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刺穿了，正在看着这一幕发生的，第二世的他。
在这一刻，两世的樊禹，仿佛已经完全重叠在了一起。
然后异口同声地喊出了，心中的悲愤与绝望。
“无极子！为……为什么！？”
无极子没有回答，只是在笑，笑容变得狰狞而扭曲。
而四周的空间和景象，也和他的笑容一样，迅速扭曲起来。
“两个”樊禹的心，都已完全沉入了谷底。
这是元极道符宗八重护宗大阵的其中一重——元虚锁灵阵。
但凡被这阵法困住，便会跌入混乱的深渊虚空，与外界彻底斩断联系。
便是站在武道巅峰的圣祖境大能，一时间也无法轻易挣脱。
想当初，这道阵法本是樊禹耗费无尽符篆，所亲手布下的。
而现在，却被无极子用来对付了自己！
只见周围的空间，已彻底变成一片扭曲的混沌后，无极子才终于停止了笑。
他脸上的笑容，已被一种疯狂和得意所取代。
他得意地望着樊禹，冰冷道：“我的好师兄，你是不是没想到，连我都会对你出手？”
樊禹的确没想到。
直到这一刻，那一世的他，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一世是真的。
他的心，已经破碎。
他悲哀地道：“无极子，你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听到这话，无极子又疯狂地大笑起来：“为什么？当然是为了你手中的这块域外龙鳞！为了有朝一日，我能够突破到圣祖境界！为了让自己，不再屈于你之下，可以真正掌控整个元极道符宗！”
听到这话，樊禹喷出一口鲜血，心中的疼痛，更浓。
看着无极子的眼睛，樊禹这才终于明白，对方说的这一切，是真的！
他除了悲哀之外，还生起了一种暴戾的怒火！
樊禹道：“很好，你很好！整整三万年，枉我对你如此信任，没想到你今天，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无极子讥讽道：“不错，三万年的隐忍，就是为了这一天的成功！我的好师兄，你以为你现在，还是我的对手吗？”
“你本就受了重伤，又中了深渊魔咒的腐蚀，还挨了我一记古灵灭魂，我看你还怎么发挥得出你圣祖境的实力！”
风临婉也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得花枝乱颤。
她笑道：“若是一个无极子不够对付你，还有我在呢，我补天宫的手段，相信樊尊还是晓得的。”
樊禹嘶哑道：“风临婉，看来你们两个是早就串通好的吧？”
风临婉千娇百媚地笑道：“樊尊可是冤枉小女子了，若不是樊尊这些年来，对我不理不睬，我也不至于对你起了杀心。”
言之于此，风临婉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充满了说不出的怨毒与杀机。
她就像换了一个人一般，无比怨毒地道：“樊禹！我堂堂补天宫圣女，将来注定要封神成圣，执掌一宗的存在，又有哪点配不上你？”
“既然你敢辜负我的一番好意，三番五次拒绝于我，让我在补天宫内颜面无存，那你纵是一代符祖，我今天也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话音未落，风临婉身上的深渊烈焰，已经升腾而起，将空间灼烧得层层爆碎，如海潮般朝樊禹涌了过来。
而无极子亦是尖啸一声，直接展露出了古灵族本体，一只足足有万里大小，浑身闪耀着流光的巨大蜥蜴，朝樊禹张嘴咬来！
尚未落下，便掀起了一阵阵汹涌的空间风暴，将混沌虚空搅得天翻地覆！
但在这时，樊禹也站了起来。
一股虽然有些虚弱，却可以令宇宙颤抖的威压，横扫呼啸！
那是符祖的威压，虽死而不灭！
樊禹咬牙切齿道：“无极子，风临婉，你们以为，我樊禹身为一代符祖，岂是这么好杀的？”
“我今天便是一死，也不会让你们如愿以偿！”
只见樊禹仰天咆哮一声，虚空风暴凝聚倒卷。
一把耀眼的金色长剑，便从这虚空中一闪而出。
灭元剑九重剑式，齐齐展开！
与此同时，一道道流光溢彩的璀璨符篆，如同河流一般从樊禹袖中飞出，衍生出成千上万种异象与神通，暴雨般朝二人砸去。
除此之外，两件神器，十五件准神器，各显威能，气势暴涨！
这一战，足足打了七七四十九天。
这一战，打得虚空坍塌，阵法毁灭。
就连元极道符宗顶层的空间，也出现了一道永远无法弥合的缺口！
七七四十九天后，樊禹斩去无极子一臂，废其古灵族本源。
而风临婉，亦是被打碎了身上的所有神器，甚至连补天宫传承至宝，都失落在虚空之中。
但樊禹，终究是在身负重伤的情况下，不敌二人，仰面发出悲愤欲绝的咆哮后，就此陨落在无尽的虚空乱流中！
惨烈，悲壮。
整个过程，这一世的樊禹，就隐藏在前一世自己的体内，就这样眼睁睁地目睹了这一切的重演。
既无法反抗，已无法阻止。
虽然是亲身经历过的事情，可如今重新再来一遍，仍是让他痛到了骨髓。
可樊禹没有想到的是，这心魔幻象，似乎根本没有打算放过他——
眼前景象一闪，竟是又重新回到了故事最开始的时候！
如同没有尽头的轮回一般，反复在樊禹的脑海中上演！
——无极子到来，偷袭重创于他，大战，生死道消。
一遍又一遍地，永无止境地循环！
这是一种何等残酷的折磨？
渐渐地，樊禹整个人，都似已融入了前一世的记忆当中，心中已被无尽的仇恨与愤怒所充斥，完全无法自拔！
而他似乎已经忘了，这根本就是问心长阶，从他内心深处勾起的心魔幻象。
时间，飞逝。
问心长阶八个时辰的期限，已经过去了一半。
杜云涛靠着符篆作弊，此刻已经远远超过了樊禹，已经登上了第四千重台阶！
而且看他这幅样子，似乎还有余力，一鼓作气，登临山巅！
到了这一步，参赛的四百多名武者，几乎有九成之多，都已经耗尽了所有的意志和心神，被彻底淘汰了。
整个问心长阶上，咽下只剩下了十几个人，仍旧在咬牙坚持，苦苦支撑。
来自全国各地的所有武者，都已经将目光，汇聚在了这十几个人身上。
“这……这恐怕是我沧海帝国，有史以来，最耀眼和辉煌的一个时代啊！”
每个人心中，都不由地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因为，此刻还剩下的十几个人，有一半都已经打破了之前的记录，成功踏上了两千层台阶。
尤其是雨洛、赵武义和司徒南风三人，距离第三千层，也只有几步之遥！
只不过，跟最高处那道身影比起来，仍旧是有很大的差距罢了。
在众人眼中，已是踏上四千层的“幽无音”，就像是一座不可逾越的一座大山，注定要以绝无仅有的优势，碾压同时代的所有天骄。
无人能够和他抗衡！
因为，唯一一个可以与“幽无音”抗衡的人，已经在众目睽睽之下，黯然陨落了。
——整整四个时辰，从樊禹踏上两千八百层的瞬间，就再也没有动过。
莫说看他这幅样子，似乎已经无法醒来。
就算他能够醒来，就算他能够登临绝顶，又如何挽回之前，在武之试炼中那一千积分的差距？
败局，已定。
钟离长身而立，眺望远方，眼神中，弥漫着深深的担忧与绝望。
但这股绝望之中，却有一种，就连他自己都无法察觉的希望。
樊大师他……真的会败吗？
相比起钟离的担忧与沉重。
另一边，烟雨楼的长老弟子们，却是满脸通红，神情激动。
他们已经看出，那最上面的一人，赫然便是他们的少主幽无音！
可以想象，若是真让“幽无音”取得了这空前绝后的第一，烟雨楼的势力和声望，将会攀升到一种何等恐怖的程度？
到了那时候，莫说是区区一个樊禹，和钟离所在的道符堂。
只要等到“幽无音”成长起来，就连其他三大宗门，甚至是司徒皇室，烟雨楼都可以不放在眼里！
毕竟，沧海帝国历史上，那位最精彩绝艳的天骄，也才仅仅止步于一千九百多层。
饶是如此，他后来也是跻身了云海境后期，令其所在家族强势崛起，横扫全国，弹压皇室，无人胆敢应其锋芒！
而“幽无音”若是将整整五千层问心长阶，都全部走完，那又是多么恐怖的概念？
可是这笑容，落在了樊禹眼中，却是如此森然可怖。
如同一柄尖刀，刺穿了樊禹第一世的心！
所以樊禹根本没有丝毫闪避的机会，便被无极子一掌拍中胸口，心脉俱碎，吐血暴退。
与此同时，风临婉手中玉牌一闪。
元极道符宗的镇宗大宗，已从天而降，笼罩住了整片天幕，将三人所在的位置，与外界完全隔离开来。
他擦去嘴角的鲜血，颤声道：“小弟，你……”
无极子已朝后暴退，长身而立，和风临婉站在了一起。
他的脸上，仍旧维持着那少年般干净纯真的笑容。
水滴之中，似乎有亿万种景象，在轮回生灭，让人目眩神迷，让人失神。
但更让樊禹失神的，却是无极子为了他，所付出的一切。
那一刻，樊禹已在心中发誓，这一生当中，自己就算是死，也绝不会让他再受到一点伤害。
不仅隔断了空间，就连时间和因果，也被全部隔断！
樊禹浑身都在颤抖，似乎无法想象眼前的这一幕。
樊禹身躯狂震，脑海中升起一种撕裂心神的剧痛，浑身上下，更是传来一股蚂蚁啃噬般的疼痛。
他那已可破碎虚空，令天地变色的圣祖源力，立即变得静止不动。
樊禹长长地叹了口气，想要开口，最终还是没有拒绝。
他没有丝毫戒备，从无极子手中，接过了那枚璀璨的水滴。
笑声刚一响起，原本晶莹剔透的水滴，突然变成了一种诡异的深灰色！
空间破碎，虚无坍塌。
深灰色的水滴化作一道撕裂苍穹的细线，瞬间钻入了樊禹的眉心！
所以樊禹也没有注意到，无极子满是笑意的眼中，突然泛起了一种恶毒的光芒！
然后轻轻地笑了起来。
听到这话，樊禹脸上痛心之色更浓。
已经到了嘴边的责备之言，又重新咽了回去。
无极子笑道：“师兄，快服下这滴九转还魂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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