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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媛她答应了你什么条件?”

    傅瓷抬头看着周则,假装面上一惊,然后吞吞吐吐说道:“没、没,良媛娘娘并没有答应臣女什么。”

    周则双目紧盯傅瓷的一双眸子,透过这双桃花眼。周则明显能察觉到傅瓷心中的恐惧,遂而放缓了声音,“她能允你的,我也可以允你”,说罢,从太师椅起了身亲自扶起了傅瓷。

    傅瓷本就天生丽质,在这一番惊吓后更加显得楚楚动人,“娘娘说,臣女帮她干完这一件事就能放臣女回家。”

    周则问道,“哪一件事?”

    傅瓷怯怯的看了一眼周则,“亲自来跟殿下您承认安胎药是臣女送去给司徒娘娘的。”

    周则倒吸了一口气,他实在琢磨不出傅青满想干什么,看着有些梨花带雨的傅瓷周则有些不忍。倘若他的后院,全是一些像傅瓷一般有些呆笨的该多好!至少能少去很多无谓的争斗。

    “今日之事权当没发生过,大姨姐受惊了。”周则安慰道,“你且先回去吧,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好。若是住不惯佛堂只管跟周秉说,待我得了功夫亲自送大姨姐回去。”

    周则把话说道这个份上,傅瓷觉得自己不枉此行了。遂而行了一礼退出了书房。

    “周秉!”

    周秉听到太子这一声喊就知道事出不好,急忙进了书房。

    “把方氏带到妙境房里。”

    听到这话,周秉也只方氏是在劫难逃了。不论谁做的,方氏都是一只替罪羊。

    一盏茶的功夫,周则与方氏同时进了藏娇阁。

    司徒妙境倚靠在周则怀里,看着跪在地上哭的方氏,问道:“难道是她要害我与孩儿?”

    周则只点了点头没出声。这一碗安胎药经过太多人的手,一一排查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理由。实在是难以找出真凶。

    为了安抚司妙境,方氏这只替罪羊的罪行是做实了。

    司徒妙境看着一直跪在地上哭的方氏,心中也是一凉。

    这些年她司徒妙境虽说不似先前一般纯良,可待人自认为过得去,为何自己信任的人也要将魔爪伸向她的孩子。想到这儿,司徒氏的眼泪也开始往下掉。

    都说皇室的孩子难将养。这话,一点儿都不错。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周则问道。

    方氏想替自己伸冤,可是倘若她说出是傅青满指使的她,自己死后,妙荷一个没娘疼的孩子如何能平安的生存下去?

    想到这儿,方氏心一横,含泪说道,“一切都是臣妾所为,臣妾自知罪孽深重,求太子与良娣娘娘能答应臣妾一件事!”说罢,重重的磕了个头。

    “你说”,周则为司徒氏擦拭着眼泪说道。

    “臣妾请求太子能念在妙荷郡主年幼的份上让良娣娘娘抚养妙其长大成人。”

    闻此一言,周则与司徒氏都是一惊。

    “你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司徒氏问道。

    方氏摇了摇头,“臣妾去后,还望娘娘能善待妙荷。待妙荷成人之后,臣妾不求妙荷能嫁的多么风光,只求能随心所愿。”说罢,方氏跑出了门。

    一刻钟后,周秉来报,说方承徽投井自尽了。

    方氏被打捞上来的时候,傅青满也在场。

    看着方氏的下场,傅青满心头一阵酸楚。方氏还有个女儿傍身,如今却也落得下场惨烈。自己若无子嗣,日后该如何生计?

    方氏火化那天司徒妙境也挺着肚子,送了方氏最后一程。妙荷郡主看见自己的娘亲被鲜花紧紧拥簇,接着一把花将疼她爱她的娘亲烧的面目全非,最后变成一撮灰。

    妙荷年幼,虽不知道生死为何物,却看着自己的娘亲一点一点化成灰还是忍不住流眼泪。

    “司徒娘娘,我娘亲她去哪儿了?”妙荷抽噎道。

    司徒氏摸了摸这孩子的额头,柔声安慰道,“你娘变成一轮明月,在天上看着妙荷长大。”

    “那我日后还能见到娘亲吗?”妙荷问道。

    看着这么年幼的孩子,司徒氏实在不好说出实情,只好转移小孩子的注意力,“以后妙荷住在我的藏娇阁好不好?”说着,揉了揉妙荷的小脸蛋,“母亲殿里有好多好吃的,妙荷愿不愿意来?”

    妙荷乖巧的点了点头,冲司徒妙境笑了笑。

    傅青满站在原地看得不是滋味,原本想害司徒氏与方氏两人反目,却不料太子直接下令了结了方氏。反而让司徒氏平白无故多了个女儿。

    尽管如此,傅青满还是想争一下妙荷的抚养权,于是问道,“小郡主愿不愿意来我的海棠楼?”

    许是妙荷与她娘亲心有灵犀的缘故,妙荷瞧着傅青满的笑,竟然往后退了两步。司徒氏见妙荷的反应,本能性的将小女儿护在身后,对傅青满说道,“妹妹你也看见了,妙荷对生人怕得很,抚养妙荷这件事妹妹就不必插手了。”

    听到司徒氏这样的回答,傅青满还是强忍着怒气微笑说道,“那就辛苦姐姐了。”

    说罢,甩了袖子转身就走。

    司徒氏看着傅青满的一举一动,愈发为身后这个孩子惋惜。她何尝不知道,妙荷的生母不会害她。可太子又不肯收回成命,给方氏一条活路。事情发展到最后,自己竟要让妙荷喊她一声“母亲”,细想一番,当真有愧。

    一碗安胎药经过多少人的手,司徒氏不是不知道。这件事情,太子要的是一位替死鬼。至于是傅青满还是姜媃做的,太子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周则不会动他身边有用的女人。这样的道理,她司徒妙境都能想的明白,何况是太子殿下。

    想到这儿,司徒氏顿觉得心里一寒。她与太子同床共枕五年之久。这五年里,无论周则想娶谁或者留宿在哪儿她从来都是一副贤惠的面孔,甚至是爱屋及乌。

    然而,她换来的是什么?

    当自己与腹中孩儿受到危害时,她需要的那个男人又是怎么做的?

    司徒妙境也好,整个司徒氏也好,不过就是他周则的一个傀儡!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傀儡!

    想清楚了这一层,这几日司徒妙境干脆对周则避而不见。无论周则好言相劝还是强行命令,一连七日,这个小女人竟将藏娇阁的大门紧闭不开。

    与司徒氏的矛盾不解,周则实在无心见其他女人。这期间,傅青满派人请了周则三趟,姜氏的奴婢也多次请过周则,但却都被周秉挡下。

    这日,一向温润如玉的太子周则在小酒馆里喝了许多酒。

    回到太子府邸,就看见傅青满身边的璧鸢来请他去海棠楼过夜。周则看到璧鸢就想起那碗不知道经过多少人之手的安胎药。一向和善的太子,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发了脾气。

    璧鸢见太子动了火气,实在不敢继续在房间里呆下去,只好无功而返。

    “殿下,我扶您去休息。”周秉见到璧鸢走了之后,说道。

    “我没醉”,说着顺手打开周秉的手,“跟我出去转转。”

    周秉拗不过主子,只能一路保护着他。

    周则先到了藏娇阁,院子外的奴婢依旧说,“良娣需要静养,太子还是请回吧。”

    请回?

    周则知道自己的处理方式让司徒妙境伤了心,可他没想到这个小女人竟恨上了自己。

    再次被拒之门外,周则只好围着太子府继续逛。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佛堂。

    此时此刻,傅瓷刚要睡下。看见周则前来,又不得不穿好衣裳。

    许是周则眼花了,许是喝了这个多酒实在分不清谁是谁。傅瓷刚从卧房里出来,太子一把抓住了傅瓷的手,“妙境,我、我错了。”

    周秉刚想开口提醒周则,眼前的这个人并不是司徒良娣而是国公府的三小姐,他的大姨姐。

    “太子您喝醉了”,傅瓷想了许久才憋出这么一句话,她实在不知道说什么能不让周秉起疑还套出周则的话。

    周则拉着傅瓷的手,“妙境,你终于肯见我了。”说着,又冲周秉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让小厨房给我与良娣准备些餐食和酒来,特别要那道锅烧鲇鱼。”

    周秉不好反抗周则的命令,但看见周则喝的已经烂醉如泥,他的命令到底要不要执行,一时之间周秉有些为难。因此,就只好看着傅瓷,傅瓷见周秉在等她的命令遂而点了点头,示意周秉按照周则的吩咐去做。

    趁着周秉不在,傅瓷正想着怎么赶紧套套太子的话。还没等她先开口,周则就主动拉着傅瓷的手说,“妙境,我何尝不知道真凶,只是时机未到,我还不能动她啊!”

    虽然没有人跟傅瓷完完整整的说一遍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但傅瓷能感觉到这件事情与傅青满又关联,并且还不小。

    “为何?”

    傅瓷这句话一问出,周则叹了声气,“她手里有孤想要的东西,为了这东西你可愿这段时间尽力忍耐?”说着,那一双眼含情脉脉的注视着傅瓷。

    这太子府邸的任何一个女人倘若能得到这样的垂怜,恐怕能承太子一生的情。这个男人就是如此有魅力,能让许多女人甘愿为他退让,甘愿为他赴死。

    傅瓷听到周则这一番话后,百感交集。这男人贵为一国太子,却能对一个女人用情至深。可反过来想,他竟然能利用妻子,将人命玩弄于股掌当中。

    傅瓷有些愣得出神,直到听见周秉喊了一声,“你在这里干什么?”

    璧鸢被周秉抓住在听墙角后,只好找了个勉勉强强的理由,说良媛娘娘请三小姐一叙。

    周秉哪里是那么好糊弄的,但考虑到璧鸢是傅青满的人也不好发作。只好说道:“今日事,姑娘最好当作不知,否则太子殿下酒醒之后会发生什么,奴才也未可知。”

    璧鸢看着周则拉着傅瓷的手,神志不清的还在说些什么,只好将话咽回了肚子里。此时此刻,她十分想问问太子怎么会与三小姐在一起,莫非前缘未了?

    看着脸黑的周秉,璧鸢也不好多说话,只好道了声,“是”就退出了佛堂。

    回到海棠楼大殿的璧鸢十分忐忑,刚刚的所见所闻到底要不要告诉傅青满?

    傅青满也不是个好糊弄的主儿,看到璧鸢心神不宁的样子,问道,“佛堂那便是有毒蛇猛兽怎么的?竟把你吓成这样。”

    璧鸢纠结了一会,还是吞吞吐吐的说了出来,“太子殿下在、在……”

    “在什么?”傅青满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想到周则有可能在佛堂,可她还是要亲耳听上一听。

    “在、在佛堂。”璧鸢说完,即刻跪在了地上。

    虽说傅青满心里有了准备,但还是一哆嗦。

    “他们在干什么?”傅青满极力忍耐的问道。

    璧鸢被傅青满这副狰狞的表情吓得已然有些发抖,“太子殿下拉着三小姐的手在说话。”,说完,璧鸢即刻把头低下。

    一股子杀气已经蔓延到傅青满的脸上,这种神情让人看了生惧。宠爱、位分比不过司徒氏,她认。谁让自己进府晚还没有孩子傍身呢?

    可她傅瓷又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被太子退婚的女人罢了。还想着太子把她抬进太子府,飞上枝头做凤凰?

    简直是做梦!

    “说了些什么?”傅青满问道。

    “隔得太远,奴婢没听清楚。”璧鸢说这话时身体抖的厉害。

    傅青满把茶杯往地下一摔,茶水溅了璧鸢一身,“废物!”

    璧鸢见傅青满动了怒,急忙磕头说道,“奴婢刚去就被周秉拦了下来,她还交代奴婢说今日之事最好当作不知道。”

    傅青满强压了压怒火,亲自上前去扶璧鸢,“起来吧。”

    璧鸢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小声问道:“娘娘现下要不要去找太子?”

    傅青满回到了榻上,“等明日太子殿下酒醒了再去。”

    傅瓷跪在地上叩了个头,“司徒良娣娘娘喝的安胎药是臣女送去的,惹得娘娘与小殿下身体不安,还望太子降罪。”

    听到傅瓷这话,周则没吱声。方才周秉明明说,这安胎药是方氏送到司徒妙境殿里。周秉的消息,至今还没有过失误。看样子,这其中必有隐情。

    “哪个院动的手脚?”周则不相信这事跟他那些女人们没关系。

    “安胎药是姜承徽送过去的”看到周则的眉头拧到一起,周秉顿了顿,“奴才查过了,这药实在海棠楼熬的。”

    周则问道,“海棠楼?傅氏?”

    周则皱了皱眉,“带她进来”,接着冲周秉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傅瓷与周秉打了个照面,周秉就疾步退下了。

    “大姨姐有何事?”傅瓷刚进门还未行礼,周则就开口问道。

    此时此刻,周则正在藏娇阁陪着司徒妙境,看着她怀里这个小女人拉着他的衣襟不撒手的样子,周则也不好拿开她的手,只好冲着门外说道:“进来。”

    周秉跪在地上给周则与司徒氏行了一礼后一直没吭声,就跪在哪儿等着周则问他。

    “查得如何?”周则冷着脸问道。

    周秉点了点头,“奴才还听说,良媛娘娘今日去佛堂看望了住在咱们府里的那位国公府的三小姐。”

    周秉还想说什么就看见一个守院子的侍卫进来禀告,“太子殿下,国公府三小姐傅瓷跪在门外求见。”

    周秉随周则来到书房,周则往太师椅上一坐,“说吧,谁干的。”

    “奴才查过了良娣的饮食,其余的一一排查过了,唯有一碗安胎药让人生疑。”周秉答道。

    方氏在房中吓得瑟瑟发抖,她坚信傅青满让她送去的那一壶安胎药里一定掺了什么。只是,方氏不明白,既然傅青满要害司徒氏还有自己给她作掩护,为何不下重药将司徒妙境肚子里的孩子拿掉?

    “主子,奴才周秉求见”,周秉在藏娇阁外面说道。

    周则轻轻拍了拍司徒妙境的背,柔声安慰道,“我定会给你与孩儿一个公道,信我。”

    司徒妙境点了点头,松开了抓住周则衣袖的手。

    她与周则是患难夫妻。不信周则她还信得过何人?

    周秉磕了个头,“奴才求主子借一步说话。”

    司徒妙境听到周秉这句话,从床榻上坐起,“我的孩儿差点失了,还有什么内情是我不能只晓得!”说着,眼泪簌簌直下,滴到周则的手上。

    这一日,整个太子府都被周则的怒气震慑的异常安静。

    太子良娣吃了不干净的东西,腹中孩子差点送命!

    周则吩咐周秉一定要找出元凶,换司徒氏一个公道、还差点送命的孩子一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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