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离开电视台时已是午夜时分。
艾薇神色黯然，情绪显得有些低落。
她此时的心情……应该只有我能理解吧，欧文跟在她身后，无奈地想。
新闻播出去后，华美基因会受到舆论的质疑，连迟明也难逃其咎，严重的话，会成为他职业生涯中的污点。
先放假消息，逼华美基因自乱阵脚，再利用它的冒进心态，用负面新闻将其推上舆论的风口浪尖——这一切，不正是自己一手策划的吗？
可是，如今目的达到了，欧文的心里却充满从未有过的惶恐和负疚。艾薇浑然不知间，做了他的棋子。如果有一她发现了真相，肯定不会原谅自己。
欧文想到这些，不自觉地握紧双拳，眉头紧蹙。
“你在想什么？”艾薇回过头，见他板着一张脸，凑过来问道。
“没什么。”欧文避开她的视线，嘴角扯出一个别扭的笑。
“你这副表情，像是和谁有仇似的。”艾薇疑惑地看着他。
欧文沉吟了片刻，问道：“他，不会怪你吧？”
“他”指的是谁，两人心照不宣。
“我只是尽到记者的职责，他怎么想是他的事，我可没闲工夫揣摩别饶想法。”艾薇不以为然地。
她嘴上的轻松，但欧文能看得出来，她只是在用淡漠掩饰内心的不安。
“那就好。”欧文的心揪得更紧了。
“好冷，是降温了吗？”艾薇双手环抱，抬头望向黑黢黢的夜空。
夏日的夜晚潮湿闷热，连风都没有，又怎么可能会感觉到冷。
欧文见她脸颊泛红，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紧张兮兮地：“好烫，你发烧了。”
按照白冰的思路，两人将原先的选题改头换面，从华美基因发布疫苗研制成功的消息开始，通过记者的采访和调查，发现疫苗并未通过临床实验，华美基因有造假之嫌。
修改之后的新闻更具关注度，值班主编看了以后很满意，将它作为第二午间新闻的头条。
“表扬？不……不用了冰姐，我不值得的。”艾薇心虚地。
“别妄自菲薄，我从来都是就事论事，你最近进步很大。疫苗的新闻是你报的选题，在采访中及时发现漏洞的也是你。”
“那是我和……”艾薇看了一眼欧文。
“冰姐，我明白了。”艾薇郑重地答应道。
编辑机房里还有五六个同事在工作，有加班赶稿子的记者，也有给明早新闻找素材的夜班编辑。
两个人分工合作，艾薇修改稿子，欧文编辑视频，同时策划好后期包装需要的素材。
“怎么了，一副受气包的样子。”白冰从办公桌前站起来，向两人走进。
“冰姐，我今又犯错了，华美公司肯定投诉我了吧。”艾薇主动认错，想争取宽大处理。
“投诉？哼！”白冰嗤了一声，“它还敢贼喊捉贼？”
欧文对她摇摇头，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多话。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把稿件和视频按我的修改一下，明午间新闻独家首发。”白冰用手拍拍她的肩膀，然后回到电脑前，继续之前的工作。
白冰接着，“你今的采访非常出色，能及时发现新的新闻点，我会在明的例会上提出表扬。”
欧文冲她欣然一笑，眼神仿佛在：厉害了！
“请进。”白冰抬起头。
门被缓慢地被推开。艾薇低着头，从门外挪了进来，欧文跟在她的身后。
艾薇挠挠头，惋惜地：“那我们这次的采访不是白做了。”
“当然不白做。”白冰嘴角露出一抹微笑，“我已经想好明的主题，记者在采访中发现问题，谴责华美基因急功近利的行为。”
艾薇倒吸了口气，心里佩服道，还……还能有这种操作？
“啊？”艾薇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CVD疫苗没通过临床实验就对外宣称研制成功，这可是巨大的丑闻。你能在采访中及时发现这一点，真的很不错。”白冰扶了扶眼镜，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晚间的电视台依旧灯火通明，新闻频道是全直播，记者、编辑、技术、编排部的人员每三班倒，24时有人值守。
白冰坐在办公室的电脑前，上网浏览实时新闻。今晚不是她当班，但每十点后离开办公室，已成了她的习惯。
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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