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们这样的销售，已经是普通打工漂中的混的算好的了。
但高牧自己出身平凡，之前又在上海最底层打拼了多年，所以对于这样的场景很有感触。
不过他最终还是拎着包装袋，带着王菲菲在她们的九十度恭送中，悄然离开。
转念一想，他就明白，她们卑谦的或许不是财富，不是“钱贵”，而是这一份工作。
一份能让她们在这个城市待下去，甚至还有一点希望融入这座大都市的这么一份工作。
“瞧你，让你穿的正式一点不停，怎么样，被鄙视了吧？”
离开爱马仕足够远，王菲菲调侃高牧。
“她是鄙视我吗？我怎么感觉是鄙视你的A包呢？哈哈哈，没想到你的包是高仿的，我还一直以为是真的呢？”
调侃反弹！
“哼，这些牌子的真包，一个一个的死贵，全买真的我可吃不消。有那么一两个镇宅，其他买便宜一些的不好吗？今天要不是我自己说漏了，她也看不出来。”
王菲菲不以为意，在她身边的闺蜜圈这是基本操作，个个真包的女人，不属于她们这个圈层。
“你们女人的虚荣心真的是呢？哎，像我这样不好吗？坦诚一些，何必搞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高牧对自己运动鞋、牛仔裤、T恤衫的打扮没有一丝的不满，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就是他了。
“所以了，你们叫臭男人，一点都时尚感都没有。”
“什么叫时尚？穿西装还是打领带，那种死板，都是大人才会干的事情。”
“时尚就是穿西装打领带了？你的观念能不能不要这么土啊！还有，谁告诉你大人才会穿西装了，穿西装的明明是大人物。”
两人是针锋相对，毫不退让！
“这话谁说的？”
“我爸！”
“行，看样子老爷子还是个大人物，以后要好好的拜见拜见。”
“想见他还不容易，你在金茂摆一桌，我帮你叫出来。”
“别，以后再说以后再说。见大人物之前，我还不得好好的焚香沐浴，吃斋戒腥荤几天才行。”
高牧秒怂！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
王菲菲笑的内涵十足。
“对了？金茂开业了吗？”
“部分营业了，怎么，你再它附近住了一星期都没去逛逛吗?”
作为国内建成最高的建筑，一般人都会耐不住好奇，有机会肯定会去逛逛看看的。
王菲菲确实奇怪，高牧能跑去五角场那么远的地方，为什么没去在眼皮子底下一个多礼拜的摩天大楼。
“没有啊，以后有机会，它又不可能长脚跑了。”
高牧笑道。
“也是，抓紧走吧，时间可不早了，今天你做东，怎么也应该早点到吧。”
“走起！”
高牧和王菲菲走上自动扶梯的时候，销售晓君正在被领班PK。
眼睛都被训红了，只是连她自己也没有觉得冤枉，毕竟一开始是她自己下巴抬高看不起人的。
不然，这么好的机会，这么优质的客户，肯定要牢牢的把控在手里啊！
领班劈头盖脑的说一顿大道理，又把店里的所有规章制度，明的暗的规则帮她温习了一遍之后，才不满中带着侥幸的走回了店里。
“晓君，被难过。领班就死刀子嘴豆腐心，等她气消了，在找她好好说说，求个饶就过去了。”
销售小妮等领班的身影消失，靠近晓君的身边，轻轻拍着肩膀安慰。
“哼，你少假惺惺的，想笑就笑，不要装好人。手里又捡了一个大客户，心里不知道美成啥样了吧。”
销售晓君甩开小妮的手臂，留下一段埋怨的话语，转身离去。
留下小妮一脸蒙圈，不知为何？
她们平时的关系还不错，这算是怎么回事？
高牧本就是她的客人啊，虽然中间有机会成为晓君的客户，但是她没掌握，没有把握好基本的服务意识。
是她帮忙挽回了这么一个客人，在给店里挽回损失和形象的同时，也算是客观的帮助了晓君吧？
否则，刚刚领班会只是训斥一顿吗?
最少也是通报批评，扣罚奖金都是常规，严重一点被开除都可能。
可怎么滴，她得到的不是感谢，反而是一顿嘲讽和不满呢？
好人，真的这么难做吗？
职场大戏高牧不知道，现在的他和王菲菲已然来到了东方明珠，电梯直达旋转餐厅。
“先生小姐里面请，请问有预定吗？”
大红旗袍的高挑美女迎宾，满脸笑容的引导。
“有，高先生，预定了八人的座位。”
“高先生座位在窗边，这边请。”
旗袍迎宾摇曳婀娜的身姿，走到高牧的侧前方。
高牧很喜欢看女人穿旗袍，虽然只是职业装的旗袍，但耐不住这里的迎宾身材好，撑的起。
所以，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纯欣赏的眼光。
“好看吗？”
王菲菲嘟囔了一下嘴巴。
“好看啊！”
高牧下意识的回答。
“那要不要帮你要个电话，方便你随时可以看啊！”
王菲菲的白眼已经从玻璃上反射到了高牧的身上。
“不用，想看来这里看就行。”
高牧硬撑着气势 。
“那是，想的真不是一般的美。美食、美景、美人，你食欲不错啊？”
两人的对话很精彩，迎宾妹子的听的很局促，脖子根都红了，无妄之灾啊！
她只以为是情侣的醋坛子翻了，殊不知就是姐弟的调侃。
“两位，这就是高先生预定的位置，请坐。”
红色的旗袍本来就红，脖子一红之后，薄粉都没有盖住脸上的红润。
“我说大姐姐，你看到没有，把小妹妹都说的脸红了。”
高牧最后享受了一次旗袍迎宾婀娜多姿的步伐。
“什么被我说红的，明明是被你色眯眯的看红的，别想赖在我身上。”
“我还有这样的技能，看一眼就能看红了？”
“呵呵，谁知道呢？”
端起服务小哥送上来的柠檬水，王菲菲的鬼魅的笑了。
“哎呦，高老弟早就到了？”
没有给两人继续斗嘴的机会，老王和老董同样在红脸旗袍迎宾的引导下走了过来。
“两位老哥到了，快请坐吧，我们也是刚刚到了一会儿。”
高牧和王菲菲礼貌的站了起来。
“我还以为迟到了，感情是刚刚好啊！”
老王笑道。
“两位老哥平时都是一秒计时的人，怎么可能会迟到，你们这也是早到了。贾总才是最后一名。”
高牧伸出手，和两人亲热的一握。
“嗯，一会儿等老贾来了要让他先自罚三杯。”
老董点点头笑道。
“老董，你也不看看小高是请你在什么地方吃饭，这里可是旋转餐厅，文雅一些。”
老王很开心的教育了老董一回。
“不是吧，这里吃饭还有这么多的规矩？”
高牧很好奇！
“别听他瞎扯，没有的事，老贾这三杯酒是罚定了。”
老董挥着手，旋转餐厅名气很大，但还不至于老王说的那么夸张。
“董老哥好，王老哥好！”
王菲菲终于等到插话的机会。
“王小姐好，我们这是第二次见面了。”
聊天老王最擅长了，很开心的看着王菲菲，然后把身后聊着天刚刚走到餐桌旁的吴群芳介绍了王芳芳。
“这是我家里的，你叫她芳姐就行。这位是老董的夫人，你叫……”
“你叫她丽姐吧！”
老董主动的介绍，自己老婆还是自己介绍更好。
“芳姐好，丽姐好。我是王菲菲，你们叫我菲菲就行。”
王菲菲很自然的和两位姐姐握手，一点距离感都没有。
“菲菲果然很漂亮，出门的时候，老王还跟我说今天会见到一个大美女，之前我还不信，现在我相信了。阿丽，你觉不觉得菲菲和哪个女明星像啊？”
吴群芳和高牧是第二次见面，相对来说比老董的老婆丽姐更放的开一些。
“是的哦，听你这么一说，我是越看越觉得像。”
“两位姐姐快坐吧，我都被你们说的不好意思了。我其实就是大众脸，看上去跟谁都有点像。”
九十度真的过了， 三十度的鞠躬它不香吗？
有必要在财富，在富贵势力前面，表现的如此卑谦吗?
销售晓君的事情，自然会有店里内部处理的，不需要他操心。
“这是您的小票，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来店里找我。先生慢走，小姐慢走。”
一个买东西，一个卖东西，再聊也不可能聊出什么大的人生，东西买好高牧便准备离开。
然后，三人都是以九十度的鞠躬恭送高牧和王菲菲的离开。
老实说，这一刻高牧其实是想过去扶一把，告诉她们大可不必如此的。
恭敬礼貌，尊重客人可以，但是过于“卑躬屈膝”，大可不必。
买的起也好，买不起也罢，她都一视同仁就行。
人生来去，富贵贫穷，皆是来去匆匆一过客，何必呢？
只因为高牧和王菲菲是她最先接待的，算是她手里的客人，所以她不愿意因为晓君的态度破坏了她的心态。
销售小妮紧跟在身后，而在她身后，销售晓君和另一个类似领班的中年女子，手里拎着五个包装好的袋子。
等高牧和王菲菲走到门口之后，销售小妮才从她们手里接过五个包装袋，递给了高牧。
“你不错，好好干，以后应该会有更好的前途。”
高牧摇了摇手，被轻视肯定不舒服，但还不至于是雷霆大怒。
但是每年的心境都会不一样，现在越来越淡然，眼中也早就没有了看人的波澜。
有钱也好，没钱也好，在她眼里进店都是客。
但，现实和理想，又有几人能做到一样。
“先生，真不好意思，我先代表我同事对你们表示歉意，其实她不是故意的……”
销售小妮没有正面回答高牧的提问，而是代替晓君道歉。
要是高牧和王菲菲是其她店员的客人，她也不会站出来，最多也就是看一眼。
虽然他们的职业素养告诉他们，无视，轻视任何一个客人都是错的。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这不就只是她身为销售的基本素质要求吗？
她是沪漂，漂在这个城市快十年了，虽然一直在努力融入这个城市，但却觉得自己距离这座城市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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