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外(建议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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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毒?更毒的还在后面!事情出了这位哥他爸不干,赔钱也不要,到处找人告状,请律师,不过没出三天就被车给撞进了重症监护室,插了两天管子就断气了——买命的钱还没赔偿开得价高呢!”

    “嗤(吸气的声音)——”

    “对了,我还从别人家听说小渔佬家当时也不地道,他姆妈看着自己亲哥快断气了,立刻去找开发商把自己哥一家的赔偿款和拆迁款全部拿了,一分钱没留给咱这位……”

    “治病?”

    “治屁!没给治,在医院签字拔管子的就她!”

    “咱这位哥乐意?”

    “不乐意也没法,当时他才多大,胳膊拧不过大腿啊,哭着喊着也没人理,医院和亲戚都说要拔管,他一个小孩能有什么办法?”

    “……黑!都亲戚也狠得下这心?”

    “谁说不是呢,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都这样——事儿还没完呢,说来也奇怪,他们说开始的时候咱们这位哥还哭,但是到下葬那天却一滴眼泪也没流,就站那儿看着,拧着脸也不说话,也不搭理人,等葬礼完人就失踪了。”

    “要按你说,这就是出去学本事去了呗,外面晃十几年学了招,然后回来按年头挨个点名,全特么灭了。”

    “聪明了嘿!直筒裤子的情报说,人这些年可没白混,国内混完混国外,杀手、FANDU、嘿帮全干过,手下至少有二十几条人命,五六个国家通缉——这都没抓着,你说本事有多大?”

    “……你记错了吧,二十几条人命?光咱们这儿都不止这数!”

    “这里哪敢报一块儿啊!当年和他家有关的那几家人,开推土机的司机、现场的头儿、开会的小官儿,还有搞开发批文的那些个人……直筒裤子那有数,除了剩下这老板家四口人,其他人一共四十三个,谁敢把这报上去,当官的那身皮不早被扒了?”

    “这位哥神了!照你这么说,我估计今年那老板也跑不掉,我得赶紧去把码给重新盘了……”

    “先别急啊,我这儿还有个内签,保你稳赢。”

    “啊哟我的亲哥,这才是正经的,说说怎么下码?”

    “怎么下码我不知道,那边改得太快,我只能把消息告诉你,到地方了你自己看着下——小渔佬他家前几天接了个快递,你知道里面是什么?”

    “什么东西?”

    “钱,满满一皮箱!”

    “哪来的?”

    “就是咱们这位哥寄来的,箱子里面还有封信,说万一他要是失手死了,让小渔佬他家给他收尸,把骨灰送庙里和他家里人摆一块儿。”

    “卧槽,怪不得你说小渔佬家要发财了,一箱子钱那该有多少!”

    “要不是有这外财,小渔佬那抠货能请我喝酒?他家这提心吊胆多少年,一直怕他堂哥把他们也算成仇人,收到这信才终于安了心,说不定过些天还要摆酒贺贺。”

    “那什么,给他堂哥摆上路酒?”

    “没有的事!你以为他家真去收呢?小渔佬他家商量了,钱收下,这事儿是绝对不会做的,万万不会和他哥家拉上半点关系。”

    “呸!太不是个玩意了吧,人都要死了,他们就光收钱不做事,也不怕人回来找他家?”

    “盘算了呢,要不喝多了也不能告诉我,小渔佬家那意思是先把钱收着搁着看,人要死了那就踏踏实实收着,要是有个什么万一,他们就……”

    “轰!”

    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刺破了城市的宁静,犹如尖针般狠狠刺进了每个人的心脏,听得所有人都猛烈的抽了一下,远远望去,城市中某个方位正勃然升起一股巨大的浓烟,伴随着火光和刺鼻的气息,朝着四面八方宣泄。

    “轰子!轰子响了!”棚户区七七八八的人一起朝着街上涌去,往爆炸声传来的地方眺望,两个剃着嬉皮头的后生仔撒腿就冲到了街边,骑上摩托,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朝着来处蜂拥而去。

    跑到近处已是十几分钟以后了,从警戒线外望去,街上到处都是被冲击波击飞的杂物,头破血流坐在地上哀嚎的人,一块写着‘华国夏商文物拍卖会’的展牌砸在围堵的警车上,把两辆车车顶直接给砸凹了下去。

    拍卖公司的上面三层建筑物已经塌了,剩下两层的窗户中燃着剧烈的火焰,浓烟一股股的朝外涌出,不时还有跌跌闯闯从屋里踉跄冲出的警察,凭着最后一口气冲了出来,然后栽倒在地。

    远处响起了救护车和消防车的警报,由远而近,两个嬉皮头把车朝路边一停,跟着就涌进了扎堆看热闹的人丛中:

    “死了没?死了没?”

    旁边有人谈兴正酣,尽是不知从那里听来的碎语闲言:“这位大哥可不是一般人,我就听过件小时候的事儿,五岁还是六岁的时候他遇到过人贩子,趁着大人不注意抱起他就跑,结果才跑出去七八米就倒在了地上,满脸是血,痛得那是直打滚——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快说后面的,怎么个事儿?”

    “后来人一看,那人贩子眼睛里扎了只铅笔,半截子都戳进去了,人站旁边根本不怕,接着还捡起板砖就朝头上扣,连着好几下,看样子好像是准备把铅笔给砸进去……”

    “哇——”一群人倒吸凉气,啧啧称奇,听得兴头根本没人搭理旁的,两个嬉皮头也凑了进去,咋呼搭茬:“砸进去没有?”

    “那倒是没有,只不过把鼻子给砸碎了……嘿,又有人出来了,还是个当官的!”说话间,这人猛然朝外面一指。

    “全死了,全死了……”有人在警察的掩护下从一楼冲了出来,脸上身上都抹上了斑驳的黑灰,西装扯了两道大口,裤挡位置半截变成了深色,明显是尿身上了。他边朝着外面跑,边掏出对讲机报告,经受过爆炸洗礼的耳朵显然已经听不出自己的音量大小:

    “……不是我们开的枪,我们还没动手,那王八蛋就把手里的炸弹给扔出来了,直接扔进了我们堆里,等炸完以后马上冲过来杀人,也没有用枪,就手里那把刀,一刀下去就是一条命啊,我们好几个同事都被他给杀了……他扔炸弹的时候就把郝老板给掐死了,就掐喉咙,一捏就咔嚓断了,郝老板两口子直接就捏死了,我们根本来不及啊……

    ……谁都不知道他要冲出来!看他朝郝老板的两个儿子扑过来,我们安排的狙击手才开枪,连续四五枪都打中了,天知道他身上居然还带着炸弹呢,看距离差不多就直接引爆,把整层都给掀了……根本没人活得下来,他肯定也死了!

    东西保不住啊局长,那时候谁还顾得上拍卖的货啊……”

    警方谈判专家的话听得围观的人群一阵雀跃,不住口的议论,面带潮色,纷纷为自己有幸旁观这么大的事件而激动不已,根本没人在乎其中究竟是谁对谁错,是非恩怨,只为这出热闹而开心。

    两个嬉皮头后生仔在人群中挤进挤出,极大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这才随意踢开一块飞溅出来的展牌碎片,心满意足的骑着车朝回走,准备去黑皮那里讨要自己的注码。

    展牌碎片上所印的正是这次拍卖的器物,全部锈迹斑斑古韵十足,只有中间那个古怪的六棱葫芦,毫无线条纹路,和周遭物件格格不入,大相径庭。

    “轰!”

    走到半路,他们又听见了第二声爆炸声,但这次传来的方向却是棚户区,爆炸虽然不及拍卖场的威力巨大,却也足以将整栋房屋和其中的人全部变成了碎肉。

    小渔佬一家,在激动中取出皮箱里那些钞票的时候,终于见到了箱底那一行字,同时引发了藏在夹层的炸弹:

    “你们也该死!”

    “那可不是!还不是一个,俩,他妹妹还留家里照顾他妈呢,两条人命干脆的埋下面了。”

    “卧槽,这帮畜生下手可真够毒的。”

    “你就别提黑皮了行不,说说怎么回事,他们的就知道也不能给我说吧。”

    “能不能知道还两说呢,都不是咱么这时代的事,二十几年了,我也是前几天和小渔佬喝酒才知道——对了,顺篓子告诉你,小渔佬家要发了!”

    “怎么又和小渔佬家扯不清了?”

    “这事儿要说,还是得提小渔佬他们家那老事儿,你知道他们家原来住哪块吗?现在四佛寺外到大市场那一带,开发区中心!事情呢,就是开发这块地的时候搞出来的,官商勾结出了个低的离谱的拆迁价码,小渔佬他们村里人都不愿意挪,拖得不行之后那老板就想了个招,联合了俩村官的搞个骗局,把村里人聚到镇上说开什么会,想要趁着人不在把房子给推了,然后各家各户拿点钱,事情就算结了。

    但没想到啊,那天刚好小渔佬他舅妈,也就是咱们这位哥的姆妈病了,躺家没去成,开发商刚准备拆的时候就被发现了,死活不从房子里出来,眼瞅着开会的时间就要完了,老板一发狠,直接下话让人把他家房子给平了。”

    “人没出来?”

    “还有三天就到日子了,这么多年可没一回拖到这时候的,你说,今年这家不会有本事躲得掉吧?”

    “躲掉?我看你是想多了,自从那位哥开始以后,每年一次,有那家是躲掉了的?就连住进特警大院那三口一样被割了脑袋,人那本事多大,就这些直筒裤子能挡得住?(PS:直筒裤,某些国家警服特征,黑话中代指)”

    “那可不一定!我去黑皮那下码的时候可问过了(PS:下码,黑话代指黑市赌档投注),今年这家和往常不一样,身家过亿,光请的保镖就有二三十个,退伍兵、拳师、特种兵啥都有,快到时间了还专门加了个保安公司几十号人,都是专业人士,我估计今年有点意思,要不然盘口能开出‘失手’这档?”

    “小渔佬他姆妈,是那位哥的姑姑,这可是他喝多了说的,他是那位哥的堂兄,他家发财也和这事儿有关系……”

    “我的亲哥,你就别扯那有的没的了,赶快说说,有你这消息,我得去黑皮那改个码下,钱别砸水里了。”

    “那位……那位哥家里也是、也是那什么了?”

    “嘘!小声点——死绝了?那是啊,要不怎么这么大仇啊!哎,黑皮那边就没打听出来?”

    棚户区俗称城中村,是整个城市最为肮脏混乱的所在,人员结构复杂,一如御姐女神同样会有的痔疮和便秘,无论如何整治都一如既往,牢牢黏在这个城市的背面,借着表面的光彩肆意生长。

    两个二十多岁,剃着嬉皮头的后生仔点起了烟,翘腿朝后靠去,身下竹椅的前腿便拗了起来,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一晃一荡,他们也随着竹椅的晃荡而起起伏伏,兴致勃勃的说着话:

    “怎么不至于?这是报仇,又不是抢地盘,你还管得了别人用什么家伙?”

    “什么仇这么大啊?动轰子来的可不光是直筒裤子了,军方都要插手。”

    “逼急了还管你这些!告诉你,这仇海了去,要不为什么每年都找一家杀得干干净净,而且还是选的都是他家里忌日前一个月开始,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杀人诛心,有份的家家都得死绝户喽,而且还不说今年杀谁,就算没轮着也让你们活不踏实,没死之前永远闹心,这可比直接下手还很得多。”

    “失手个屁!别拿你那点消息来我这显,告诉你,我知道的可比你多,都从直筒裤子来的一手路子,那位哥可跟哥伦比亚黑帮混过,这什么意思知道不?说明人有本事弄到大家伙!管你多少人,到时候弄点什么火箭炮轰轰下去,一了百了!”

    “这、这不至于吧?”

    某国某市,著名的华人聚集区,城市中90%尽是华人。

    旭日渐起,金色的阳光洋洋洒洒遍布了城市的每个角落,无数犹如蚁虫般的人开始了新一日的忙碌,或殚精竭虑四处觅机,或步履满跚踌躇前行,为的都是那日渐提高的物价和要一直还到死的房屋贷款。

    但,在某棚户区中各处茶铺外,已三三两两聚起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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