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铮他一直都有抑郁症，本来就已经把你当成了最后的救赎，但谁知你却义无反顾回到商总这里。”
“是你，害他失去了所有的希望。是你，害死了他！”
顾凝就宛若脱下了外面那一层和善的外表，字字句句都藏着指责，蕴含着恨意。
这种冰冷而直接的情绪直接就朝着叶茫茫攻击过来，将她一颗心都捻碎了，无比寒冷。
“怎么可能？”叶茫茫第一反应就是反驳这句话，摇头道：“可是后来我不是回到他身边了吗？”
“不，你想错了。”
顾凝把叶茫茫最后的说法都给无情地打破了，仿佛要逼她去认清这个事实一样，“顾铮是个善良的人，他只会认为，这是他拆散了你们两个，更加心如死灰。”
所以，真是她害死了他？
是她，是她！
叶茫茫怔怔地坐在那儿，浑身发抖。
她分明大半身子都在温暖的被子里，但却感到一种无端的寒冷，如至冰窖。
顾凝眼底划过一抹并不明显的得逞笑意。
她站起身，紧接着又轻轻弯腰，把自己手中这一颗已经削好了的苹果强硬塞进了叶茫茫手里。
她故意提高了声音，道：“放心，我相信你会好起来的，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然而现在，叶茫茫已经完全听不见任何声音了。
她就像是陷入了一种魔咒当中。
顾凝离开之后，她再也伪装不出那种表面的开心了，就坐在那儿，宛若一尊完全不会动的雕像。
一个小时后，商桀处理完工作回来。
国内还有一大堆工作需要处理，一个小时高强度的工作让商桀也不免精神有些许的疲惫。
他在进病房之前按了按眉心，这才抬步走进去。
“茫茫，我来了。”
商桀一进来就先把病房的窗帘给拉开了，保证病房里有充足的光线落进来。
然而叶茫茫整个人就好像傻了一样，仍旧坐在那儿，没有任何要动弹的意思。
商桀察觉到不对劲了。
他抬手握住她放在被子上的手，“茫茫？”
“是我害了他。”叶茫茫喃喃，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大，“是我，是我害了他！”
她一直都在念叨着这句话。
商桀的眉头有些拢起来，他还是紧紧握住她的手，不让她有任何的动弹，耐心询问：“茫茫，你怎么了？”
然而得到的只有她更加巨大的反应。
她仿佛陷入了一个魔障当中，完全听不到外界的话语，面上表情也是一阵难过。
这种情况，绝对是有问题了。
“茫茫！”商桀加大了声音喊。
叶茫茫才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目光也重新聚焦了，看向商桀，忽然就嚎啕大哭：“阿桀，是我啊，是我害死了顾铮！”
“如果不是我，他不会自杀，也不会死的！是我，一切都是我的错！”
她撕心裂肺地喊。
商桀抱着她，说：“不是你的错。”
他语气很重，一字一句，道：“不是你的错，茫茫，他是自己要自杀的，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不，是我，是我……”
叶茫茫完全听不进去他的任何劝解。
她已经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当中，一直在念叨着这样一件事，就连商桀的话语也听不进去，问她是谁说的，她也不说。
商桀劝了很久很久。
然而叶茫茫就是在不停地自责，哭的更是让人揪心。
不得已，商桀只得喊来了医生。
在医生的帮助下，最后叶茫茫才算是安静下来。
只是，就算是陷入睡眠当中，她嘴唇微张，还是在不停地重复喃喃：“是我，一定是我……”
连商桀也觉得头疼。
他敏锐地察觉到这里面的不同寻常，也察觉到了叶茫茫前后的变化巨大。
在他离开之前叶茫茫分明还好好的，一定是在他离开的这一个小时发生了什么。
商桀来到病房门口，问那两个看门的手下人，询问：“今天我离开的时候，有谁进来过这个病房吗？”
两个人对视一眼。
最后，他们两个都得出了同样的答案，“顾凝顾小姐来过。”
另外一个人补充：“不过她也只待了一会儿就走了，也没有发生什么冲突。”
商桀眼底精光一闪，瞬间就已经有了决断：“去把她带过来，就说我要见她。”
顾凝更加贴近了她。
顾凝的声音显的低沉又宛若从地狱里传来的魔音，“当然，是因为你啊。”
顾凝把这一颗苹果的最后一点皮给收尾了，一手撑在她病床边上的墙壁上，贴近了她。
她们两个的脸在一瞬间靠的很近很近。
近的叶茫茫都能看清楚顾凝眼底的所有情绪。
看着面前的顾凝，叶茫茫忽然有些害怕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难道不是因为抑郁症吗？
然而她就好像被迷惑了一样，忍不住喃喃问：“是……因为什么？”
她说的话都有些结巴了。
她之前答应过的，要把顾铮照顾好，要安慰他，却不想，还是辜负了期望，让他离开了这个人世间。
“不希望我来吗？”
她能够清清楚楚地看到，面前这个人那张和善的脸在这一瞬间褪去了，反而眼底弥漫满了嘲讽和恨意。
顾凝徐徐问：“你知道，顾铮他为什么要自杀吗？”
她非常抱歉。
总之，是辜负了期待。
她唇边扬起亲和友善的笑容，“茫茫，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
“顾凝姐。”叶茫茫看见她，有些不敢面对她，那面上更是神色有几分难看，“你，你怎么来了？”
叶茫茫一下子怔在了原地。
她甚至都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来面对顾凝了。
最后，她就只能结结巴巴地说：“顾凝姐，你是在怪我吗？我，我知道，是我的不对，我辜负了你的期望，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顾凝唇边带着笑容，她自然地坐在了旁边，用水果刀为一颗苹果削皮了，慢条斯理地说：“还是说，你心里其实有鬼。”
她话语里含着别的意味。
叶茫茫就好像把自己封闭在一个黑暗的空间当中，不知不觉看着窗外的风景，只是那双眼睛里并没有应有的光亮。
她好像……一直在抑郁。
顾凝脚下步子一顿，而后继续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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