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塑室里，杨暧拿着相机对着一座断臂的女人泥塑拍着照，拍了一会，有些烦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没办法专注进去。
齐柌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心不在焉的样子，问她“怎么了？”
杨暧抬起头看他“没什么。”
齐柌说“相机给我。”
杨暧将相机递给他，齐柌接过后，关了相机，挂在脖子上“不想拍就别拍了。”
虽然不想承认，但杨暧的确没有什么兴致，大概是因为齐柌站在旁边，她余光里全是他。
齐柌说“在教室里，你拍的照片，交出来。”
杨暧楞了一秒，齐柌还会在乎在别人的相机里好不好看?她说“不。”
齐柌轻轻皱眉，不?
那几张照片杨暧没有修过，就那么原汁原味地存在电脑里，没事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不过给齐柌看，杨暧有那么一点不愿意。
齐柌说“行。”
然后走了出去，杨暧楞在原地，这是生气了？见杨暧没有跟上来，齐柌倒退了几步，拉着杨暧的手腕走出泥塑室。
锁了门，齐柌再次拉着杨暧的手“去吃饭吧。”
杨暧没有说什么，只跟着齐柌走。
齐柌带杨暧去了一家西餐厅，杨暧问“吃牛排?”
齐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不喜欢吃吗？”
杨暧在他对面坐了下来“还行。”
在一起以后，杨暧觉得两个人的关系似乎没有很大的转变，之前怎么样现在还是怎么样，虽然两个人都是杵哪都不会尴尬的人，跟谁在一起都怡然自得，但这对于刚刚在一起的恋人来说，不正常。
齐柌叫来服务员，点了餐，他拿出手机打开了游戏。杨暧坐在他对面，也拿出了手机，自顾自地玩起来。直到服务员上了餐，杨暧才收了手机，齐柌游戏还没有结束，他低着头继续打着游戏。杨暧自然是不会生气的，她拿起刀叉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游戏结束后，齐柌收了手机，也拿起刀叉吃了起来。
吃完饭，从餐厅出来，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着。
杨暧在齐柌身后晃悠着，齐柌也放慢步子等着杨暧。走了一段距离之后，齐柌转过身问杨暧“想去哪？”
饭也吃了，总不能去看场电影吧，杨暧不感兴趣，还是去酒吧，又喝酒?
“去酒吧吧。”去哪都无趣，喝喝酒也不错。
齐柌说“行。”
到了酒吧，靳烙直接给齐柌倒了一杯威士忌“请你的。”
齐柌说“谢了。”
杨暧说“没有我的吗？”
靳烙拿了杯子给杨暧也倒了一杯“怎么会。”
琦琦今天唱的是一首杨暧没有听过的民谣，她沙哑的嗓音缓缓飘进酒吧里每一个人的耳朵。
齐柌说“这是琦琦自己写的歌。”
杨暧惊讶地看着齐柌，又看看舞台上的琦琦。她的那条裤腿依旧空荡荡的。
“每个人都有无法诉说的心事。”
“每个人都会走过一段无人陪伴的旅途。”
“那些孤独的日子。”
“那个想念的人。”
“那朵墙角盛开的花。”
“……”
琦琦的声音带着悲伤的魔力传入杨暧的耳朵，再看齐柌时，他的眼眶有些微微的湿润。
很快，齐柌就喝完了一杯酒，他又要了一杯，杨暧没有拦着。在来酒吧之前杨暧就做好了齐柌会一杯接一杯喝的准备。
将喝醉的齐柌从酒吧带出来后，杨暧照例带着他去了酒店。
其实今天齐柌喝得不多，意识清醒，不过走路有点晃而已。
将人扶进房间后，杨暧给他脱了鞋和外衣。
齐柌坐在床上，拉着杨暧，不让她离开。
杨暧坐下来，她说“可以给我说说琦琦吗？”
齐柌看了杨暧一会，没有说话。
杨暧将自己的手从齐柌的手心里抽出来“不想说算了。”
齐柌又一把拉住杨暧“她是我一个哥们的女朋友，两年前，我哥们儿出车祸死了。”
因为酒精的作用，齐柌这会儿情绪有点波动，他接着说“琦琦也是在那场车祸里受伤才成现在这样的。”
杨暧点点头，这似乎与齐柌关系不大，但他每一次见琦琦时，反应都不正常。
齐柌眼角渗出了泪“如果那天我没有和我哥们儿吵架他就不会跑出去，琦琦也不会跑出去找他，你知道吗？那天是他的生日，是他的生日啊，我脑子抽筋了才和他吵架。”
杨暧被齐柌握在手心里的手轻轻抖动着，因为此时此刻她能感觉到齐柌用多大的力握着她。
杨暧想起了琦琦的那句歌词“那个想念的人。”
她靠近齐柌，将他紧紧搂在怀里，原来他在面对琦琦的时候怀着这样愧疚的心情。
齐柌说“我没事。”
杨暧没有办法想象齐柌这两年是怎么从那样的自责和愧疚里走出来的，也没有办法想象琦琦是怎么从车祸的伤痛里和失去了那个让她想念的人的痛苦里走出来的，总之，见到齐柌时，他挑眉对她轻笑，见到琦琦时，她坐在高凳子上弹着吉他，用歌声诉说着自己的心事。
杨暧又抱紧了齐柌一点“别想那些事了，睡觉吧。”
齐柌点了点头。
杨暧放开了齐柌“去洗漱吧。”
齐柌走进浴室，不一会，浴室里传出水声，他在，洗澡?
杨暧坐在床上，还是等他出来再回自己的房间吧。
齐柌出来时，穿着白色的浴衣，杨暧看着他慢慢向自己走过来，这会儿他的酒醒了一点，但脚步依然不是太稳。
杨暧站起身“你睡吧，我回房间了。”
走到第三步时经过齐柌身边时，杨暧被人一把抱住了腰，她吓了一跳，转过头看着对方。
齐柌抱着杨暧，将头埋在她的脖颈间，脸趁着她的脸。
杨暧有几分不自然地偏了偏头“干嘛呢？”
齐柌说“别走了，在这里陪我。”
杨暧就着在齐柌怀里的姿势转过身子眼睛直直地看着齐柌，在告白时，他并没有说喜欢你之类的话，而是直接说和我在一起吧，第二天杨暧也是脑子一热就答应他了，不过这会杨暧突然觉得好像那几个字也挺重要的，她说“我一直没有问你，你为什么想和我在一起。”
齐柌思考了半天“你想问什么？”
杨暧说“总该有个理由吧，难道就单纯的因为刚好想谈个恋爱了？”
齐柌摇摇头“你觉得我像是差找个人谈个恋爱的人吗？”
杨暧说“或许你只是觉得我合适？”
齐柌放开了杨暧，认真地看着她“所以你觉得我想和你在一起就是因为我想谈个恋爱?”
杨暧说“不是吗？”
要说对杨暧没有心动是不可能的，她专注拍照的时候，他看着她喝醉时安静睡觉的样子的时候，可非要说为什么想和她在一起，最大的原因的确被杨暧说中了，他觉得她合适，他们有共同的爱好，关键是，在班上那些同学眼里，他们莫名般配，不管走到哪做什么都会引人瞩目，他喜欢这种感觉。
齐柌点了点头“因为合适在一起不行吗？”
杨暧的目光暗淡了几分，不过她还是平静的点点头“行。”
杨暧走了出去，齐柌也没有再拦她。
给两个老人拍的照片，杨暧洗出来后还用心地装订出来。相册选的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流行的风格，装订出来很精美，比老人给杨暧出的价钱还高，不过杨暧看着满意，拿到相册的时候心情不错。
齐柌陪着她一起过来取相册，取完了相册，两个人亲自送过去。
本来杨暧想着要不就坐公交去，但齐柌坚持要开车，为此杨暧心里和他赌了一下气，但她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让他把车停在离巷子还有一段距离的路边。下了车后，两个人走过去。
齐柌说“工厂吧，拍照。”
“行。”
前后左右的人也纷纷开始起哄，就连讲台上的老师也瞪大了眼睛，现在的学生，都这么高调的吗？
杨暧脑子一懵，忘记了推开齐柌，几秒钟后，齐柌放开了杨暧，杨暧打了他一下“你干嘛?”
齐柌嘴角极轻地笑了一下“亲我女朋友啊，不行吗？”
走出教室，齐柌对着同宿舍的人招了招手“走了。”然后拉着杨暧的手大摇大摆地走了。
杨暧来不及跟许磬她们打招呼就被齐柌拉着走了。
走到校门口，杨暧才问“去哪？”
去到教室时，没有见到齐柌，杨暧叹了一口气，还以为他会早来呢。
直到上课前一分钟，齐柌才大摇大摆地走进教室，他舍友按惯例给他占了座，但齐柌没有理会舍友的招手，他直径走向前，在杨暧身边坐下。
杨暧抬头看了齐柌一眼，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杨暧低下头不理他了，齐柌也没有再招惹杨暧。第二节课上课的铃声响了之后，整个班都迟迟不肯安静下来，讲台上的老师敲着粉笔等了好几分钟。等窸窸窣窣的声音逐渐小了之后，老师才开始讲课。
上课中途，杨暧偶尔转过头看玩手机的齐柌一眼。齐柌则一直专心打着游戏，直到下课铃声响起，他收了手机，装进裤兜里。杨暧收了从始至终没有翻过一页的课本。
杨暧和齐柌同时看向王晓玲，齐柌挑眉，这叫狗粮?他捧起杨暧的脸，一口亲了下去。
“天哪！”王晓玲的叫声传遍整个教室。
王晓玲没有说话了，将课本放进书包，拉好拉链。
杨暧也收拾好了，她背上书包，说“走吧。”
杨暧看着课本，对啊，就是这么认真。
见杨暧不说话，齐柌也乖乖闭上嘴，认真玩手机了。
直到下课，两个人没有再讲一句话。下课铃声响了之后，坐在杨暧另一边的王晓玲诈尸般喊到“哪天，这一嘴狗粮。”
上课铃声响了，老师走进来，杨暧从书包里拿出课本。
齐柌挑眉“这么认真吗？”
第二天早上，去上课时，李矽筎也不见人影，许磬又给她打了一个电话过去，电话没有打通。
王晓玲说“你管她干什么？”
许磬说“我是信息员，她出了事我得负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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