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望知收回舞台上的目光，满脸不解，夫人这个话题拐的弯很大啊，再看林原秀的表情，依照这二十来年的相处，大感不妙。
“夫人，我今天没得罪你啊。”
林原秀傲娇的一甩头：“夫君，我刚才想了下，郑小姐与小疯子确实不太合适。”
“是是是。”夫人说什么都是对的。
“不如我去说说，认个妹妹如何？”
楚望知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脸都垮下来：“夫人——”
“哼！”林原秀踩着楚望知的脚这么一拧，一转，楚望知疼的嘴都歪了。
“夫人息怒，我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
林原秀眯起一个笑容，贼凉快：“原来有贼心啊。”
“没有，绝对没有，天地可鉴，我对夫人一往情深，此心可比日月，坚决没有二心！”表决心是很重要的事情，楚望知干了二十多年，熟练的很。
“从头到尾你眼睛都没转过，你当我不知道呢？”林原秀的声音越是轻悠，说明她心中的怒火越盛。
楚望知抹头上的汗，他真是冤枉，他不是看人家闺女看的入神，只是陷入了回忆中而已。
很多人都说楚望知一个文弱书生是叫林原秀这个女匪首给抢去逼着成亲当了压寨相公，然后再解散了山寨一同回楚府的。
虽然很多人好奇以楚家的威望怎么会容得下一个女匪首，但人家自己家里人高兴，别人能说什么。
唯有燕珣等人才知道内情，当年是楚望知对林原秀一见钟情。
就算过去二十多年，楚望知依然清楚的记得当年林原秀一身红衣英姿飒爽的飞身而出，那样俊秀清丽，至今心口跳动不已。
“夫人……”楚望知贴过去，咬着耳朵对林原秀说了一句话。
林原秀先是扭脸，随后绷着的脸抽动一下，最后憋不住还是抿唇笑了起来，眼眸流转间芳华依旧。
燕夫人肖红梅转回头，笑着摇了摇头，那两个人几十年如一日，林原秀的脾气不算好，看起来也是她欺负楚望知的多，但肖红梅知道，分明是楚望知把林原秀克的死死的。
肖红梅看了燕回一眼，嗯，有点想她家老头子了。
方馨眼珠子一转，捂着嘴偷笑：“姑母，您是想念姑父了吧？”
肖红梅老脸一红，戳了戳方馨的脑袋：“死丫头。”
燕回喝了口茶微笑，父母间的感情极好，一刚一柔契合的就好似一个人，叫他都羡慕这样的夫妻关系。
不经意间，燕回脑海中浮现一张脸，同母亲一样看着柔软，但是性子有点小狡猾又坚强，明明热情的笑，总是无形中带着疏离客套，很矛盾的女子。
燕回抬头时，正好对上高台上慕北辰的身影，心中没来由一阵惭愧，他沉了沉心思，把那张脸又从脑海压抑回去。
忽然，悦耳的乐声响起，伴着音律，化身雀王的刘斯缈踏着轻盈的舞步跳跃而出。
抬起细长的手臂，传递出孔雀的灵动；柔软的腰肢扭动，舞出孔雀的婀娜；裙摆飞旋间，展现出孔雀的华丽；精致的头饰，装饰着孔雀的高贵。
仿佛中，刘斯缈真的成了一只体态轻盈的孔雀，在舞台上欢乐的舞蹈……
乐声温柔婉转，如泉水似鸟鸣，伴随着秋风阵阵，花香一波又一波。
刘斯缈往后一仰腰，舞姿柔韧，仿佛正在细细梳妆的孔雀，她纤细的手臂微微颤动，一直传到指尖，叫人感受着孔雀的微妙动作。
刘斯缈的舞很传神，以至于大家都觉得她真的变身成为了一只骄傲高贵的雀王，在大自然里欢快的舞动。
突然，刘斯缈抬起右脚，接着一阵急速的旋转，华丽的舞衣铺成出去，层层叠叠的转动起来，五彩缤纷，美的叫人炫目，她就是灵动的舞者，叫人不得不把目光全投注在她身上。
这个时候，大家都忘记了对郑佳人的赞美，也忘了郑佳人带给他们的震动，眼中只有刘斯缈无与伦比的美丽，就连孔雀的一次眨眼，一丝笑意，都让刘斯缈表现的淋漓尽致。
此刻，没有人不相信，她就是孔雀，她就是雀王。
高台旁边，郑佳人在看，孙婧玉也在看，她们表面都在微笑，但是眼神中传达出不一样的情感。
孙婧玉嘴角噙着浅笑，道：“斯缈真的是很有天赋的舞者。”
“当然。”郑佳人红唇勾了勾，笑不及眼底。
“佳人，你跳的也很不错，但是斯缈她身体柔软轻盈，在舞蹈方面有优势，她不需要借靠任何外在的东西，只是诠释出舞蹈的灵魂。”
郑佳人眼角斜飞一眼：“你是在歌颂还是在示弱。”
“我在说实话，如果不出意外……”刘斯缈必然夺魁，但是想到琴艺比赛上容若的表现，孙婧玉的话音戛然而止。
“已经有意外了。”郑佳人冷冷打断。
孙婧玉沉默下来，她确实没想到容若的琴演奏的那么好。来到这里，谁都想赢，她们几个人彼此的优势缺点也都很清楚，平衡下来，胜负不定。
突然横插而出一个容若，还没现身就将所有人的心神都吸引过去，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每个人都有些危机感。
“斯缈这一舞，我想胜负应该出来了。”孙婧玉输的心服口服，但是她还有棋艺。
郑佳人眼眸中异样光彩一闪而过，挑嘴笑道：“不到最后，谁知道呢。”
刘斯缈左脚勾着右脚，再一个急转，一圈圈的，犹如展翅欲飞的彩雀，美的惊心。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阵细微的刺啦声隐没在乐律中，没人注意到，连完全沉浸在舞蹈中的刘斯缈都没发现，但是，紧跟着，她觉得快速旋转中有什么离她而去，肌肤发出战栗的冷，就好像秋风直接扫在她的皮肤上。
乐声猛然停住。
刘斯缈低头下腰时，动作一顿，收势不及整个人跌倒在地。
场下静默，然后是另一番高昂的喧哗。
……
刘斯缈双手抱着胸，表情从茫然到震惊再到羞愧，她拾起地上彩衣裹住紧着肚兜的自己，可是碎裂的布料根本就不能遮盖她的洁白的玉体，肌肤在战栗中紧绷发青，就像她的脸色。
刘斯缈把头埋在双掌中，眼泪遏制不住的从指甲缝中流出来，她不明白，怎么会这样，她的舞衣为何莫名其妙就碎了，碎的这么彻底。
棋眉很快反应过来，用宽大的披风盖住刘斯缈，和其他刘府下人一起搀扶着刘斯缈下去，但是刘斯缈整个人都呆滞了，全身没有力气，最后只能有力气最大的一位丫鬟给抱起来。
孙婧玉也马上扑过去：“斯缈，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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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等候上场时，场下小插曲——
楚夫人林原秀踩了楚望知一脚，冷笑一声：“你现在勉强还能算壮年，不到中老年。”
噰噰喈喈，福禄攸归。
郑佳人一曲《凤凰于飞》摇曳多姿，舞态生风，将女子的柔和妖诠释的彻底，也勾动了现场很多男子的心魂。
她这次换了一跳彩衣，舞动起来，就好似艳丽骄傲的凰，带出了整个世界的色彩。
很多人都觉得这已算是最美的一曲，又对最后剩下的两位保有期待，因为后面是去年红花绘的魁首刘斯缈以及刚才琴艺演奏一鸣惊人的静王准王妃。
相对于刘斯缈，大家更好奇容若，刚才从头到尾连脸都没见过呢，这回总能见识一下她的庐山真面目了。
众人摩拳擦掌，正是到了最紧张最翘首以盼的时候。
彼时，她没注意到自己双手正好撑在慕原澈两边，因为找味道，整个人几乎是贴着他的，尤其一张脸就快要埋在慕原澈怀里。
当狐小七准备起身离开时，慕原澈猛然睁开眼睛，纯黑清透的眼中带着一抹兴味正浓的笑。
狐小七心一跳，正要解释。
比起郑佳人，不管是之前的孙婧玉还是后面的周沁珠，她们的舞蹈缠绵悱恻，动情柔美，可就是少了一份动人心魄的气势，显得柔情多余，太过婉约，叫人不上不下，很不舒坦。
所以郑佳人这一舞，全场都有些小激动的，特别到最后，她在台上不停旋转，彩衣翻飞，就好似要展翅高飞，美的叫人凝神屏气。
凤凰于飞，翙翙其羽。
凤凰于飞，梧桐是依。
酸臭酸臭，是一股子陈年积压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她循着味道一路闻过去，就扒在床上，凑在慕原澈身上这边闻闻，那边闻闻，不对啊，明明挺香的。
“不过，我喜欢。”
狐小七手臂一软，整个人跌倒在慕原澈身上。
雅善堂
“宝贝儿，你真着急。”
狐小七：“……”
狐小七其实更恨自己，这个男人又风骚又可恶，还一脸不正经，她凭啥就得照看她，连银子都没有不是，要知道会在这里守着这个无赖，她还不如在城七药堂里坐诊呢，白白损失多少银两啊。
狐小七一拍桌子，她决定了，待会儿就让他付诊金，要多贵说多贵。
无聊的发慌的狐小七在房间里兜了一圈又一圈，吸了吸鼻子，一根手指头敲着下嘴唇，自言自语：“什么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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