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厉衍的眉间微微蹙起。
唐慕兮再次说道：“有时候越不可能的事情就越有可能。”
“这太……”顾厉衍还是不怎么愿意去相信这一点，“太荒谬了！”
刚好薛洲敲门进来，目光触及站得亲密的两人，微微一愣，下意识地就想退出去，可想到现在事情紧急，脚步一顿，不太好意思地说道：“爷，夫人，我得打断你们一下，我有些事情要做汇报！”
唐慕兮赶紧松开了攥着他衣服的手，望向门口，“薛洲，那个李咏呢？”
薛洲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朝着顾厉衍望去，后者微微颔首。
薛洲这才说道：“还在公司里，他的口风很紧，哪怕我说要报警，他都没有松口。”
“我能见一下他吗？”
“夫人，您要见李咏？”薛洲有些纳闷，唐慕兮要见李咏做什么？这两个人之前也没有交集的吧？
唐慕兮只点了点头，也没有做什么解释，她朝着顾厉衍望去，“你找一个安静的房间给我，我去问李咏几个问题，怎么样？”
顾厉衍迟疑了一下，虽然唐慕兮考虑傅焰白可能还活着的这件事情太过荒谬，但唐慕兮说的话还是让他有一些动摇。
越不可能的事情就越可能发生，再加上当时确实没有找到傅焰白的尸体，如果说万一……
万一傅焰白确实还活着呢？那这一切的线索可都连串在了一起。
“好！薛洲，你去安排一下！”
薛洲有些摸不着头脑，唐慕兮去问李咏问题，他跟李咏待了一夜，都没有撬开李咏的口，唐慕兮去问能有结果，是不是太过异想天开了一点？
不过既然顾厉衍已经松口答应，薛洲自然也不会反对，立刻就应了一声，“夫人，我把李咏安排在我的办公室里了。”
“行，我知道你的办公室在哪，我自己过去就好！”唐慕兮毫不犹豫的点头说道。
话落，唐慕兮立刻就想动身，顾厉衍赶紧拽住了她，“你还没有吃早饭！”
没什么胃口的唐慕兮拒绝，“你先放着，我等会回来吃！”
唐慕兮抽出了自己的手，拿出手机拨通顾厉衍的号码，等顾厉衍接了，才将手机放进了口袋，“你别说话，等我跟李咏的对话就行！”
顾厉衍将手机按成免提放在桌子上。
唐慕兮推门走了出去，薛洲的办公室就在这一层，她很快就到了门口，小声说道：“我进去了，你保持安静，不要说话！”
唐慕兮才敲了敲办公室的房门，推门走了进去。
李咏是一个年纪约四十左右的中年男人，做技术的都有些不修边幅的模样，此刻，听到门口的动静，李咏抬起头，目光沉沉地朝着唐慕兮看了过来。
李咏笑了一声，“薛洲呢？怎么他从这里套不了话，现在换老板娘来了呀？我奉劝你一句啊，你一个小姑娘别沾手这种事情，薛洲都从我这里套不出东西，更别提你了！”
唐慕兮也不恼，还对着李咏笑了笑，自顾自地拉过来一张椅子，坐在了李咏的对面。
“我也没有干过这种活，我们从哪里开始呢？”
李咏皱着眉头，“顾夫人，你可能没有听清楚我的意思？我是说你别白费心思。”
唐慕兮没有搭理李咏的话，说道：“我先跟你做个自我介绍吧，虽然你可能也认识我，但我觉得我们初次打交道，还是自我介绍一下显得诚恳一点。”
唐慕兮跟着并清了清嗓子，面带微笑地说道：“我是唐慕兮，蹦蹦豆的老板之一，我觉得我的蹦蹦豆和你们的神眸其实有异曲同工之妙，刚开始都是空的，将东西做好做齐全了，那并是酒香不怕巷子深。
你带领团队花费了那么久的时间去做神眸，终于到去年的时候，才开始有了回报，我相信神眸对顾氏集团很重要，可对于你们这只团队而言，神眸更不寻常的意义，那不仅仅只是能够给你带来回报而已，可以说是信仰了，对不对？”
李咏的神色松动了一下，很快又变得冰冷起来。
“顾夫人，你不用跟我打感情牌，事情是我做的，我认，你们要报警或者要做其他的任何事情都可以，我承担我做错事情的后果！”
唐慕兮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别急啊，李先生，你这么痛快地承认错误，倒像是为了保护谁似的。我知道李先生的家庭美满幸福，还有一个刚刚满十二岁的女儿。”
李咏的神色微微变了，女儿和妻子是他的软肋。
李咏望着唐慕兮的眼神有点戒备和警惕，唐慕兮故作不知，只是继续说道：“我觉得李先生以前一定是家里人的骄傲吧，毕竟能将神眸这样高端的系统成功研发出来，还走出了国门，那是能千古留名的事情。只是如果报了警，你有没有想过，你女儿会怎么看待你，而别人，会怎么看待你的女儿？”
“顾夫人，这是我的事情，跟我家里人没有任何的关系！”李咏咬重了声音说道。
唐慕兮随意的点了点头，“我知道啊，但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词语叫“迁怒”，李先生比我厉害，应该不会不知道吧？”
李咏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隔了一会儿，他才说道：“别对我家里人动手！”
唐慕兮觉得有些好笑，“李先生想多了，我从来没有说过会对你的家里人动手，只是你也得考虑清楚，李先生到此刻为止还是顾氏集团的高级技术员，顾氏集团哪怕是为了保证你能够安心工作，也会派人去保护你家人的安全。但如果李先生未来不是了，你家里人的安全，你打算交给谁去保证？”
唐慕兮不疾不徐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薛洲有些心惊，还以为唐慕兮去找李咏只是一腔孤勇，可唐慕兮是真的很敢！她找的角度十分刁钻，牵扯到亲人的事情，没有人敢说不在乎！
薛洲很是意外，忍不住朝着顾厉衍看了过去，很想问唐慕兮这么会找别人的弱点，顾厉衍知道吗？
只是看着顾厉衍眉眼带笑的模样，突然就觉得自己被塞了一大口热乎乎的狗粮，再没有任何问的兴致了！
而此刻，在薛洲的办公室里，李咏的神色变得有点难看，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才说道：“不会的，我不是顾氏集团的员工之后，就不值得别人冒这么险！”
“要是李先生当真是这么认为的，那你就当我没有说过好了？可我得提醒李先生一句，你的身份不一样，你是神眸项目组的带头人，你敢拿你家里人的安全去赌别人不敢铤而走险吗？”唐慕兮的面色平静，可说出来的问题却都是一针见血。
“绝不可能！”
唐慕兮抬眸望着他，一脸认真：“可你说了，也没有找到傅焰白的尸体，对不对？”
唐慕兮的嘴角勾了一下，将护肤品拆封掉，轻柔地涂抹在自己的脸上。
忽地，唐慕兮的动作一顿，想到一个特别关键的点。
她匆匆忙忙地将护肤品放在了台子上，转身出了休息室，走上前拉住了顾厉衍的衣服，“你确定傅焰白死了吗？”
顾厉衍迟疑片刻，摇了摇头，“当时实验室着火，只有傅焰白在里面。当时的火势很大，实验室里面放着许多易燃的材料，救援队伍根本进不去，等后来火势小了，基本上房子都烧成焦炭了，把焦炭清理出来花了好几天的时间，而人形完整的尸体没有找到。可当时考虑到实验室的保密问题，只设置了一个进出口，监控拍到了傅焰白进去，可没有他出来的监控。”
顾厉衍的声音冷清，“综合考虑，傅焰白的生存率为零！”
唐慕兮垂下眼帘，嘴唇抿了抿，“如果说，傅焰白没死呢？”
顾厉衍大手包裹着唐慕兮的手，“刚刚有眯了一会儿，看你睡着了，本来想抱你去休息室里睡觉的，又怕吵醒了。”
唐慕兮觉得顾厉衍就是哄她的，看他的模样，分明就是工作到了现在。
“我让秘书送早饭过来，你先去里头洗漱一下？”
顾厉衍眉间微蹙，疑惑地望着唐慕兮，“怎么了？”
“你先别问，你就告诉我，你是亲眼见到傅焰白死了吗？”唐慕兮紧紧地攥着顾厉衍的衣服，认真地问道。
唐慕兮漱了口，将杯子放在了旁边，用冷水泼脸，然后抽了张柔纸巾擦掉脸上的水分。
洗漱台上摆着未拆封的护肤品，都是唐慕兮平常惯用的那几款，不知道是顾厉衍什么时候让人准备的。
唐慕兮笑着摇头，刚刚那一丝的灵感被顾厉衍给打散了，她一时半会已经想不起来。
唐慕兮索性放下，望着顾厉衍，他的眼下微微有些青黑，虽然带着笑，可透着几分疲惫，“你是不是都没有睡过？”
唐慕兮执拗地盯着他看，没有多久，顾厉衍就只能缴械投降，“好，我陪你一起吃！”
唐慕兮这才露出了笑容，起身走进了后头的休息室，过去洗漱。
唐慕兮对着镜子，将刚刚的细节又想了一会儿，那个人姓“傅”，昨天薛洲说过，神眸项目组的内鬼李咏曾经是傅焰白亲手带出来的徒弟，到现在为止，李咏还没有说出他在系统内部植入脏数据的原因。
“那你跟我一起吃吗？”
“我没关系的！”
过了一会儿，唐慕兮的目光才有了焦点，顾厉衍带着笑意的黑眸一下子就撞进了她的心里。
他的手在自己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连我到你身边站着都不知道？”
“没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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