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雀金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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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依依惜别,她说“我等你”她说“我会尽早回来”,但陈怀逸却再也没有回来。

    “我准备潜入皇宫去,好生调查调查这事情。”有人靠近。

    乔安急忙回头,看到站在自己背后的洛致远。

    “现在你才好了几天啊,你不能去,那太危险了。”

    现下,沈乔安和洛致远相依为命,生命中一群人陆陆续续都去了,这对沈乔安来说是特别大的打击。

    乔安不能看着洛致远葬送了自己。

    “我必须去,此事没有什么商量的。”洛致远一面说一面回去整理东西,乔安苦劝不听。

    “不成,不成!洛兄,你不能去,现下你去了你要是有上面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办呢?”

    “乔安……我会回来的。”其实洛致远也倾慕沈乔安,但他从来没有将自己对乔安的爱表现出一丝一缕。

    毕竟,朋友妻不可欺。

    尽管,就目前的现实来说——沈乔安是自由身,是可以婚配的。

    但陈怀逸死后,沈乔安心如死灰,成了名副其实的行尸走肉。他也看到过她笑,但那笑容再也没有之前灿烂开怀了。

    作为一个好兄弟,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保护沈乔安,此刻,他豁出去了。他不能继续等下去了,继续等下去,情况还会更糟糕。

    “你不成去!”沈乔安抓着洛致远的胳膊,“你现在连我都打不过呢,你这不是白白送死去吗?”

    的确,这小半年里,沈乔安也在学习拳脚功夫。

    虽然,她零基础,但肯用心,任劳任怨,因此不过小半年而已,其功夫却比一般的人要高深一些。

    “那应该怎么办?”

    洛致远也知自己此行是以卵击石,此刻终于冷静了下来,他气坏了,一拳头拍在了自己的大腿上,大腿隐隐作痛。

    伤口是好了,但每逢下雨天,那种钻心蚀骨的疼几乎能毁灭他。

    “我们从长计议,我们的机会只有一次,我们只有两个人,却要面对千军万马,自是需要小心谨慎。”

    乔安终于说服了洛致远。

    但现如今究竟怎么样去展开行动,依旧是未定之天。沈乔安说的很对,他们只有一次机会,这唯一的一次机会一定要把握好,千万不可飞蛾投火自取灭亡。

    二人埋头商量了许久,但却没能商量出所以然。

    这几天,沈乔安和洛致远一有闲暇就开始为复仇做准备。

    今日,乔安和洛致远在外面采薪去了,两人整理了一大捆的干柴,正准备回去呢,乔安却看到草丛里有血迹,因是春天,百草丰茂,那朱红落在绿色上,就显得触目惊心不少。

    “洛兄,这里……你看……”乔安好奇的蹲在地上,顺着血迹往前走,洛致远唯恐有危险,将木柴丢在一边,握着随身携带的匕首,小心翼翼的走。

    两人都感觉到了紧张,洛致远拳头里的汗液将匕首弄的湿漉漉的,两人往前走,忽而洛致远看到草丛里躺着一个人。

    “喂!”洛致远并不敢遽然靠近,丢过去一枚小石子,那人一动不动。

    “莫要试探了,我看是受伤了,过去看看。”乔安到底宅心仁厚,靠近那人扳正一看,却是个年纪轻轻的男子。

    那人唇红齿白,眉清目秀,但遍体鳞伤,根据血迹和伤口来判断,不像是给人打伤的,却好像是野兽造成的一般。

    “喂,你没事吧?”洛致远轻轻摇晃了一下那人,那公子虽然遍体鳞伤,但伤口却都没什么大碍,相比较于洛致远的伤口,那就微不足道的很了。

    乔安在那公子的人中上轻轻的掐了一下,那公子逐渐的苏醒了过来,眼神里带着惊恐的光,好像乔安和洛致远是野兽一般。

    “啊!啊!”

    那人惊恐的叫着,乔安拍一拍那人肩膀,“你莫怕,没事的,没事的。”

    “你们是……”那人终于搞清楚了状况,瞥目看向乔安,沈乔安一笑,“我们是这里的农户。”

    一行说,一行将那公子给搀扶了起来。

    “谢谢,谢谢。”

    那公子忙不迭的道谢,东张西望了会儿,好像在什等什么人,稍微移动了一下,但却跌倒在了地上。

    “啊!我不能走路了,我……我会不会残废啊?”那人大惊小怪,惊悚的盯着足踝看。

    乔安让他脱掉马靴,从旁边竹条上抽掉一根荆棘,用那锋利的尖端在他的足踝上刺了一下,放出来一些污浊的液体。

    这一段时间,沈乔安跟着那老人也学习了不少的急救常识,他知道,这仅仅是一般的扭伤罢了,并没有危害到骨头。

    “试一试,看能不能脚踏实地。”乔安搀扶了一下,那公子试了试,能走路了,急忙给乔安打躬作揖。

    “不用不用,不过随手帮帮你罢了。”沈乔安嫣然一笑,“对了,你如何一人在这里?”

    “我……这……说来话长了。”这人神情抑郁,叹口气似乎不情愿说,沈乔安和他毕竟不过狭路相逢的陌生人罢了,也不追问。

    “天色向晚,”洛致远将木柴打叠好了,古道热肠道:“不如就到舍下去休息休息,明日我护送你出山吧。”

    “那感情好!我正是遇到了一头大老虎,现下,我……我一个人是不敢走夜路的,山路更可怕!”

    听到这里,乔安搀扶了那公子。

    乔安感觉得出,这是一个非富即贵之人。虽然他穿的很普通,但两人在肢体接触上,沈乔安已感觉到了他手掌心是如此的细腻,二人往前走不一会儿已到了老人家。

    那公子一看这个组合顿时也明白他们是一家人了,老人看到沈乔安他们带回来一个遍体鳞伤的年轻人,急忙过去接应。

    那年轻人到这里后神经也算逐渐的松弛了下来,老人给他看了伤口该包扎的都包扎了。

    春天的夜,不过酉时前后就彻底的黑了,沈乔安做了吃的东西,送到那人手中,那人吃了后,将自己为何出现在这里以及一系列的事情都娓娓道来。

    原来,此人是大启国的质子,原是皇子之身,但却扣押在他们国家,这一次之所以他会遇险,并且出现在这里,原是跟着皇上出来狩猎。

    每一年的春秋两个季节,皇族都会进行一场大规模的狩猎,他在狩猎过程中原是去追赶一只麋鹿,但后来成了“迷路”在后来遇到了一只大老虎,好在他他逃生的快,否则此刻已成了老虎的盘中餐。

    说到这里,沈乔安却愁眉不展,洛致远嘴唇一张一翕,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却最终忍住了。

    第二日,乔安和洛致远送那人离开了。

    “这样放一个质子回去,会不会不安全呢?”洛致远看着那人的背影消失在了视线里,急忙征询乔安的意思。

    “看这人傻头傻脑的,应该也没有什么坏心眼,再说了,我们并没有告诉他我们的名字,他知道的有限,就放他一马吧。”

    那皇子离开了,但三天后,那皇子再一次到了,这一次到来,买了一些好吃的点心与酒水,甚至于连老人和毛孩都照顾到了,买了他们喜欢的信息。

    乔安想不到他的看来傻乎乎的,但却心思缜密的很,送给毛孩儿的礼物却都是孩子梦寐以求的。

    乐文

    乔安托着腮看向溪桥对面的山毛榉,山毛榉生出来淡淡的胚芽,绿油油的,煞是好看。

    每当这时候,乔安似乎就能看到陈怀逸和自己分别的那一幕,他身后的山毛榉铺天盖地的开了花儿,如此美轮美奂。

    陈怀逸的死亡,让乔安彻底的变了,让乔安对李仲宣也有了别样的看法。

    陈怀逸的死状,和之前乔安亲眼目睹李仲宣杀人的手法一模一样。

    两人祭拜了陈怀逸回来,两人暗暗商量将来究竟何去何从,何进何退。

    从夏天到冬天,这三个月里,李仲宣和乔安尽量不外出,沈乔安主动担负起来一个农妇应该做的事,扫洒庭除洗衣做饭,和他们一家人的关系已非常融洽。

    至于乔安,他和洛致远现在已有了血浓于水的友情,两人虽然并没有说出来什么时间去复仇,但却没有一天将陈怀逸的事情忘记。

    到了第二年,开春过后,百花绽放了。

    第一排射手,单膝跪地,第二排射手虾着腰,身体前倾。第三排射手长身玉立,他们这个组合每个人手中都握着弓弩,他现下已成了活靶子。

    “知道这秘密的人,都要死绝了。”

    穿着雀金裘的鬼公子一笑,握着长笛,开始吹奏,那是一曲悲壮苍凉的音乐。

    那老人看来不问世事,但却世事练达。知道他们将要做什么,他唯一能做的不过是为洛致远治疗罢了。

    转瞬之间,小半年过去了。

    陈怀逸只能负隅顽抗,但他的功夫远远不及眼前人,很快就落败了,他们将陈怀逸拖拽在马尾巴上,在这条马路上来来回回。

    陈怀逸濒死手中也始终握着那一包草药,陈怀逸还有一口气,那穿着雀金裘的男子翻身下马,将一枚锋利的瓷片刺在了陈怀逸的咽喉上,终于,万籁俱寂,一切都消失了。

    既阻碍陈怀逸满以为自己会突出重围的刹那,后方的路面上,已有了一堵人墙,人人都握着强弓硬弩,驽匣里的黑色箭头,闪烁出一抹冷光。

    那是三排人的组合。

    那男子嗤笑一声,声音轻灵如飞过夜月的夜鸟。

    “郑将军,接下来的一切,不需要吩咐了吧。”那千夫长毕恭毕敬点点头,坏笑着靠近了陈怀逸。

    “真是想不到,你陈怀逸也是一把硬骨头!”那郑将军活动了一下拳头,指关节嘎巴作响,阴冷的笑着,靠近了陈怀逸。

    遽尔,那长笛落下,音乐静止,有秋风吹的木叶瑟瑟,男子轻轻抚摸了一下马儿,“非我族内,其心必异,我现下再问你最后一次,你据实回答,究竟愿意和我们合作吗?”

    “休想!”

    就在他们放松警惕的刹那,陈怀逸转身拔足狂奔,他超越了自己的正常水平,一个箭步就上了马背,右手在地上一抄,桐油纸的包裹就勾住了,而后用力夹一夹马腹。

    马儿嘶鸣一声,四蹄翻飞,朝着远处去了。

    但后面那一群人却连追赶的意思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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