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清楚。”陆谨冷冷道。
林鹤风眼一眯：“你有杀意。”
他的意思很清楚，放过他作为交换信息的条件。
陆谨冷笑：“你没有资格讨价还价。”
也不等林鹤多说，陆谨一抬手，他便被巨大的冰晶冻住。
“搜魂，我一样能知道。”
“不。”林鹤笑了，他看着陆谨道：“你若不放过我，我不会让你得到你想知道的。”
陆谨无所谓的道：“你并不是唯一知道的人。”
见这么说服不了陆谨，林鹤换了个思路：“如果放过我，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
见林鹤词穷，陆谨不再跟他多说，灵出现在原地。
灵一分为二，变成了韫娘与杜仲。
韫娘娇媚入骨，她踩在冰面上，绕着林鹤走了一圈，指尖点了点冰块上，捂嘴笑了。
水袖一挥，越千灵的神识也出现在原地。
“师父。”
越千灵一出来，便看到了被冰晶冻住的林鹤，心急如焚。
她给陆谨跪下：“得罪你的是我，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请你放过我师父！”
“你师徒在杀别人时也会手软么？”陆谨俊美的面容上出现了一丝嘲讽：“朔月宗虽是一个中小型门派，但也有一千余人，为了朔月宗至宝屠了人满门时，也有怜悯之心么？”
陆谨越说越千灵越是绝望，她看着林鹤：“师父，是我害了您。”
懒得看这师徒两人表演情深义重，陆谨吩咐道：“神识拉出来，看看他说的那个地方，是什么地方。”
“呦，小丫头指使起人来越来越顺手了。”韫娘笑嘻嘻的调侃道。
陆谨无奈的摇摇头：“前辈，快动手吧，不然这林鹤不知道又有什么手段。”
“嗯哼。”韫娘不以为然：“小小元婴修士，翻不起什么风浪。”
林鹤越看越是心惊，这后来出现的一男一女没有肉身，但这神识却看起来如肉身强度无异了。
有肉身时该是怎样的修为？！
“你到底是谁。”
林鹤又问了一次。
没人理他，只见韫娘化作一缕清风，再次出现时，手中攥着一个元婴仙人。
“既然你们师徒情深，那便一起在灵境中吧。”
陆谨最终还是没做出毁人神识吞噬神识的事情。
在她看来，肉身死亡便是终结了。
即使他罪孽滔天，陆谨顶多让他们像是坐牢一样，把神识囚于时光之中来偿还罪孽。
一个人无所事事又无法修炼，漫长的时间就是最好的刑罚。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之前越千灵囚禁她十五年，那她便百倍奉还。
一千五百年，无法修炼，无法自爆自杀，比杀了他们更难受。
把林鹤越千灵的神识收回灵境之中，陆谨又取走了林鹤的空间手镯戴在了自己的身上。
以后又不缺灵石了，陆谨面无表情，但心里还是舒坦了许多。
曾经让她觉得如临大敌的敌人如今被她轻易解决，她今天又知道元婴期以上的修士都去了另外一个地方，也就是说她在这里除了妖兽外，基本无敌了。
一下子从刚结丹的修士到了现在这个地步，陆谨觉得有些不真实。
想到木清的爷爷也就是木琛突然失踪，可能也与那个地方有关。
在有了全本功法之后，陆谨才知道了元婴期后面的境界。
当时看到《乙木生术》全本功法的长度时，陆谨倒吸了一口凉气。
因为实在是太长了。
随之而来是后面的境界。
元婴后的境界由低到高分别是化神、炼虚、合体、大乘、渡劫、飞升。
她如今才结丹，离飞升还有七个大境界。
而一个修士能修炼到元婴初期，就需要千年之久，修炼到飞升，岂不是需要万年。
在柳长老的记忆中木琛还是他和木泽等人的长辈。
最后见木琛时他已经元婴后期许久了。
也许木琛并不是无故失踪，而是去了那个地方。
很快韫娘也给出了答案。
那个地方，其实与这个世界没什么不同，是完全一样的空间。
若是用一个恰当的形容词就是镜像空间。
镜子里和镜子外却不分主次。
只是另一面的空间，容纳的是元婴期以上的修士。
两个世界却不像是秘境那样单独却互相吸引，只是像有一道巨大的镜子，分开两面地方的同时又在完全复制两面的地形。
这个秘密只有到了一定境界才知道，但不知为何，林鹤知道。
在元婴期之前，元婴期后修士的去向基本是一个盲区。
会出现这种问题也是因为元婴期以后的修士没人见过。
更重要的是元婴后的境界除非是有完整功法，否则很少有机会知道。
有这两方面原因，加上没有人见过元婴期以后的修士，大家都心照不宣的认为元婴期很难突破，且突破的修士都隐居起来。
至于林鹤如何知道的，韫娘也给出了答案。
在之前他曾阴过一个元婴后期正在渡劫化神期的修士，那修士本就被天劫重伤，他直接吞噬掉了神识。
只是他当时只是结丹后期，无法全部吞噬，最后还是让那人的大部分神识跑掉。
不过林鹤也知道了这个秘密。
其实千万年来，资质普通的修士很多，但也不乏天资卓绝的修士，这些修士怎么都可能夭折在元婴后期的渡劫上。
想来镜像的那边修为更高的修士是有办法联系这边的。
魔界之门事关修士飞升，如果镜像的那边连秘境都是同样镜像的，那那些修为更高的修士便不会大费周章的派自己的晚辈来找。
想来镜像只能复制山河地形，却无法复制生灵与秘境。
这样一来陆谨便对这个世界有个大概的猜测。
如果这个世界是个圆形，那镜像过后便是一个长的圆形。
两边是完全一样但相反的，只是低级修士过不去高级修士的那边，但镜像的两边属于一个世界。
而其他秘境就像是一个大小不同的圆球吸附在这个世界的各个方向，有的在镜像的这边，有的则在另一边。
所以有一些材料只有这边的秘境才有。
但真正让陆谨担心的却不是这些。
既然魔修已经打到了与陆渊有关的云海幻境的主意上，那就说明在镜像的另一端，有修士知道玉玺曾经在陆渊的手中。
而他们在找陆渊遗留下的东西。
究竟是陆渊其他的分身修为高的在另一端，有人获得了陆渊的一部分记忆。
还是……即使陆渊死后不知多少年，还有修士记得他。
这样以来，陆谨便感觉又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压在了身上。
陆渊的身体毕竟是受了重伤且未痊愈，若是遇到了全胜状态的渡劫期或者飞升期，胜率并不高。
眯了眯眼，陆谨凝出冰镜，用基础的幻术给自己换了副相貌。
一头银发变为青丝，相貌依旧俊美只是更为年轻，像是一个少年。
五官略改，却是变了另一个人。
虽然是基础幻术，但是修为太低的还是看不出什么破绽的。
抹去了林鹤储物镯上的意识，陆谨仔细翻了翻，从中拿出一个面具。
这面具并不是顾愉辰的人皮面具，而是一个半面面具，在元婴修士的储物袋中，自然是品阶不低。
陆谨戴在脸上，双重保险。
陆渊的身体她还要用，只是为避免有这边的修士接收到消息有陆渊的样貌，还是小心一点好。
此时她也庆幸，有韫娘在，林鹤没有威胁她的机会。
只是韫娘是九尾狐，不属于人修不知道镜像世界的事，但杜仲是个魔修。
他，为何好像也同样不知情？
不过陆谨没有问，因为杜仲若不想说，她也没法强迫。
而且如果杜仲当时在林鹤说那个地方的时候就知道镜中世界的存在，他又岂会不给韫娘解释。
韫娘都不知道的事情，只能说明杜仲有很大的程度上也是不知情。
那为何杜仲是个例外呢？
陆谨把这个疑问深藏在心里，把冰晶解封，林鹤的尸体已经失去了意识。
把林鹤的尸体扔进储物镯里，陆谨撤了冰域。
万物复苏，仍旧是一片生机，好像曾经从来没出现过那满天冰雪的场景。
解决了林鹤，陆谨终于可以放心的回家。
家，在这几十年的时间里，一直指的都是藏玉峰。
但如今这个家，却是不同，这是她有意识后最开始的家。
比之前速度快了很多，陆谨不到半个月便到了李家村。
此时的李家村还是当年的那个样，只是原本陆家的位置，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陆家之前在李家村的边缘位置，周围有许多空地，如今这空地之上竟然建了座三进的院子。
院子上的牌匾用油刷的锃亮，两个大字跃然其上——陆府。
陆谨的分身从灵境出来，她看到这气派的院子，一时间有些踌躇不前。
她走过云海之上，见过众生熙攘，如今在这陌生的院落前却是踌躇不前。
陆谨做了件她自己都没想到的事情。
她换了身衣服。
用幻术换了身衣服，一身粗布衣服，上面打着补丁，这是当年她从家中出来时，穿的那套的放大版。
隐去了陆渊的身影，陆谨开始拍起门来。
很快门被打开，是个十五六岁丫鬟打扮的少女。
她上下打量了陆谨一眼，有些不耐烦的道：“来陆家有何事啊？”
“我是陆谨。”陆谨直接了当的道。
“陆谨？”丫鬟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别以为姓陆就能来陆家要饭，快滚。”
陆谨一愣，随后她冷冷一笑：“七十余年前，陆家有两女一男，大女儿明唤陆谨，测有仙缘，换得银两白余，如今归家，竟不知陆家已经显赫到眼高手低了。”
陆谨没有大喊，但她的声音充满了整个陆家。
那丫鬟面色一沉，她虽然不知道陆谨怎么做到的声音这么大，但以她想来，七十余年前走的仙人祖宗辈的，怎么会是这种穷酸样？
仙人不都是身穿绫罗，云裳羽衣的么？
于是她面上除了不耐烦之外，更是多了分嘲讽，她上下打量了陆谨一眼：“哪来的疯女子，看着年纪不大，但做这不要脸的行当。”
陆谨手轻轻一挥，堵着门的丫鬟连带着门都被一阵清风拂开。
她则自顾自的走了进去。
这陆家三进的院子内里虽不如当年的沈府别院精致，但也是门窗崭新，飞檐雕琢的精细。
一路向里，有不少的丫鬟婆子看到她，想拦着她，嘴里大喊大叫着，但在凑近陆谨想推她之时，却被陆谨身边无形的墙壁拦下。
她们之前自然是听到了陆谨那段话，如今再见这诡异场景，其中不乏有上了年纪的婆子知道当年的事。
“快去请老太爷！”
不知是谁大喊一声，带着些许颤音。
“不必。”陆谨声音冷清，听不出喜怒：“我亲自去便是。”
刚刚幻化这一身不过是福至心灵，如今看来，却是做的对了。
陆谨不禁想到，当年用她换了那一百两白银，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上次回来，弟弟在读书走仕途，弟妹温柔贤惠，母慈子孝的场景。
如今陆家的条件虽然更好，但却有了富人的毛病，眼高手低，对待普通人那种高高在上的态度，即使陆谨修炼修心了七十余载，对这样的陆家仍旧是充满了失望。
也罢，今日现身一见，以后她与陆家的一切便无瓜葛，她在俗世中的牵挂也可以尽数斩断。
想到这陆谨也不在一步一步走过去，一个闪身，便到了主屋内。
丫鬟婆子见陆谨消失不见，眼中净是惶恐不安。
这真的是个活的仙人！
陆谨本打算直接解决他，但听到了林鹤这句话，她突然停了下来：“那个地方？”
“你不知道？”林鹤讶异：“你竟然不知道那个地方？那你是怎么突破的？”
只听一身低沉没有什么感情的声音响起：“雕虫小技。”
之间周围的风忽然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刺骨的严寒。
原本周围树木茂盛，花草丰茂的山间涯顶变成了一片白茫茫的冰雪之域。
因为他的天人之境，竟然完全施展不出来，这不是因为对方的境比他高很多，就是这里已经处于另一个空间，他无法借力了。
天人之境，自然是借助自然天地的力量，但是如果有修为更高的修士强行把你拽到他领悟的境中，那便是脱离了原本的天地了。
“你是谁？！”林鹤不敢置信：“元婴期以上的修士，不都是去了那个地方么！”
说完，陆谨凭空消失在眼前。
林鹤伸手去抓，却抓了个空。
那个银发男子突然也转头看向他，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像是看一个死人。
男人缓缓站起身，他的目光比这天更寒冷上三分。
林鹤大骇，这比天人之境看起来更加高级。
林鹤心生警惕，却见这风像外扩张，就算是陆谨有幻术，她速度再快也躲不过。
陆谨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怎样？”
“她呀。”陆谨回以一个灿烂的微笑：“她在一个没有阳光，没有月亮的世界，谁也找不到她。”
这风是林鹤弄来的，他站在风眼自然是不受影响，但出乎他意料的是，那个看起来没有丝毫灵力的男人仍旧是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看着他。
之前他以为这个男子只是陆谨豢养的男宠，只是长得好看，但其实只是个凡人。
但如今看来，这男人不简单。
“呵。”林鹤起身：“雕虫小技。”
周围忽生异风，以林鹤为中心迅速像四外扩张。
林鹤仔细看着她道：“你不害怕么？”
“怕什么？”陆谨装作不知的反问道：“有师父在，有什么好怕的。”
顿了一顿，陆谨继续道：“当初有个人也这么问过徒儿，您猜她最后怎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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