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程婴觉得她的话不可信，有点想笑。
“那天去春游的路上，路那么颠簸，我有好几次坐不稳险些滚出去，每次都是扶着你才站稳，可是你一点不适应都没有表现出来，更没有半点摇晃，如果不是身体素质过强，根本就不可能全程连瞌睡都不打，到了地方还精神那么好。”
“你倒是机灵。”
程婴掩饰着内心的惊讶，对苏锦绣敏锐的观察力赞赏的同时，也分外感激她没有揭穿他，更没有用这个来要挟他。
苏锦绣说完却突然好奇起另外一个问题，程婴从十几岁就装病，他的武功又是从哪里学的，难道程家就没有一个人发现？
程婴看得出来她在想什么，可是他故意装作没看出来，却转移话题说道：“我又有一个秘密被你知道了，往后你可不可以把我当成自己人，跟我坦诚相待，一致对外？”
苏锦绣抬头，恰好迎上程婴的目光，那样明亮温柔又真诚，她一时愣住，发现这家伙比往常更顺眼了。
意识到自己这么盯着程婴容易引起误会，她才装作若无其事地扭过头，淡淡答道：“我本来就在一致对外。”
“既然如此，那就最好不过。”
两人不约而同地再次沉默了，气氛有点尴尬。
苏锦绣想了想，既然两个人现在放下了芥蒂，倒不如趁此机会把事情都讨论清楚，好好计划一番，以后也得心应手一些。
“程婴，我想问问你对大夫人有什么看法，你觉得她对你如何？”
说起这个大夫人来，程婴回想这些年的事，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终归不是我的亲生母亲，就算我在程家二十年了，和她还是那么生疏，幼时还好，自打我装病以来，她对我便只是维持表面亲情，实际上我还不如二夫人的大儿子入她的眼。”
苏锦绣听他如此说，心想果然不出她预料，大夫人对程婴完全是嫌弃，看不惯又不能杀了他那样的态度。不对，大夫人近来做下的事，分明预示着她想让程婴死。
“难怪大夫人跟二夫人的关系好得那么反常，连铺子都让她管，要真像你说的这样，我看她根本就是把你放弃了，打算和二夫人联手占了程家的主权，把继承人换成二夫人的儿子，可是你虽然是养子，到底是入了族谱的，她们绕不过你这一关，就只有想办法把你斩草除根。”
苏锦绣只是看着他但没再问，程婴神秘兮兮地瞧了一眼窗外，而后说道：“我其实会武功。”
“哦，我知道。”
“我其实想问你一个问题。”
“说。”
“你今天为什么帮我对付她们？”程婴盯着苏锦绣，眼睛几乎不眨，生怕错过一丝表情似的。
程婴默默吃饭，一直等到丫鬟撤了饭菜，屋里只剩下他和苏锦绣两个人的时候，他才跟苏锦绣说：“我有件事情一直瞒着你，不过现在我决定告诉你。”
“什么？”苏锦绣波澜不惊地看着他，似乎对这件事一点兴趣都没有。
程婴无奈摇了摇头，“虽然你对这件事没什么兴趣不过我还是想告诉你。”
大夫人正尖酸刻薄地叫骂，却被大老爷一巴掌打得没了声儿。
大老爷虽然对苏锦绣不大看重，但自从程苏两家结亲之后，在生意上和官场上他都得仰仗苏家照应，要是得罪了苏家，后果非同一般。
“你住口，还嫌不够丢人，出了这等事无非是你自己蠢，怪孩子做什么？老太君就是看不惯你这副什么事都往别人身上推的嘴脸，卸了你的管家权你还不消停，那就再禁足7天！”
苏锦绣抬眼瞄了他一眼，“你可别想多了，我只是觉得你们两个光天化日之下在花园里干出那事儿也太丢人了，传出去我的名声也不好听，正好闲着没事就过去阻止这场丑剧，跟帮你完全沾不上关系。”
她看似云淡风轻的，可程婴知道今天为了对付大夫人她们，她可是费了不少的心思，可见她的确是想帮他的，她这算是相信他了？
晚上吃饭时，程婴看着对面苏锦绣大快朵颐的样子，回想她白天哭得梨花带雨躲在自己怀里的场景，简直不敢相信这两个人都是她。
“你不好好吃饭，看我干什么？”苏锦绣发现程婴盯着自己看，直接白了他一眼。
苏锦绣死死盯着大夫人的眼睛，挨了骂却半点没有挫败，反而愈发冷漠狠厉，“我看在你是我相公养母的份上饶了你这一回，我苏锦绣再怎么不堪也是苏家大操大办嫁出来的女儿，我劝你看清楚自己的身份，你是程家的主母要欺负我苏锦绣是不难，但你要是敢得罪苏家，别怪我没提醒你！”
“你拿苏家来压我，我可不怕！我还想跟苏家好好算算这笔账，当初说好嫁大女儿，却弄了个次货……”
苏锦绣心知大老爷这是用惩罚大夫人来讨好她，但她并不给他好脸色，这种戏演得实在是无聊，她干脆转身就走，程婴也跟着她离开。
回到自己的院子里，苏锦绣便去跟七巧她们到厨房折腾菜肴了。
大夫人被老太君夺了管家权，这事可真是大快人心，可得好好庆祝庆祝。
大夫人哪里肯服气，可是看大老爷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到嘴边的话又说不出来了，捂着脸往一旁气冲冲地离开了去。
大老爷回过头看苏锦绣，“锦绣，让你受委屈了，此事本就与你无关，为父自会处理妥当，你跟婴儿回去歇息吧。”
苏锦绣挨了她骂，登时从程婴怀里出来，站起身冷冷盯着大夫人，“你骂谁蹄子，骂谁扫把星？”
大夫人本来还想往程婴的房里塞一个人巩固地位，这下却把自己管家的权力也给弄没了，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火气正大着。
“骂你就骂你，不孝的贱蹄子，害人的扫把星！早知道当初就应该把你这个冒牌货送苏家，省得败坏程家的风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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