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厉衍嘴角勾了勾，眼中却没有什么笑意，“手术还没有做，你就说会砸，不太合适吧？”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或者再等等怎么样？毕竟手术之前的准备要做，需要时间，而且你需要达到可以手术的最优身体条件！”作为顾厉衍的发小，秦宇在这一块，反而要比本人更加犹豫不决。
顾厉衍平静地说道：“定手术方案，我这边可以配合。”
秦宇仇大苦深地望着顾厉衍，“顾哥，要做手术的，这一刀子下去，如果不成功，造成的副作用就可能是一辈子的事情了。如果之前你的情况是做手术还有机会站起来，而这次如果手术失败，你就这辈子都可能站不起来了！”
顾厉衍毫无波澜地望着秦宇，“我有这个心理准备！”
“顾哥，你有这个心理准备，那我嫂子有没有这个心理准备？”秦宇直接问道，就是换了一个角度入手。
顾厉衍眉间微蹙，“别告诉她。”
“顾哥，这么大的事情你不告诉嫂子，不好吧？”秦宇说道。
“做手术的时候我会想个理由应付过去，要是手术成功，当然一切都好，要是手术失败，就跟现在一样，没有什么变化。”顾厉衍拧眉说道。
“顾哥，你真决定好了啊，不然再缓一缓，等这方面的技术再成熟一点，我们再考虑动手术如何？”
“等不了。”
“顾哥，就算是为了嫂子，是不是也谨慎一点来的好？”
“如果不是因为她，我不会想要动整个手术。”顾厉衍轻笑了一声，说道。
秦宇皱了下眉头，“是嫂子，对你的腿有疑虑？”
“别乱想。”顾厉衍冷冷地撇了秦宇一眼。
“顾哥，你这样说，我很难不乱想的。”秦宇说道。
顾厉衍皱了下眉头，望着秦宇沉默了下来，许久后，他才说道：“我确实动了心。”
秦宇的心头一跳，想要开玩笑说他早就看出来了，只是触及顾厉衍认真的神情，他到嘴边的话顿了顿。
“我也确实想要跟她在一起，可不能是这样的情况。”顾厉衍的脸上带着几分的自嘲。
“嫂子不是也不介意吗？”秦宇是见过唐慕兮的，并没有感觉到唐慕兮对顾厉衍面前状况的介意。
谈及唐慕兮，顾厉衍的神色不自觉地柔和了下来，“介意的人不是她，而是我。”
他撇了秦宇一眼，“等你心里住了人，你就该明白我是什么样的感受了！”
秦宇一脸的微妙，总觉得顾厉衍说这句话有种炫耀的意思，他撇了撇嘴，他就算是没有吃过猪肉，还能没有见过猪跑不成，装什么高深吗？
“成，我知道了，我给你的这份报告也就是初步的一个讨论结果而已，我会组织这方面的专家对你的情况再进行会诊讨论，这个事情本来就急不来的，你自己也稳一点，不要太着急了！”
顾厉衍微微颔首，“辛苦了。”
秦宇撇了撇嘴，难得从顾厉衍口中听到一句好话，这句“辛苦了”怎么也能算上好话了吧。
顾厉衍嘱咐了一遍，“在我动手术之后，这个消息不要传开。”
“OK！懂！放心吧！”秦宇应了下来，正要坐回那张宽大的沙发上，就听到了顾厉衍的声音。
“没有什么事情就到这里为止，不送。”
秦宇的脸当下就黑了，“顾厉衍，现在你还没有过河了，就急着拆桥不太合适吧？”
顾厉衍眸色淡淡地撇了他一眼，“我到点开董事会，你要在这里等随意!”
果然顾厉衍的话音刚落，办公室的房门就被人敲响，秘书将门推开，“顾总，董事会在十分钟之后开始。”
顾厉衍微微颔首，秦宇直接跳了起来，“我走！反正在这里也不受你们欢迎！”
顾厉衍望向秦宇，秦宇的心头忍不住生出了一点的希望，还想要让顾厉衍留他一下，他也好了稍微矫情几句。
哪里晓得顾厉衍仍旧就是一句：“不送。”
秦宇的脸一下子垮了，愤愤不平地望向顾厉衍，“下次你请我我都不来！”
顾厉衍面不改色，“嗯，希望有这个机会。”
秦宇：“……”
在门口站着的秘书有些想笑，但有顾厉衍在场，以秘书的职业素养是绝对笑不出来的，“秦少，我送您！”
秦宇哼了一声，“看看，就连你秘书都要比你懂事多了！”
顾厉衍不置可否，低眸整理出等会董事会自己要用上的文件，不再搭理秦宇。
秦宇自觉无趣，转身出了办公室，带着顾厉衍的秘书一并走了。
顾厉衍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他的动作微微一顿，将手机拿过来划开，是唐慕兮发过来的一条微信，他的微信很少有用的机会，他更喜欢通过电话交代事情。
可唐慕兮喜欢这种方式，他不自觉地配合起来，竟然觉得这种方式感觉也还不错。
顾厉衍点进了微信，唐慕兮发过来的是微光的短视频链接。
“经过我们一个多星期的努力，我们小组的第一个视频终于做好了，除了我们组员之外，你是第一个看的人。微笑.jpg”
第一个？
明明剩下十分钟不到的时间就要开董事会，可顾厉衍还是忍不住点开了唐慕兮的这个视频，又花了三分钟左右的事情看过，才关了手机，带着文件出了办公室。
顾厉衍到会议室的时候人已经齐了，顾盛昂撇了顾厉衍一眼，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
顾盛昂身边的董事笑了起来，“顾总贵人事忙，我们等等也是应该的，就是不知道顾总在忙什么，让我们这些老家伙在这里等了这么久？”
顾厉衍神色不变，已经是从容自若的模样，“我迟到了？”
不等其他的董事回复，在顾厉衍身边的薛洲说道：“没有，董事会是九点半，现在九点二十八分，爷，我们早到了。”
顾厉衍颔首，“我的事情确实挺多，集团的事务本来就忙，还有一些本不必要的烂摊子让我收拾。”
顾盛昂身边的那名董事表情僵硬了一下，顾厉衍话中点到的那个烂摊子至少他也算一个，他没有以为顾厉衍不知道，却没有想到这么快消息就传到了顾厉衍的耳朵里。
他有预感，他但凡敢继续挑衅，顾厉衍会一点面子都不留给他！
“既然人都齐了，那会议就开始吧，薛洲，报告一下这个季度的财务状况。”顾厉衍的目光平静地在众人逡巡而过。
他的气势越发的内敛，可他在场，众人就仿佛被狠狠地压了一头，谨慎而戒备。
顾厉衍哪怕是坐在轮椅上，也不敢有任何人敢小瞧他，毕竟这几年，集团在他的带领下市值翻了三倍以上，也让顾厉衍在顾氏集团拥有了绝对的话语权。
顾厉衍的态度却很随性，“百分之六十，那超过一半了，就值得赌一下。”
秦宇的眼皮子抽了一下，朝顾厉衍望去，“百分之六十，万一弄砸了，那后果谁都预料不到的！”
顾厉衍淡淡的目光落在秦宇身上，秦宇的头皮一紧，老老实实地站了起来将报告放在了办公桌上给顾厉衍。
“我就开一下玩笑，怎么可能不拿给你呢！”
顾厉衍懒得看他，从档案袋里抽出了报告。
所以，直到这个时候体检报告才出来，秦宇拿到手的第一时间，就送到了顾氏总部。
秦宇说道：“你想要站起来，最好的方法就是动手术，可但凡跟手术沾边的东西，都会有很大的风险，我请最好的医生过来飞刀，将所有的条件最优化，可手术能够完全让人满意的概率在百分之六十！”
这是秦宇不满意的地方，万一有点差错，到时候做过手术，顾厉衍的情况反而比现在更严重怎么办？
薛洲笑了笑，将办公室的房门带上，自己退了出去。
办公室里安安静静，只有偶尔顾厉衍翻动文件的声音，秦宇瞥向顾厉衍，他这么一个大活人，就愣是被顾厉衍当成了空气？
秦宇拿起手中的档案袋，对着自己扇着风，“这天气也真的是越来越热了，也没有办法，就拿这一份报告扇一扇风算了！”
这一份是他的体检报告，主动针对的是他的腿，评估他重新站起来的可能性，所以耗时久了一点。
毕竟他是故顾氏集团的总裁，参与会诊的医生自然是谨慎加谨慎。
顾厉衍伸出手，“拿过来。”
秦宇憋了一口气，“我就不拿过去，你能把我咋地！”
秦宇摆了摆手，“你忙，我随意就好！”
他也没有老老实实地将自己当一个外人，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往沙发上一靠，又没有一个正形了。
秦宇最后败下阵来，“顾哥，我给你送报告过来了，你就不打算看上一眼？”
顾厉衍将最后一份文件的末页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按下内线让秘书过来拿走，这才往秦宇看了过去。
秦宇唉声叹气，“我这主动送上门来的，到底没有主动追过来的有价值！”
一边说话，秦宇一边注意顾厉衍那边的动静，只是出了秦宇的预料，那边仍旧是好整以暇地处理着手头的文件，连一点抬头的迹象都没有。
秦宇轻咳了一声，想要提醒一下自己的存在，可连续咳嗽了好几声，也没见顾厉衍朝这边看上一眼。
一个星期之后，薛洲敲开了顾厉衍的办公室，他的身后是晃着一双大白牙的秦宇，吊儿郎当地跟着。
“爷，秦少来了！”
顾厉衍头都不抬一下，随口应了，继续处理面前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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