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在白影经过的路上查看，会发现他竟然没有留下哪怕一点痕迹，是真正的踏雪无痕。
如此轻功只怕在江湖上也足以排进前三。
而会在这个时刻偷偷潜进曹府的，恐怕就只有飞花大盗一人了。
就算樊禹的武功再高，再没醉的情况下，也不可能察觉到三十丈外的这位轻功高手，更何况他现在醉的说话都说不清了。
至于曹白君，比樊禹更不堪，如今连眼皮都睁不开了。
二人一觉睡到大天亮，直到日上三竿曹元姣进门来喊，二人这才起来。
刚起来，还没吃早饭就有人火急火燎的过来报告，今早查库房，装银子的箱子上发现一张纸，是飞花大盗留下的。
曹白君看过之后递给樊禹，樊禹一看，上面只有一个时间，写的是后天。
估计是飞花大盗再开光顾的日子。
两个老头看过之后，不急反喜，正愁找不到他呢，如今可算自己送上门来了。
曹元姣看过之后，开心的简直要蹦起来，飞花大盗果然还会再来的，那自己明天可得去账房多支着银票，好在与飞花大盗私奔的时候用。
只是她不知道自己傻乐的表情，一丝不差的都落在了两个老狐狸的眼中。
樊禹不着痕迹的看了曹白君一眼，以示询问，曹白君则摇了摇头表示她绝对没问题。
没问题是没问题，可曹白君却猜出了曹元姣的心思，这小妮子恐怕是喜欢上了这个飞花大盗了。
如果是平常的孙女喜欢也就喜欢了，可是曹元姣乃是自己为老方准备的娃娃亲，这还没过门就喜欢上了一个小毛贼，传出去还怎么嫁了。
可是女孩子本就脸皮薄，也不能就这么直接劝啊，为今之计恐怕也只有把这个飞花大盗抓住。
问出自己想知道的之后，再一刀结果了他，到时候任你小丫头再迷恋他，也不可能再嫁一个素未谋面的私人吧。
两个人的饭吃到一半，老大急匆匆的走了进来，一进来就问：“爹，怎么办啊？”
老头看了他一眼，教训道：“慌什么，我还没死呢，一个小偷就把你吓成这样？
记住你现在手里攥着的不是你一个人的命，而是整个曹家，倘若外人看到你这幅样子，他们怎么还能放心的与我们做生意？”
老大曹牙东被老父亲训斥的满脸通红，怎么说也是七十来岁的人了，一点面子都没给留，可他又不敢顶撞老爷子，只能说着曹白君认错。
曹白君也没得理不饶人，说了两句也就罢手，最后还出声安慰了老大一下，告诉他这件事他不用管了，自己亲自盯着。
老大虽然不太放着，可也不能驳了父亲面子，况且他长大的时候，父亲还正直壮年，他是真真正正的见识过父亲的本事的。
只是这些年老爷子总也不出手，自己几乎都要快忘记了老爷子的本事。
如今再次想起来，心中也有了底，想来这个飞花大盗怎么也斗不过自己的父亲，况且父亲的旁边还有一个同样神秘的老头，直觉告诉他这个老头肯定不简单。
曹牙东走了之后，二人继续没心没肺的吃喝，吃饱喝足之后，已经午时了，这才开始布置。
要说布置，其实也没怎么布置，布置的多了反而会引起怀疑，况且如果那件东西真的在飞花大盗的手中，那就算再多人也没用。
所以只要再加上那七名高手就行了，因为樊禹就是最好的布置，如果连樊禹都嘛不住他的话，那曹白君就要大门敞开，任他可劲偷了。
在二人勘探地形的时候，曹元姣一直在旁边看着，让她失望的是这两个老头只是随便看看，没有任何布置，不然自己还可以在飞花大盗面前表现一番。
樊禹和曹白君一眼就能看出她的心思，可是却都不屑利用她来设计飞花大盗。
看地形，自然不是只看金库的地形，还得看整个曹府，以及周边房屋的地形。
查看周边的地形，那就得出府，因为有些东西只在地图上是看不见的，比如房上雪的厚度，瓦片的损坏，和路上的行人和小吃摊子。
祀白节昨天过去了，今天却也是个节日，名为伊始节，寓意当然是一切重新开始。
于是这些走卒摊贩都不辞寒冷的连夜摆摊，直到半夜三更。
那么樊禹就不得不把这些纳入考虑范围之内，在他看来这些都不是人，而是一个一个的障碍。
午时刚过，两个身穿棉袄的糟老头子，从曹府的后门溜了出来。
昨天两个人一直没断过酒，今天再喝下去，就真得喝断片，于是今天借着这个机会出来溜达溜达，但曹白君是何等身份？明目张胆的出来，会遇到多少危险不说，光是在这城里瞎逛就得引来多少目光。
于是今天二人一合计，索性“微服私访”，换上了下人的衣裤，从后门偷偷溜出去。
以曹白君现在的大半，就算有人看出来了，恐怕也不会相信，顶多只会认为二者只是长的像而已。
在这里曹白君是主家，往哪走当然听他的。
从曹府后门出来，是一条繁华的街道，如今还算饭点，街上不少小吃摊都围了不少人。
二人一人一份鱼汆臭豆腐，吃的是唇齿留香，即便周围的人都敬而远之。
樊禹用嘴里挤出来的空间说道：“他不太可能从这跑吧，这条街再往前就是一条河，即便上面有桥，也太过显眼，万一有人埋伏在这，把人往桥上一堵，恐怕也只有束手就擒了，如果是我绝对不会走这。”
曹白君点了点头，把嘴里的臭豆腐带着炸到酥脆的鱼肉咽下去，开口说道：“有道理，那咱们去另一个后门看看。”
看着眼前杀长毛牛的摊子，曹白君道：“我们冬境没有猪，没有鸡，肉食刨除吃吐了的鱼之外，来源就只有长毛牛，雪羚羊，猛犸，雪狐，雪犬，雪鼠等寥寥数种。
其中雪犬用处太多，大部分人家怎能舍得杀了吃肉，雪狐雪鼠的肉则坚硬腥臭，一般人难以下咽。
猛犸吃的多又太难捕杀，更别提驯服饲养。
所以日常的肉食主要以牛羊肉为主。
虽然也能满足日常需求，但是它们都没有猪肉那种肥瘦相间的口感，也极难炖煮。
从前在外面第一次吃猪肉的时候，我简直舌头都要咬掉了。
可是现在，因为白熊国与其他国家的贸易往来有我庇护，以前在我们冬境难得一见的肉食蔬菜，现在都摆上了每家每户的餐桌，价格也没比其他三境高多少。
同时我们吃不了，用不尽的鱼也不再愁浪费了，其他三境也能吃上新鲜的鱼。
哎，老板，你这牛肉多少钱一斤？”
买牛肉的小伙嘿嘿一笑：“三十个大子。”
曹白君点点头，价格还算公道，他当然不能买，问完之后也就走来了，只是小伙却没有丝毫不愿意。
“我知道，要闯出如此大的家业，一些黑暗龌龊的手段不会少使，甚至有的时候还要背后捅盟友一刀。
可现在我看着白熊国百姓的生活越来越好，我也就觉得这一切都值了。
其实不是我自夸，飞花大盗与我没有两样，只不过他始终是小打小闹罢了，而我的每一个决定都是会影响整个四境的。
吴椿的夏火杂货铺卖的就是杂货，或许这些杂货可以影响一两个实力，可我曹家做的却都是最基本的生意，只要你活在世上，就免不得要与我曹家打交道，免不了买我曹家的东西。
虽然利益低，却实打实的是人类最需求的东西。
鱼，肉，菜，丝，棉，粮食，什么人能够离得开这几样？
就在这洁白的屋顶间，却突然闪过一道白影。
白影灵活而多变，就好像一片才飞落的雪花一样，寻找着自己的归宿。
樊禹再次摇头：“你应该看清如今的天下大势了啊，郑钱的动作太大了，今后的江湖，不，是今后的天下，单打独斗肯定是不占便宜的，甚至连点浪花都翻不起来。
纵然我能杀一个两个，但如果对手是千千万万的天下人，我怎么能杀的光。”
曹白君耷拉个下巴，张大嘴震惊的看着樊禹问道：“你以后要做什么得罪天下人的大事？你最好先告诉我，也让我有个准备。”
屋内烛火通明，屋外却也不是一片漆黑。
雪从早晨一直下到现在，如今才刚停，可是太阴依然没有从乌云中跳出来。
只是太阴虽然没露面，但月光却洒在了远方山头，再加上白洁的霜雪，虽然称不上明媚，却也足够视物。
第二点是命只有一条，犯不着这样浪费。
可是这些樊禹并没有讲给曹白君听，因为他不会查不到这些，所以他心里其实有底。
樊禹道：“那如果真有人成了仙人呢，你会不会也去试一试？”
曹白君当然不是准备与樊禹撇清关系，而是准备援助樊禹，只是是干重大，樊禹指定要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的，只好敷衍到：“我就是打个比方，打个比方！”
曹白君当然不会想到樊禹就是演绎里，要毁掉天下的那个大魔头，听到樊禹否认，也就只当他是打个比方，没当回事。
况且我只是习武天才，也不是修炼天才啊，我怎么能比的过他们。”
曹白君插道：“可你是杀人天才啊。”
而且这么多年，从来没少传出来说，开窍者遇到黑店被谋财害命的消息。
所以第一点是樊禹现在凑不出来这么多的“钱”。
曹白君点了点头：“上面有你照看，我还能放心些，我相信以你的能耐，就算是在上五方也一定会是天下第一的。”
樊禹笑着摇了摇头：“没人总会是天下第一的。
我听说上五方的人口比我们四境多很多，那他们中的天才也会比我们多很多的。
曹白君道：“当然想啊，只是我不知道我能不能等到那一天。”
樊禹道：“上五方我也会去的，告诉你的人，如果有什么问题就联系我。”
全程被开窍者都看不到仙人，这样就算事后真想讹人，讹的只有中间人。
可中间人背后站着的可不止一位仙人，他背后牵连的可是十数位或者数十位仙人的利益。
没有人愿意招惹这样一股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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