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凝听得有些迷茫：“可我也没那么多钱啊。”
方月摆摆手：“打个比方而已，你不用这么心急。同样的，在文化方面若是你大楚能高出秦国很多，自然也会受到天下百姓信赖，谁打你，谁就不占理了。你可要知道，我以前在课上说过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
李知凝似乎有些明白了方月的意思：“师尊的意思是，我大楚要复国，不一定要走武力作战的方式？或许用其他的法子曲线救国，一样能有效用？”
方月微笑点头：“孺子可教也！”
李知凝见得方月这副模样，自是知道这位师尊已经有了主意，立刻问道：“敢问师尊，弟子应当如何办？”
方月微微一笑，用手指沾了沾杯中茶水，开始在桌上画起一二三来：“这复国啊，应该是你的最终目标。若想完成这个终极目标，那你就需要先给制定一些小的目标。一个目标一个目标地去实现，最终才能达成心愿。”
李知凝点点头：“师尊所言弟子都明白，可这些小目标应该如何来定呢。”
方月轻轻点着桌子：“这第一步嘛。自然便是将你手底下现在那些还不算特别稳固的遗老势力给稳定住。”
李知凝皱眉：“怎么稳定？”
方月笑了笑：“很简单，顺者昌逆者亡呗。”
李知凝闻言，更是不解：“我大楚现在都这样了，还要搞顺者昌逆者亡这一套吗？”
方月笑着摇了摇头：“别心急嘛。我说的顺者昌逆者亡可不单单是字面意思。所谓顺者昌，便是要给那些忠心于你的势力一些甜头。当他们尝到甜头之后，他们的忠诚自然会更深。同时也会将你的名声给传播出去，引来更多势力愿意效忠于你。”
李知凝接着问道：“那所谓的逆者亡呢？”
方月语气中突然带上了一丝杀气，伸手在脖子上一抹：“这就是简单的字面意思了。但凡心里有小九九的，直接找个由头让那些忠于你的势力把他们做了便是。待他们被灭之后，就由出力的势力瓜分他们的财物。只要先灭了几个不那么厉害的，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剩下那些原本还有自己打算的，自然也会老老实实听话了。”
李知凝咬了咬嘴唇：“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是我现在又没什么东西好给那些忠心于我的势力啊。”
方月笑了起来：“这还不简单？你想想看，这些人想要的都是什么？第一无非就是钱财。这玩意儿你一时半会儿没那么多，但是有人有啊。”
李知凝先是一愣，随后恍然大悟道：“师尊，你的意思是指商尊长不成？”
方月笑着点头：“没错。现在你把她的婚事搅黄了，她要想好好将天海商会继承下来，必然需要找到新的盟友。而你们大楚，现在应该就是她盟友的最佳选择了。”
李知凝皱了皱眉：“说是这么说，可我大楚现在自身都难保，怎么和商尊长他们联手啊？”
方月又摆了摆手：“用不着着急，你现在要做的，应该是趁早将自己东山再起的地方选好。先做出一点成绩，让他们商会看到你的价值和可能，这样以后再去谈合作，自然就能水到渠成了。”
李知凝一知半解地点了点头，继续问道：“这问题我也想过，可眼下我大楚原本的地盘早就被秦国给侵占了。我总不能再去大汉大魏找地方吧？”
方月佯怒，轻轻拍了拍李知凝的脑袋：“谁让你去别的地方找不痛快了？就在你大楚原来的地盘上找！”
李知凝吸了一口气：“可在哪找啊……”
方月嘿嘿一笑，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上次只给了你你们大楚遗老和秦国勾结的消息，其实我当时还把那些虽然投靠了秦国，但依旧和你大楚在联系的一些势力人员也都一并掌握了。你年纪小，估计那些个遗老也没将这消息给你。拿去吧。”
李知凝结果锦囊，又是惊讶又是费解：“这有什么用呢？”
方月笑了笑：“算了，让你现在看也看不出什么东西来。为师就直接给你说了吧。虽说你大楚现在正被秦国打压。但荆门、襄阳还有公安三郡，因受你大楚管辖多年且因为大楚而出现了不少士族门阀。这些人里面还是有不少心底里依旧把自己当楚国人看的。从里东山再起，一方面有一定的民众基础，管理起来更加方便。另一方面也由于这边本就紧靠大汉，秦国上次出兵已经引得大汉不满了。若他们再次出兵来袭，想必大汉也不会坐视不理的。他大汉刘家哪会不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
李知凝皱着眉头喃喃道：“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又该怎么做呢？现在这三郡太守也都不是我们的人啊。”
方月拿手轻轻敲了敲李知凝的额头：“傻孩子，那就换成咱们的人呗。”
李知凝愣了一下：“这……怎么换？”
方月嘿嘿一笑，压低声音道：“你可知道现在受秦国委任的荆门太守姓什么？”
李知凝皱眉，细细思索了起来：“好像是……姓王？”
说到这儿，李知凝眼里突然精光一闪：“师尊，难不成你的意思是……”
“聪明！”方月笑着打断了李知凝，“反正把这王家除掉也本就在我们的计划当中。你想，除了王家，再扶张家上位。一方面之恒那小子肯定会满意，另一方面你也会受到当地那些个被王家打压多年的家族支持。到时候再从荆州开始复国，那岂不是很简单的事情了？”
李知凝闻言皱起了眉头：“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之恒他会同意吗？”
“放心吧。他一定会同意的。”方月很是认真地看着李知凝，“而且小张同不同意这个问题，其实是最不用你担心的地方。你真正需要考虑的，是如何说通那些遗老们跑到荆门去重新建立政权。还有如何利用你现有的资源将那个王家给推翻。”
李知凝点点头：“师尊说的极是。要说动那些遗老，恐怕还得费不少口舌。”
两人说话间，店小二也将刚出锅的菜肴给呈了上来。
方月拿起碗筷笑道：“得，开饭了。你现在别担心那么多了。等你们放假的时候，我和你一起回去一趟会会那些遗老就是了。”
李知凝闻言一喜，有些不可思议地抬头看向方月：“师尊，真的吗？！”
方月点点头：“难道我还骗你不成？”
李知凝得了方月承诺，两只眼睛笑成了两道月牙，狠狠点了点头：“弟子当然相信师尊了！”
方月伸出筷子，一边夹菜一边笑了起来。
总归还是有办法的啊。
李知凝闻言，有些讶异：“师尊这是什么意思？”
方月轻咳一声，又摆出那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这么给你说吧。这国与国只见的争斗，除了军士以外，经济、文化、宗教、科技等等方面都可以左右两国地位高低。比如说，要是你大楚的经济力量比秦国高出许多，他派兵来犯，那你就拿钱砸啊。没军队？买呗，这大路上这么多雇佣军，就算战速素养不如正规军队，但也架不住人多啊。”
听到李知凝所言，方月也有些压抑。
原本在方月的潜意识中，这三位弟子不管是谁，他都把他们当成没什么江湖经验的孩子来看待。可此时李知凝的话语，却将方月由来已久的偏见给打破了。
对啊，这孩子她可是亲眼目睹了双亲死去的亡国君主。要说她还像普通孩子一样天真不谙世事，怎么也说不过去了。
方月点点头：“那你可有什么打算？”
李知凝叹了口气：“能有什么打算呢？王宫一战，我大楚精锐十之八九已经战死了。我现在还能活着，也不过是他嬴家不敢违逆战帝之意而已。要说东山再起，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做。没有军队，我拿什么来复国啊。”
方月皱了皱眉，突然想到前世曾听说过的一款游戏：“小李，你可知道，这国与国的较量，其实并不一定全部需要军事力量？”
方月脸色一变，觉得有些丢人，强自嘴硬道：“我没饿，是你饿了才对。”
李知凝撇撇嘴：“行行行，就算我饿了吧。前边不是有一家小餐馆吗，咱们去吃点东西？”
方月偏头想了想，似乎现在再回学院食堂应该也已经关门了，索性答应了李知凝，二人朝着面前的那个小餐馆走了进去。
方月抿嘴摇了摇头，伸手拍了拍李知凝的脑袋：“不如给为师讲讲你手底下那些遗老，现在都是个什么状态呗？”
李知凝看了看方月，很是听话地点点头：“其实也不是特别复杂。现在朝中遗老主要分为两拨。第一拨便是那些个讲究气节，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忠心于我大楚之人。而另一拨呢，却是一些个想借我大楚复国之名趁机敛财上位的投机倒把之人。本来我还分不清楚是哪些人，不过上次师尊你给了我信息之后，现在我也能分得清了。”
方月闻言，忙否认道：“怎么可能？！只是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居然能有那种王者之气而已。”
李知凝抬头看着窗外，微微有些失神：“其实我也不想的……只不过父王母后都没了，面对那些遗老的时候，不这样子，根本镇不住他们……”
“师尊，你饿了。”
李知凝头都没抬，冷不丁冒出了一句话。
李知凝吐了吐舌头：“没办法啊，谁叫那个老女人这么嚣张，我都看不下去了。再者说了，我们不是早就商量好了要把商尊长和他们莫家的婚事给搅黄吗？今天也算是办到了。”
听李知凝提起商素素，方月心中不由得又是一紧，忙岔开了话题：“倒也是这个理。不过话又说回来，我还真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李知凝用手轻轻敲着空碗，不自觉地叹了口气：“师尊，你该不会真没把我当成一国储君来看吧？”
在店小二热情的招呼下，一大一小两人寻了处尚佳的位子坐下，随意点了些菜，便开始闲聊了起来。
“小李，你今天下午可真是太霸气了。”方月把玩着桌上的茶杯，笑着对李知凝说道。
天色渐暗。
旬安城内万家灯火已渐渐亮起，缕缕炊烟也随着灯光一道，洒满了整个旬安城。
方月和李知凝正走在回学院的路上，肚子突然不听话地“咕咕”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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