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穿黄裙子的女孩瘪瘪嘴，到底还是憋出了一句话：“我们很喜欢你，看不得你受委屈。”
“然后呢？你们丢掉教养和自己的烦心事，跑过来替我解决问题吗？你们有没有想过父母会是什么心情？有没有想过你们以后会沾染上害得人病发而亡的污点？”
江时月气得全身都在颤抖，“你们这么做不是为了我好，否则你们做这种事的时候应该询问我是什么意见，你们不过为了想要自己心里舒坦罢了。”
被她说中心思，几人心虚的低下头，绞着手指不知该如何是好。
顾知寒懒得再看她们一眼，径直走到那个哭泣的妇人面前，“你好，你是死者的家属吧？”
“我是陈斌的妻子，那个人就是江时月吗？是她指使这些人杀了我老公吗？！”女人说到最后一句话，气得爬起来就要动手。
江时月还没来得及躲，就被顾知寒拉到了身后，“你伤心愤怒，我们都可以理解，但请你说话说清楚，江时月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就算你丈夫的死有她一部分责任，她也不是凶手。”
一番话说得义正言辞，女人愣了愣，愤怒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顾知寒依旧面无表情，理智的让人不敢招惹，“你想要赔偿，我们可以替这些粉丝赔，想要追究刑事责任，就由法院来判决每个人该得什么惩罚，你自己决定吧。”
“我什么都不要！”
女人突然激动起来，抬手指着旁边几个女孩，“她们害死了我老公，让我的孩子们没有爸爸，无论多少钱都补偿不了！你们给我等着，就算打官司不能让你们得到报应，我也会想尽办法毁了你们！”
她越说越大声，到最后歇斯底里的尖叫了起来。
看她气得面目狰狞，江时月不免有些害怕，刚要张口说点什么，就被顾知寒一个眼神制止了。
他环顾四周，“赔偿和官司的事让林居来解决，咱们得带走这几个女孩。”
女人耳尖的听到这话，立刻张开双臂拦在他们面前，“你们要去哪里？一个都不准走！”
“这件事已经闹大了，你还怕我们能跑掉吗？到底该怎么追究责任，会法院给我们传单的，现在我们去哪里你管不着！”黄裙子女孩再次开口，语气很是强势。
江时月听得心里微微不舒服，却见女人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像被唬住了一样，慢慢退后两步不敢上前。
“走。”顾知寒这才转身离开。
几人来到公园另一边的长椅上，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江时月的脑袋一片混乱，此刻根本不知道该跟粉丝们说点什么，“我刚下播不久，你们就找到这里来把人气成这样，告诉我，你们是怎么在一个半小时里找到这里的？”
她实在觉得匪夷所思，毕竟就算是能查出别人的地址，四个人聚在一起再找过来，也是需要很多时间的。
黄裙子女孩咬咬牙，“我们几个都是上大学的学生，因为兴趣爱好都一样，所以申请住在同间宿舍，知道这个男人住在哪里就赶紧找过来了。”
这样的解释很合理，江时月却觉得没那么简单，“你们当中谁会黑客技术？我告诉你们，黑别人账号在某种时候也算是犯法的！”
“我们都不会，这个男人的ip地址是别人给的。”黄裙子女孩连忙解释，“我们要是有黑客技术，也不可能这么快找过来。”
顾知寒听得直皱眉，“谁给你们的？”
“我们没有江姐姐的专属粉丝群，只是自发组织了一个散粉群，里面有个男的会黑客技术，江姐姐还没关直播的时候就把地址给我们了，我们当时很生气，就……”
另一个女孩咬咬唇，说出了来龙去脉。
听完这番话，顾知寒和江时月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了忌惮。
两分钟后，江时月深吸一口气，“过不多久就应该有警方来找我们了解情况了，该有什么惩罚，我不会包庇你们，希望你们能够记住这次教训，不要再为不相干的人做傻事了。”
几人乖乖点头，此刻都很是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不过多时，警方果然来到带走了他们。
江时月强撑着录好了口供，和顾知寒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她们会不会被追究刑事责任？”
顾知寒转过身，看她满脸的担忧和紧张，顿时无奈的叹气，“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顾别人，放心吧，那个男人是气得病发了，她们只会被索要赔偿。”
“我也赔偿吧，否则实在是过意不去。”江时月攥紧衣袖，心里一阵内疚。
都是她的错。
这么久了都能稳住情绪，偏偏今天因为几条弹幕就心态崩，如果不是因为她玻璃心，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发生。
就算没有直接的关系，江时月还是觉着心里沉重。
“不要想太多了，这只是一次意外，赔偿了就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了，不过……”
顾知寒抿紧薄唇，神色渐渐冰冷，“那个爆出ip地址的男人得找到，这么动作迅速，不像是你的粉丝一时兴起。”
“刚才我也觉得奇怪。”江时月深吸一口气，缓解心里的沉重感，“你说……会不会江宗德让人做的？”
“我让人查查，回去吧。”
顾知寒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搂着她坐进了车里。
窗外的风景迅速略过，江时月双眼放空的望着外面，突然开口：“如果真是江宗德做的，视频我一定会曝光。”
闻言，顾知寒赞同的点头，“不要再手下留情。”
天色渐亮，江家别墅寂静如坟墓。
二楼的窗台亮着光，江悦悦坐在窗台上，正直勾勾盯着手机，手指迅速敲打屏幕。
“杀人犯！教唆杀人！你跟你的粉丝自杀谢罪吧！”
“如果没有你的允许，粉丝怎么可能去杀人？！你要是逃脱了，这个世界就没有公道可言了！”
“下地狱吧！去死！你这种人不配活在世上！”
她不断打出不堪入目的评论，眼底浮现一抹疯狂的狰狞。
江时月敢害得她计划失败，她就让这个女人尝尝什么是绝望的滋味！
砰！
房门突然被大力推开，江悦悦吓了一跳，不耐的表情在看到来人时瞬间消失。
她不自在的起身，下意识把手机放进兜里，语气努力变得轻快：“爸，妈，你们怎么都来了？”
江宗德眯起眼睛，紧紧盯着她的口袋，“把你的手机交出来。”
她认真的打量众人，缓缓开口：“身为我粉丝应该做的，就是看看直播学学做菜，其他的都跟你们没关系，你们有自己的生活，为什么要替网络上喜欢的人做这种事？”
小姑娘们被问得哑口无言。
“是他们家人拜托先拉到医院做尸检。”护士回答一句，帮忙将尸体抬上去。
江时月的脸色越发惨白。
她竭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扯着顾知寒的衣袖快步走进小区里。
“对不起，我们给你添麻烦了。”
“我们只是想让他拍个视频道歉，没想到他有心脏病，更没想到他会被直接气死，这件事我们会承担后果的，江姐姐不要担心！”
几人七嘴八舌的说着，江时月却全都听不进去。
江时月瞪着手机屏幕，来回重播现场视频，就见几个小姑娘围着个中年男人叽叽喳喳，不过一会儿那男人就倒地抽搐了。
是她，都是她的原因才导致这样的事情发生！
看出她在极度自责，顾知寒连忙安抚：“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但我们必须为粉丝的行为负责，我们一起去解决这件事好不好？”
小区里面的公园里，几个小姑娘正低着头站成一排，旁边的中年妇女哭天抢地，坐在地上起都起不来。
看到江时月来了，那几个小姑娘面面相觑，犹豫之下还是走到她面前。
两人刚下车，就见医生们已经将人抬上救护车拉走了。
“这是……”顾知寒不解的皱眉，“还没过世吗？”
收到地址，顾知寒立刻拽起外套，“咱们得快点过去看看了，粉丝行为偶像买单，就算人不是因为你的原因犯心脏病，咱们也得过去道歉赔偿。”
他说完，却发现身后一点动静也没有。
明明她才下了直播两个小时啊！这些粉丝为什么会这么快？
江时月胡思乱想着，直到坐上车都没有缓过神来。
半个小时后，他们来到城南的一个小区。
“好，我们去……去道歉。”江时月胡乱点点头，此刻已经失去了所有分寸。
她只是因为这些弹幕伤心了一下，连让孩子去黑他们的账号都觉得没必要，更是想都没想粉丝们会因为这件事找到人家家里去。
“是，这个男人有儿有女，家庭条件很不好，现在所有人都在骂江小姐，说她毁了一个家庭……”
“现在这种时候就别说网友骂什么了！找出那个男人的地址给我。”顾知寒不耐的打断，脸色很是凝重。
林居不敢再废话，连忙把地址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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