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雪竹略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选择如实相告：“我打算以自己的名义在京城重新开一家银号，名为女子钱庄。”
“不错，我果然没有看错！”
秦氏笑道：“最初听说你家要与林家联姻，我还在替你惋惜！那林震怕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本以为你会认命走你娘那条老路，没想到啊……”
这老太太，没想到虽说是远在京城，但对于厉雪竹的事却是了若指掌。厉雪竹不由惊道：“您都知道了？”
“啧啧，一个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小姑娘，竟然有勇气对抗整个家族！……所谓自助者天亦助之，总之，”
秦氏直接说道：“你在京中但凡遇到什么难处，只管来找我便是。”
原以为这老太太只是随口聊句八卦，没想到竟是埋了一处宝藏？意外之余，厉雪竹心中一阵感动。
其实她与秦氏接触不多，也就只有几面之缘。
那时候兴荣刚在京城立足，厉雪竹为了招揽大客户，不得不亲力亲为地上门拜访这些京城权贵。当时，听说也有不少钱庄想做秦氏的生意，但据说那位老夫人十分讨厌商人，一言不合便会将人赶出府去，什么情面也不讲。
但厉雪竹大概算是个例外吧，那次的会面十分愉快。而且，也正是有了秦氏这第一笔大额存款之后，钱庄的信誉和名气瞬间倍增，生意慢慢好了起来，甚至还有不少客户是慕名而来。
“真的非常感谢您。”厉雪竹诚恳道：“您已经帮了我太多，我实在……”
秦氏打断她的客套，直截了当问道：“是不是需要钱？”
“真的……不用了，谢谢您。”
厉雪竹顿时受宠若惊，连忙摆手道：“如果有难处，我一定会开口的。”
原本为钱庄筹备准备金的事，厉雪竹是真的想过要来拜访她的，只是眼下已经有了关小朵那笔黄金，这件事就显得不是很必要了。
秦氏听了，也未再勉强她，只点点头说道：
“要知道，有多少有才干的女孩都是栽在‘出阁’这件破事上！女人就不能好好做自己的事业吗？非得去当个某某夫人？所有女人就只能成为男人背后‘贤内助’？……唉，这世道，对女子实在是太不友好，想干成一番事业太难了！”
一提起这话题，秦氏就不禁想要多说两句：“当初老娘凭本事拿军饷，跟男人们一起上阵杀敌时还互称同袍，仗打完了就当老娘不存在！连先帝都说什么保家卫国乃是男儿份内之职责，可当战火烧起来的时候，却从不会让女人走开。如今又扯什么‘女人不适合干这个、不适合干那个’，我就不爱听！女人最不适合干的就是生下这帮忘恩负义的小崽种！”
秦氏越说越激动，情绪化的语气令厉雪竹几乎都不认识她了。然而当厉雪竹一脸错愕地望着她的眼睛，却莫名就想起了刀美丽，此时突然有点明白了：
为什么第一次见到刀美丽就觉得十分投缘呢？原来刀姨跟眼前这位老夫人虽说人生经历迥然不同，却都有着十分类似的性格啊！既泼辣爽利又热心善良，说话办事从不拖泥带水；周围的人提起她们来，说好的就说她特别特别好，说不好的就说太凶太难相处，完全就是两种极端——而她们自己，却从不在意世俗的眼光。
感觉她的话就像是一束光，照得人心里亮堂堂的。
“雪竹啊，”
秦氏也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失态，清了清嗓子，加重语气说道：“其实，我今天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厉雪竹这才回过神，见她神情严肃，点点头道：“您说。”
“宁王世子萧义诚的事，你知道吧？”
厉雪竹茫然答道：“略知一二。”
秦氏说道：“前些年，宁王每年都会奉旨进京一次。从紫禁城面君出来，几十辆西北军的马车浩浩荡荡，朝城门口去。说来也是心酸，一年到头，这对父子也才能见上一面。”
秦氏叹了口气，又缓缓继续说道：“那日车队从我府门前经过时，宁王特意入府来打个招呼，我们便在屋里说了会儿话。”
听她的语气就像是提起一件普通的往年旧事，平淡无奇。厉雪竹也猜不透她想说什么，便耐着性子默默听着：
“我发现他乘坐的是辆军营里的军车，按理说，这可不大合仪制。不过军人嘛，宁王身为西北军统帅，平时习惯了战马军车，不太讲究这些细节也有可能。”秦氏又道：“只是，军车的车毂车轴比普通马车要粗重得多，因为要运送辎重，坚固耐用是放在第一位的。在经过坑洼不平路面时，我发现，他的车似乎全都特别重。”
厉雪竹更加迷惑了：所以呢？
秦氏见她不解，便又补充道：“你没在军营呆过可能不知道，熟悉军车的士兵，只要看看战马的状态，听听车辆行进时发出的声响，以及车轮没入泥土的深度，便能大概估算出马车的重量——我推测，那车上大概装了不少黄金。”
说到此处，厉雪竹心里猛然一惊：难道就是关小朵手上那批黄金？
【《恶女朵爷》】之 第一四三章 黑金是不是有一种激昂的感觉在澎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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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预览:...敬如宾；那夜被关在黑风寨的事，他也从未再提起过，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事情是有些棘手，说来话长。……待会见了小朵再细说吧。” 关华点点头，伸过手来想扶她下车，而厉雪竹迟疑了一下，两颊微微一红，没动。 关华这才反应过来，略显尴尬地缩回手挠头，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说道：“咳，接小朵习惯了！她总是喜欢直接从车上往下蹦。那回我一眼没瞧见，她就蹿出去了！还差点崴了脚。” 说着，他连忙退了几步，把车上的凳子拿过来放到地下，让厉雪竹踩着凳子下车。 “该道歉的是我。” ......
下二章预览:......
下三章预览:...算是破例将这些账簿带出来让你们查阅，但规矩还是要事先讲明的：不得涂改或损毁，不得带离公务人员控制范围，不得私自藏匿……” 关小朵不耐烦地打断他：“放心放心，就雪竹姐姐一个人留下看账本就成，保证绝对不会把账本带出这间屋子！……至于我，我就不给你们捣乱啦。” 厉雪竹微笑地点点头，关小朵拽着铁寒和关华从屋里出来，轻手轻脚地回身将门关好。不一会儿，就听屋里传出清脆的算盘声，关小朵得意道： “这回算是妥了吧！” 关华笑道：“查帐这种事，我就服雪竹！这回林震栽到她手里，也可以死得瞑......
下四章预览:...说完，沉默半晌。 屋子里静悄悄地。 关小朵看看厉雪竹，又看看铁寒，最后目光还是回到刀美丽身上，叹气道：“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我们这都商量一上午了，也没想出个好法子来。” “你这鬼丫头啊！” 刀美丽神情没什么特别的变化，仍是笑眯眯地：“干啥啥不行、惹事第一名！这回怎么了？摊子铺得太大、麻烦惹得太多，终于玩不下去了？……我发现，怎么回回我在外头办事回来，进家门头一件事就是先给你擦屁股？这都多少年了，你就不能有点长进？” “……我，我觉得我长进挺大的啊。” 关小朵两眼望天，底气略显不足。 刀美丽点头：“是，以前是祸害乡里，都是小打小闹，现在已经祸害到朝廷来了。” 关小朵心一横，握拳道：“哼，大不了就跟他打官司！谁怕谁？！” 刀美丽却冷笑道：“怎么打啊？林震背后肯定是厉家老爷子，不然事情怎么会闹到今天这步？你倒是豁得出去，可你让雪竹怎么办？一边是亲爹，一边是咱们，她夹在中间岂不是左右为难？” 关小朵抓抓头发，倒是还没想那么远。 刀美丽有些心疼地看着厉雪竹，叹气道：“白夫人倒是活明白了！如今你已长大成人，翅膀也硬了，她终于可以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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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提要 这日一早，厉雪竹将两个孩子送到秦氏府上，才刚转身要上车的工夫，却见一个府里内宅伺候的小丫头急急跑上前来屈膝一福：
“厉姑娘且留步，老夫人有请。”
“啊？”
厉雪竹不由一愣。
——秦氏年逾花甲，在京城闲居多年，平时也不怎么见外客，今天主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那位老太太可是位传奇人物。年轻时替亡夫领兵打仗，曾跟彪悍的鞑子兵近身肉搏，带领官军在西北戈壁打过几场十分艰苦的硬仗、立下战功无数，素有‘铁娘子’之称。哪怕如今几十年过去，也仍在军中享有很高的威望。
厉雪竹的脑子飞快转动，猜想着所有的可能性：难道是放在兴荣钱庄的银子出了问题？……应该不至于吧！接手钱庄的厉景凌虽然是个外行，但兴荣毕竟有这些年的根基在，俗话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也不是说倒就会倒的。
身份相差悬殊，那位秦氏老太太又是军人，待人向来严厉。冷不丁被叫到跟前回话，竟是叫人有点紧张。厉雪竹下意识整了整衣裙，抬头望了一眼醒目的‘敕造镇国将军府’金匾，深吸了口气、定定神，这才拎起衣裙、抬腿迈过高高的朱漆门槛，随那小丫鬟往内宅里去了。
毕竟是皇家赏赐的宅院，按正一品武官的规格建造，自是气派得很。跟关小朵住那宅子差不多大小，只是庭院里花草树木少了些，少了些文雅的书生气；倒是摆着不少兵器架子和箭靶，俨然如同个演武场一般。
厉雪竹跟着那丫鬟走过长长的游廊，又穿过两道月亮门，来到秦氏居住的正房屋里。就见老太太居中而坐正在吃茶，厉雪竹刚进门，便有婆子在地上摆了蒲团，她便上前磕头行礼。
秦氏笑呵呵地瞧着她行完跪拜大礼，招手将她叫到身边来，仔细打量她半天，才说了句：“真好。”
厉雪竹此时紧张得心里砰砰直跳，双目低垂。
老太太一摆手，屋里的婆子丫鬟便纷纷行了个礼退下了。
等了片刻，厉雪竹这才拘谨地望了她一眼，问道：“不知老夫人叫我前来是有何事？”
秦氏看起来满面红光，比上次拜访时的气色显得更好了，想来最近身体保养得不错，旧疾已见大好了。今日她穿了件苍黄色素锦常服，花白的发间别了凤头枝木簪；比上次见面时略显富态些，倒是少了几分凌厉，添了几分雍容。
她盯着厉雪竹又看了一阵，方才缓缓开口说道：“丫头，还记得你初次登我
秦氏问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额。”
她盯着厉雪竹又看了一阵，方才缓缓开口说道：“丫头，还记得你初次登我家门时，我对你说过什么吗？”
厉雪竹一愣，答道：“您说，我眼里有光，心里有主意。”
秦氏微微点头：“近来听说了不少关于你的家事，起初还颇有些担心，如今一见，你不仅未被打垮，还越发成熟老练了，甚好。”
果然是因为这事。自己的婚姻大事厉雪竹不好妄自评价，重点是跟这位老夫人毕竟不熟，又是晚辈，只得尴尬而又不失礼貌地笑了笑，静静等她说下文。
秦氏便又道：“你也莫要怪我老婆子多嘴，那些嫁女儿的父亲，也天然就认为儿子比女儿更容易成功，理所应当地就将女儿一手创办的事业夺走、全部留给儿子，竟也不管那倒霉孩子是不是这块料！……所以，自从听说你离京回乡那日，我便命人将存在银号里的全部财产都取回来了。”
这话，虽说都是好话，但厉雪竹听了却更觉为难：是该谢谢你拆我兄长的台吗？而那毕竟还是我创办的产业，这消息真是让人高兴不起来啊……
那位老太太可是位传奇人物。年轻时替亡夫领兵打仗，曾跟彪悍的鞑子兵近身肉搏，带领官军在西北戈壁打过几场十分艰苦的硬仗、立下战功无数，素有‘铁娘子’之称。哪怕如今几十年过去，也仍在军中享有很高的威望。
厉雪竹的脑子飞快转动，猜想着所有的可能性：难道是放在兴荣钱庄的银子出了问题？……应该不至于吧！接手钱庄的厉景凌虽然是个外行，但兴荣毕竟有这些年的根基在，俗话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也不是说倒就会倒的。
身份相差悬殊，那位秦氏老太太又是军人，待人向来严厉。冷不丁被叫到跟前回话，竟是叫人有点紧张。厉雪竹下意识整了整衣裙，抬头望了一眼醒目的‘敕造镇国将军府’金匾，深吸了口气、定定神，这才拎起衣裙、抬腿迈过高高的朱漆门槛，随那小丫鬟往内宅里去了。
厉雪竹听得莫名其妙，也不知她到底想说什么：莫不是指我逃婚那事？
秦氏拉过她的手来，怜爱地放在掌心轻轻摩挲：“京城这些富贵子弟啊，总是觉得只要娶了一个女人，那女人就是他的，女人的一切也都是他的了，着实可恶得很。”
等了片刻，厉雪竹这才拘谨地望了她一眼，问道：“不知老夫人叫我前来是有何事？”
秦氏看起来满面红光，比上次拜访时的气色显得更好了，想来最近身体保养得不错，旧疾已见大好了。今日她穿了件苍黄色素锦常服，花白的发间别了凤头枝木簪；比上次见面时略显富态些，倒是少了几分凌厉，添了几分雍容。
厉雪竹不由一愣。
——秦氏年逾花甲，在京城闲居多年，平时也不怎么见外客，今天主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秦氏笑呵呵地瞧着她行完跪拜大礼，招手将她叫到身边来，仔细打量她半天，才说了句：“真好。”
厉雪竹此时紧张得心里砰砰直跳，双目低垂。
老太太一摆手，屋里的婆子丫鬟便纷纷行了个礼退下了。
毕竟是皇家赏赐的宅院，按正一品武官的规格建造，自是气派得很。跟关小朵住那宅子差不多大小，只是庭院里花草树木少了些，少了些文雅的书生气；倒是摆着不少兵器架子和箭靶，俨然如同个演武场一般。
厉雪竹跟着那丫鬟走过长长的游廊，又穿过两道月亮门，来到秦氏居住的正房屋里。就见老太太居中而坐正在吃茶，厉雪竹刚进门，便有婆子在地上摆了蒲团，她便上前磕头行礼。
这日一早，厉雪竹将两个孩子送到秦氏府上，才刚转身要上车的工夫，却见一个府里内宅伺候的小丫头急急跑上前来屈膝一福：
“厉姑娘且留步，老夫人有请。”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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