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夏接过合同，原本就风雨欲来的脸，随着时间的增长，以及对合同的阅读程度加深，越发暗沉，越发严肃起来。
看的叶茫茫心里一个咯噔。
“你这种情况我见得不多，但是也略有耳闻，这是一份阴阳合同。你也知道我接触的公司规模都不小，像这种阴险至极的把戏，说真的还没见过几次。”
毕夏沉沉地说道，表情十分严肃，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样子。
而叶茫茫也早就从她的表情上看出点什么来了。虽然有预感这份合同有一些小毛病，但是却没有想到会这么严重。
“所以？”迟疑了好久，叶茫茫才艰难出声。
“所以你签了一份假合同。所谓“阴阳合同”，顾名思义是指合同当事人就同一事项订立两份以上的内容不相同的合同，一份对内，一份对外，其中对外的一份并不是双方真实意思表示；对内的一份则是双方真实意思表示，可以是书面或口头。”
毕夏因为气愤，声音有些微微的生硬，明明愤愤不平却被她强行压制，努力用最专业的水平向叶茫茫解释道，说到后果的时候，微微地顿了一下，缓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解释：
“也就是说，你签订的这份合同，不具有法律效益，如果出了什么事，法院不会为你担保，也不会为你索赔。真正有效的那份，应该被你所签署的公司拿走了。”
叶茫茫听到这么奇葩的见闻，一时之间有些缓不过来，本来就有些晕乎乎的脑袋，碰到法律相关就更晕了，好一会儿她才弱弱地问道，“意思是我签署的合同里所有的都是假的？”
“嗯。”毕夏面色沉重，“那些薪酬待遇以及版权费，只要你公司不想给，你就永远收不到。而且，可能，你这幅参赛作品的署名权也会被剥夺，说不定以后的作品也会这样。毕竟这是在他们手下操办的。”
说实话，毕夏是非常替叶茫茫不值的，这种事放在任何一个画手身上，都接受不了。但是为了安慰一下自家闺蜜，她还是违心地补充了一句，“不过，这些都是我所设想的最坏的情况，毕竟我没有看到那份有效合同。”
“那我还能继续参与动画制作吗？”听到毕夏的解释，叶茫茫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可是话问出口，关注点却跑偏了。
“理论上来说应该是可以的，毕竟免费的劳动力，谁不想要？”没察觉出来叶茫茫的意图所在，毕夏站在专业的角度上思考了一会儿，给出自己的答案。说完就担心地看了看自家闺蜜，生怕她接受不了。
“比如说？”叶茫茫继续无辜地看着自家闺蜜，看到她逐渐黑下去的脸色之后，连忙改了个措辞，“我是说我签的合同的问题出在哪儿！绝对没有质疑你的意思！”
一边说，叶茫茫就一边把自己的合同从包里拿了出来。昨天她收拾到很晚才睡，就没有注意到包包里的合同还没有拿出来这个细节，没想到现在居然排上了用场。
“什么？所以你就这样签约了？”
毕夏的声音极具穿透力，哪怕是在包厢外也能听到一点点余音。
怕打扰到别人，叶茫茫连忙扯了扯自家闺蜜的袖子，用眼神示意她冷静一点。
以为毕夏是担心自己签的公司不正规，叶茫茫连忙解释道，然而声音却在自家闺蜜严肃的眼神下越变越小了。
“我是怕这个吗？我是怕...唉！你不知道，合同也可以造假的！公司确实没问题，但是大型公司里，在合同之中造假的又不是没有！”
毕夏看到叶茫茫懵懂的眼神，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有一种一拳砸到棉花上的无力感。缓了好一会儿，她才耐心地解释道。
终于平静了心思，叶茫茫才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别提了，还不是办公室那些人说我之前穿的太死板了。”毕夏罕见地不顾形象地翻了个白眼，可见她有多么嫌弃自己这身打扮。
“其实我觉得，还挺好看的。”叶茫茫虽然看出了自家闺蜜的嫌弃，但是还是客观地站在了艺术美学的角度上评价道。
被扯住袖子的毕夏这才冷静了一些，不是她容易激动，而是签合同这种事情，必须慎重慎重再慎重！谁能想到叶茫茫这个没心眼儿的，看都不看清楚就签了呢？！
“其实他们有正规的证书，是个合法的企业，所以不会存在被欺骗的可能的！”
“走啦走啦，我请你吃饭。”
＊＊＊
毕夏被拥住的一刹那，表情也变得柔和起来，情不自禁地回拥住了叶茫茫。
“诶，你怎么打扮成这样了？”
在讨论小团子的称呼问题上，毕夏一直不肯服老，不愿意当“妈”或者“阿姨”。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偷偷摸摸地教小团子叫她夏夏姐姐，还说这是因为叶茫茫一直喊她小夏子，就像是喊奴才一样。所以她要从小团子身上扳回一局。
其实叶茫茫喜欢叫小夏子，不过是喜欢看她被踩尾巴时气愤的样子，特别好玩。至于小团子的称呼，毕夏爱听哪个就哪个，她不太在乎辈分问题，索性随她去了。
一大一小的统一回答让毕夏开始质疑起自己的审美来，怀疑人生地垂下眼睛思索着，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自己以前的打扮有什么死板之处，就被叶茫茫拉走了：
“是的是的，夏夏姐姐可好看了！”一旁的小团子也跟着捣乱似地附和。
说起这个称呼，叶茫茫就直想仰天大喊出毕夏的恶劣。
叶茫茫看着不由地扶额，她就说吧，这种风骚的打扮根本就不是毕夏的性子。
“哟，小团子嘴真甜。”一上前，毕夏就打赏性地摸了摸小团子的下巴，理顺了小家伙的毛才偏头看向叶茫茫，这一次倒没有面对小团子的和蔼，而是意味性十足地挑挑眉。
叶茫茫一见毕夏的表情，就知道她的意思，无奈地笑了笑就张开双手，主动地拥住了许久不见的自家闺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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