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一小两个人，虽然身高年龄相差巨大，但鹿角在气势上却是半分都没输给程天泽。
他那么郑重其事地提议道，说的程天泽怔了怔。
这哪里还是个五六岁的孩子，思想成熟，做事沉稳，竟和个成年人无异。
越发的让他不知，尹茜和这个孩子，在这五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于孩子这么早熟。
“鹿角，你们这五年是不是过得很辛苦？”
程天泽并未正面回答他的话，眸光幽转，变得柔和。
鹿角小脸皱成一团，从沙发上跳下来，与他平视，他需要保护妈咪，像一个男人一样。
“程叔叔，再难的日子，我和妈咪都过来了，也不需要你同情，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鹿角每说一句，就像是在他的心里狠狠地刺一刀，每一刀刺过之后都鲜血淋淋。
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程天泽，他这个丈夫，这个父亲，做的到底有多么的失败。
鹿角见话已至此，该说的都说了，便警告道：“就算你还要追求我妈咪，我这关，你是过不去的。我会保护妈咪的。”
说完，他背好书包，小步子说快不快，说慢不慢的离开了办公室，不丝毫拖泥带水。
程天泽看着小身影逐渐消失在他的视线里，脸色沉得像是阴雨天气，那成堆成堆的乌云压下来，脑子里全是鹿角刚才不接受他的话，顿时气得一手挥出去，直接将桌上的茶杯翻倒在地。
“砰”
一声重重的破裂声，碎了满地。
助理见鹿角已出来，便过来推门，却不曾想，茶杯跌落，碎片落到了他的脚边，他被面前的情形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低垂着头看了眼地面上的碎片，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两步。
小腿肚哆嗦得都有些不听使唤了，忙稳住情绪道：“程总，覃总过来谈合作，现在正在会客室等着。”
他犹豫了会道，心里琢磨着，到底程总和那个小孩之间发生了什么，惹得他这么生气。
本来程天泽今天的情绪就差得很，这会不是火上浇油吗？
说完，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位置，不进也不出，就这么战战兢兢地瞪着程天泽的答复。
“不见。”
程天泽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拒绝，声音冷冽。
“可是......”
助理想提醒程天泽，可是话才说出口，就被程天泽一记凌厉的眼神给堵了回去，她立即心领神会，不再往枪口上撞了。
“程总，怎么说？”
覃总见会客室的门打开，助理走了进来，覃雅馨神情激动而期盼地往他身后不停地张望，疑惑不解的问：“怎么程总没过来？”
助理陪着笑，带着公式化的笑容道：“两位，实在不好意思，今天程总还有别的行程安排，没时间和覃总见面了，下次再约吧。”
“什么没时间？程总不就在办公室里吗？”
覃雅馨一听就急了，这明显就是官方托词，分明就不想见他们，跺了跺脚生气地质问道。
覃总原本还坐得住，听到被这么干脆的拒绝了，脸色一沉，绷着下颌，一掌拍在会客室的桌面上，“为什么不见？”
他们父女两个都不是傻子，刚才的事都看在眼里，不过几分钟的时间而已，都不给他们。
可见是多不给他们面子。
“覃总，实在不好意思，我们也只是打工的，不如下次再约个时间吧。”
助理一脸的为难，虽然华泽集团相较于别的公司，遥遥在上，但能在程天泽底下工作的，也都是人精，不会轻易得罪人。
只是刚才程天泽的脸色的确很差，就算这两位能进去谈事，到头来也得沉着脸出来。
覃总和覃雅馨面面相蹙。
“是不是看不起我们公司？”
覃雅馨横眉怒目，趾高气扬地指着门外方向，质问道：“凭什么一个小孩都能去见程总，我们却要被拒之门外？难道我们还比不上一个孩子吗？”
在她的眼里，就刚才一个员工的孩子，还真的比不上他们父女两个的分量重，自然愤愤不平。
以至于五年来，一直只认定他们已经死了。
鹿角那双稚嫩却如同程天泽般深邃的眸子，看过去，“程叔叔，你重新再考虑下，要不要追求我妈咪。”
听到这里，程天泽心早已凉了半截，知道自己亏欠他们母子太多，心口愈发闷胀，感觉堵得连呼吸都不畅了。
“鹿角，我当时以为......”
程天泽很想解释，他当时是以为尹茜已经死了，所以才没能陪伴在他们身侧，才会错过了那么珍贵的五年。
鹿角连他要说的话，都已经想到了，替他说出口。
程天泽脸色有些难看，“如果知道你们还活着，我一定不惜用任何方式找到你们。”
当时也怪他，仅凭着那些物件，就轻而易举地被康皓泫误导，以为尹茜真的一尸两命。
“你一个小孩子，怎么会知道作为一个父亲或者丈夫需要尽的责任和要做的事呢？”
他只当这些话，都是尹茜教给孩子的，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忍不住反驳道。
“虽然我是个孩子，但是这个事实，也是改变不了的。”
可是转念一想，这一切，难道不是因为他自己吗？
“你以为什么？以为我和妈咪都死了？所以五年了，也没想过找我们。”
程天泽依旧无言以对，因为他一刻都没陪在他们身边。
“我和妈咪生病，被人欺负的时候，你又在哪?”
鹿角一本正经地说着和早上尹茜说的一样的话，一字一句的条理清晰，充满维护之意。
不过相隔两个小时，就听到了两遍这样的话，程天泽虽然未发作，但下颌紧绷的线条已暴露了此时他的心情不佳。
“我出生的时候，你在哪里？”
鹿角继续步步紧逼地追问。
“我......”
鹿角神色凝重，晃着的腿忽然停了，一瞬不瞬地盯着程天泽，“那我问你，我妈咪怀孕的时候，你在哪里？”
程天泽翁动了下唇，一时没能说出个字来。
鹿角毫不客气地坐在他的身侧，晃了晃腿，“康叔叔走了，你的竞争对手就少了一个。”
程天泽微微蹙眉，凝神听着他说话。
“可是不管有没有竞争对手，你都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或者一个合格的丈夫，根本就不配合和我妈咪在一起，我也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所以希望你能离我妈咪远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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