候，王阿柱的心情是十分复杂的，心中有些后悔自己刚才太冲动了。
要不要再重新考虑一下？
可惜，张小五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直接发放遣散钱两，即刻收拾东西出门。
连一夜都不让他们待了。
甚至王阿柱等人还发现，出门之后仍然有人尾随，直至他们彻底离开越州，踏上了返乡的旅程。
那些明目张胆的跟踪者，才渐渐消失。
原本还想垂死挣扎一番的王阿柱等人，彻底失去了机会，哪怕满腹的不甘心，也只能被迫消失。
苏芙以雷霆之威，快刀斩乱麻，一举解决了海味楼的麻烦，将手底下的规模再次扩大。
这次她进行了严格的分工，将公开做生意的人员和进行情报收集的人员，分开管理。
而两边的人手也渐渐融合交杂，互相监督。
这样即使有人包藏祸心，也找不到机会下手了。
对外，只说是黄至明卖了海味楼，回家乡去了。
这段时间转卖家产的人非常之多，越州城内人心惶惶，也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件事情。
别人觉得生意不好做，可苏芙却觉得正是好时候。
尤其是与官府合作的织布作坊，正在轰轰烈烈地筹备着。
越州城几乎所有的木匠都被集中起来，大量打造水转纺车。
苏芙采用了流水线作业，分部件制作，然后运送到选定的作坊地址，进行最后的组装和调试。
而这个地点，正是白云寺旁边的村庄，那里有丰富的水资源可以利用。
白云寺中又有大量的闲置人手，可以说是最佳地点。
那些难民本就生活无着，尤其是女子更是只能坐困愁城，一点生计也没有。
如今苏芙大量招收女工，还待遇优越，怎么不叫人欣喜若狂。
一时之间，苏芙女菩萨的名声传遍了越州城，只要一提起李氏商行的顾夫人，无不交口称赞。
当然，苏芙本人对这些根本懒得理会，于她而言，名声在外不是好事。
闷声发大财才是王道。
张小五却不给他们时间多考虑，“好了，到底是去还是留，诸位最好马上做个决断，过时不算。”
说完便掏出海味楼人员名单，一个个开始点名。
苏芙毫不客气，大马金刀地坐上了主位，张小五站出来，看了一圈。
“诸位同僚，从今日开始，我家夫人正式接掌海味楼，愿意留下的，一切待遇差事不变。”
“可若是有想离开的，我家夫人也不强求，立马来我这里登记，领取返乡银两。”
苏芙一双妙目缓缓地环视了一圈，见他们神色各异，便不动声色一一记在心中。
“当然，只要尽心尽力做事，夫人是绝不会亏待你们的。”
沉默，死一样的沉寂。
一名尖嘴猴腮的伙计担忧地说着，惹得气氛更加低迷。
另一名白胖圆脸眯眯眼的伙计无所谓地说道。
“怕什么，冤有头债有主，楼主已经给整走了，我们不过是些跑腿的，谁会在乎啊。”
说到这里，张小五的声音开始变得严厉起来。
“选择留下的，夫人既往不咎，一切从新开始，可丑话说在前头，如果想首鼠两端，可别怪夫人不客气了。”
门口苏芙一身揉蓝织锦衫子，杏黄百褶裙，云鬓斜簪，在一群人的簇拥下，笑意盈盈走了进来。
所有的人都沉默着，不知该如何是好，也不知道等待着他们的命运是什么。
今晚上海味楼大门紧闭，刚从官府大牢里放出来的众人，全都神色张皇。
“唉，楼主这次偷鸡不成反而蚀了把米，以后这位顾夫人还不知道要怎么整我们。”
……
正在议论纷纷的时候，外面便传来了阵阵拍门声。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那白胖伙计跑去开了门。
这话说得也在理，立时就有许多人附和，“就是，听说那个顾夫人平时对属下很大方的。”
“反正都是公子的人，给谁做事不是做，要我说，只要咱们认真做事，估计那个顾夫人也不会亏待了。”
第143章闷声发大财
陆风良前脚悻悻然从苏芙这边离开，后脚苏芙便直接去接收海味楼了。
打铁要趁热，海味楼刚吃过大亏，主子又被撸了，正是人心惶惶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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