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我心里怎么想的你还不知道吗？”
顾沉渊现在是百口莫辩，他知道姜软言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小姑娘。
但这一次是他先把她惹生气了，所以后来所有的事情她都不讲道理了，这不能全怪她。
只是现在马上就要进宫了，两个人若还这样赌气的话，很容易被顾纲乾抓住机会趁虚而入，从中捣乱的。
“我当然知道殿下的意思了，一切以大局为重，放心吧，我自知分寸。”
姜软言说完气嘟嘟的就坐上了马车。
这样的沉着冷静，堪比家教森严的大家闺秀，肯定会让之前那些笑话姜软言没身份的人都被吓一跳。
但顾沉渊知道，越是不像姜软言自己就越证明她在生气，而且生气的程度很严重。
顾沉渊和姜软言虽然是同时同地出发，但因为二者身份有所不同，所以顾沉渊和他走的路线也不同。
到了宫门口，顾沉渊直接从正门而入，而姜软言则需要排队在一旁等候着。
经过重重检查，她终于进到了皇宫，在宫女的带领下来找到了自己的席位。
姜软言的位置在台阶下，正对面坐着的边就是丞相以及之前的手下败将薛大人，紧接着是一品大臣。
在不远处才是江祠的位置，虽然只有几步路，但姜软言还是觉得两人相隔甚远。
她突然心里就开始责怪起来，这江祠平常怎么也不努力呢？至少也混到这一品大臣坐在她对面也好呀。
现在在斜角方向，中间还隔了这么宽的路，一会儿连口型都看不清楚了。
再看身旁坐着的大家闺秀，各家女眷，姜软言认识却一个也都不想打招呼。
毕竟她们现在好奇的，也就是想问问姜软言顾沉渊怎么样？
姜软言猜测要不是宫中规矩森严，后面那一批所谓的大家闺秀，应该早就上来把她团团围住了吧。
好在，没多久宴会就开始了，伴随着叶公公公的一声高呼，皇上走进了殿内。
所有人起身下跪，“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谢万岁。”在行完礼之后。大家才敢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但还不能吃东西。
“今日中秋佳节，大家不必拘束，朕把大家叫到宫里来也就是图个热闹，今日的美酒佳肴，请各位尽情享用。”
皇上倒是挺随意的，姜软言这也算松了一口气。
她这颗心除了赌气之外，今天还花了一小部分时间用来激动。
怕的就是皇上当众表扬她，到时候她该不好意思了。
奈何又在和顾沉渊生气，心里的这份纠结一时半会儿还没人分享，坐在位置上忐忑不安。
她既希望皇上表扬她，却又不知道，被表扬的时候怎样表现算是落落大方。
现在皇上这副随意的样子，好像真的就是普通的家宴一般，反倒让姜软言放心了些。
不过想起顾沉渊那家伙，姜软言就来气。
宴会开始，趁着舞女们上台表演没人注意她的劲儿，她往台阶上看去。
顾纲乾的确回来了，现在他正和顾沉渊分坐皇上两旁，陪着父亲过着中秋佳节。
一切看上去都挺正常的，根本看不出这家伙想要干什么？
顾沉渊恐怕是过分担心了。既然没什么事，姜软言也就放心的开始欣赏佳肴。
皇宫里的师傅厨艺怎么样姜软言不好评判，毕竟那是皇上喜欢的口味。
但反正姜软言是看出了这套路。
就是将一切普通的食材，费尽心思的换着花样折腾，做成平常百姓家从来不会做的样子。
然后再装进漂亮的盘子里，这就成了。
比如面前的这一盘镶银芽。
据说就是大师傅提前处理好了豆芽，并将鸡肉剁成肉泥，再用针线裹上肉泥，然后穿过细细的豆芽。
这样看上去像是在吃一盘素炒豆芽，实际上还能从里面吃到肉泥的香气。
不过在姜软言角看来，这菜完全就没有豆芽炒肉片来的实在。
而且这菜里面豆芽的成分实在是太多了，这让喜欢吃肉的人一看就没了兴趣。
所以第一勺还是选择了旁边的玉子羹。
勺子刚送进嘴里，食物还没咽下，对面的薛大人就拿着酒杯站起来了。
“皇上，微臣斗胆，想代表天下百姓敬您一杯。”
姜软言心里冷血，“那您这胆子是不小，就您这样的还想代表天下的百姓，出去也不怕被打。”
当然这些姜软言也只敢在心里想想，不好直接说出来。
对面的薛大人继续说道，“今年开春以来我天伦灾祸不断，先是雪灾压垮了百姓的房屋，导致大量灾民涌入京城，而后又是江南地区水涝灾害严重。”
姜软言就不明白了，不是要感谢皇上嘛，干嘛还要来带着大家回顾一下今年发生的这些事情呢。
“但这些所有的困难都在皇上您的带领下，带着我们一一攻克了，臣今天借此机会，敬皇上一杯。”
看着薛大人猛的一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姜软言反应过来，原来是在拍马屁呀。
再看向台阶上的皇上，不慌不忙。
没说一句话，慢悠悠的抬起杯子向薛大人表示了一下感谢，然后喝光了杯中的酒继续看表演，好像并不太想搭理底下的人。
姜软言看见就更得意了，“哼，皇上才不吃你这套呢。还什么代表百姓，谁批准了？真不要脸。”
当时姜软言以为，今天应该不会再遇到有比这更让人尴尬的场面了，可惜她错了。
薛大人坐下没多久，台阶上的顾纲乾又站起来了。
“父皇，儿臣敬您一杯，祝您身体安康，儿臣这段时间远去边塞，没能在您身边陪伴，是孩儿不孝。”
得，姜软言算是看出来了，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仆人。
但要论起这拍马屁哄人的技术，那薛大人还真是不如这顾纲乾厉害。
“你此去也是为了稳定天伦，朕怎么会怪你呢？”皇上不傻，也知道顾纲乾的心思，但场面话还是要说的，
“多谢父皇。”顾纲乾谢过皇上却没有坐下。
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转了个方向，面向了顾沉渊，姜软言心里的直觉告诉她，这顾纲乾要开始作妖了。
“臣弟，来我敬你一杯，一来感谢你在我不在京城的这段时间替我照顾父皇，二来……”
姜软言似乎看到他不经意的瞟了自己一眼。
“二来，也要恭喜你，找到了自己心仪的姑娘，这距离你想要的生活又近了一步。”
“咳咳。”这话立刻引起了旁边皇上的不瞒。
皇室的人一直都知道，顾沉渊想要的是自给自足，自由自在的生活。
他不贪图皇室生活的荣华富贵，想要的就是一片宁静的小天地，这对普通人而言是件简单的事，但是对他而言却是奢侈品。
“言言。”
“殿下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姜软言冷冰冰的语气，让顾沉渊也有些失落。
所以各自忙各自，大家一一时间也都忽略了姜软言的情绪。
直到出门时，顾沉渊故意在门前等，为的就是能和姜软言在入宫前说两句话。
至少要和她解释清楚自己不是那么想的。
粉色的衣裙衬得她的皮肤更加的白皙，有鸢尾花图案的束腰显得她要腰身极好。
脸上淡淡的妆容，让她看起来十分自然又精致，这放在中中那一堆浓妆艳抹的女人堆，里肯定一眼就能看出来。
眼看着姜软言从廊下走来，目光直视前方，完全没有看他一眼的意思，顾沉渊急忙上前叫住她。
他知道姜软言现在在气头上，他说什么她都不会听的，到时候就只能在宴会上不顾一切的护着她了。
中秋佳节来临，京城的大街小巷处处张灯结彩。
从下午赶集的时候，怎么就能明显感觉出来，这个秋季又是大丰收，各种新鲜的瓜果蔬菜，小仆买了一堆回来。
出了这道门，还不用进皇宫，那轿子周围可都是宫里的人了，说话就不方便了。
他躲在门后面等了许久，姜软言终于出来了。
姜软言和顾沉渊晚上要去宫中参加晚宴，所以很早宫里就派人来帮两位梳洗打点。
而济世堂的人也忙着他们中秋节香喷喷的晚饭，全都自愿报名去大师傅那里帮忙了。
“中秋宴会我是一定会去的。当然，我也会理清自己的身份，保证一定不会和殿下你扯上任何的关系，我困了。”
姜软言起身走向内屋，甚至自己动手放下了帘子，这么明显的逐客令顾沉渊当然看得出来。
全身心的都在和顾沉渊赌气。
不介绍也无所谓，为什么还要找那么大的借口呢？
姜软言从来也没有想逼他承认自己？为什么顾沉渊却表现出了一副姜软言不懂事，会随时随地给他找麻烦的模样？
济世堂的人都兴奋得跳脚，连连感叹要有口福了。
可是偏姜软言不这样觉得，本来入宫参加宴会是多么激动的一件事情，但现在她却没有那么大的兴趣了。
但现在她都懒得跟顾沉渊解释这么多了，只是冷哼一声。
“谢谢你的关心了，不过我从小就听过一句话，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这个顾纲乾要来找我的茬，那就任由他来吧。”
顾沉渊眉头紧锁，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两个人最后的谈话会是这样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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