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吃的喝的，他没啥讲究。这烟啊，戒了几次都没戒掉。
本以为一盒烟发完，另一盒也拆开递出去一两根。谁知道有些不嫌事儿大的，嚷嚷着好事成双，又说了许多吉祥话，没办法，咬咬牙，给了。
今儿两盒烟都发出去，他家里也剩下一盒了……
“妈，等会儿回家做什么饭？”林微没注意到林志远的低落，看着程曼道，“别太油腻了，我们开车回来，几乎没碰什么荤腥，我怕王叔的肠胃受不了。”
她年轻，倒是没什么。王路宽年纪大一些，循序渐进较好。
“面养胃，要不鸡汤面条？”程曼想想，说道，“鸡汤还有两碗，加两瓢水煮沸，不那么油了。到时候面条一放，青菜一扔，又香又对胃。”
家里没有冰箱，当天的饭菜，当天最好吃掉。
林微没意见，点点头，“我没见咱家厨房里有青菜，是在哪儿种着吗？”
趁着回家，正好拔点回去。
“嗯，在咱院子旁边。”程曼道，“咱先回家看看，让你爸去找青菜。”
这一下午，王路宽也该回来了好一会儿了。
林志远自然没意见，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又往院子的一侧走去。
林微瞄了一眼，跟着程曼进了院子。
一进院子，看见堂屋里林果喊着，“不行不行，不能放这边！要跳着走过去。”
“我刚才看错了，再让我一把。”这是王路宽的声音。
大概是俩人玩得太入迷，根本没看见程曼和林微走进来。
林微探头看了一眼，朝程曼笑道，“在玩跳棋。”
小孩子玩具不多，但实用性却不少。
像玻璃弹珠，可以玩跳棋，也可以成为男孩子乐此不疲的活动焦点。
这东西便宜，一毛钱能买不少颗。
程曼笑笑，轻手轻脚去了厨房，用葫芦瓢舀出一瓢面，用水和成一团，放了两分钟，拿着擀面杖，开始在案板擀成薄薄的一张面片，撒面粉，三两下折叠好，运刀如飞，细细的面条很快切好摆齐。
林微看着，叹了口气，“估计咱家以后能做到一边擀面，一边让面片转圈的也只有你和我姥姥了。”
她试过，不成功。
妹妹林果，只对吃感兴趣，动手做饭的可能性更小。
“我们这做了几十年了，你才多大？还以后！”程曼嗔笑道，“让你练个十来天，自然而然会了。”
正说着，林志远拿着一把青菜过来，另一只手里还有一把荆芥。
林微接过来，清洗干净，这才道，“妈，我去问问王叔，看看他吃不吃荆芥。”
荆芥，跟香菜一样，有些人讨厌的不得了，有些人却喜欢得不行。
王路宽看见她进来，还愣了一下，听到她问什么，笑道：“我不挑食，面条里放一把荆芥，其实蛮有味儿的。放吧，咱口味一样，我没啥不喜欢的。”
说着，要收起棋子，林果不乐意，“王叔，这一局还没完呢！”
做事儿要有始有终，不都这样说吗？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手却护着棋盘，似乎怕他给毁了目前的走势。
王路宽看得可笑，试探着伸手，做出要毁掉棋局的样子。
“啊啊啊！不行不行，你怎么跟我爸一样喜欢赖皮？！”
林果很心塞。
她爸是下到一半或结尾，不是有事儿，是把棋子给全收了……
“我想好走哪一步棋了。”王路宽笑道，“你这是不想下了？”
“没有没有。”
林果虚惊一场，很快打起精神，兴致勃勃地继续走起。
于是，呆在桥的人，人手一根烟。等林家人走远了，才有识货的给大家伙儿科普。
林志远看着空空如也的烟盒子，心疼得直抽抽。
这样的两根烟，都快能买本地烟的一盒了。
“那行。走吧。”
说好了，三人往桥走的速度快了一些。
林志远是个收场的，俩人走过去的人，他笑着过去说两句话，递一根烟。
男人么，都好这一口。有些识字儿的，一看这面的字儿，眼睛是一亮，接烟的速度都快几分。
有些即便是不认识这烟盒面的字儿，也不妨碍闻闻味儿。都是吸了十几二十年的老烟民，把烟往鼻子边一晃，知道是个什么货色。
“妈，我几乎一年没怎么在家了……”林微无奈打断她，坦诚道，“老人变化较大，再加这阵子太阳毒晒得黑，我都快认不出他们了，怎么喊？”
是记得他们的长相，称呼也对不呀。
程曼怔了一下，随即道：“等会儿你跟着我，我说啥，你跟着喊。唉，刚才过来忘记带烟了和糖了，这会儿该怎么办？”
程曼笑着说，“林微快来，这是你村北头的二爷，小时候还给过你枣子呢。”
按照这种介绍方法，林微笑着一一喊了人。
这还是过年运回来的那几个大箱子里找到的。
现在拿出来，够面子，谁也不能嫌少说些什么。
从她去年夏天醒来，再到今年，其实在村镇留下来的时间并不多。是去年寒假，也因为小姑姑的突然离开而破坏掉，拜访亲戚邻里长辈的机会都没有。
程曼没想着闺女会不知道怎么称呼，而是以为她不想打招呼，在她背后捅了捅她，“刚才你没喊人，现在那么多人在，你不喊他们，直愣愣地说话，对你和唐家的名声都不好。你——”
“我带了两包烟。待会儿先一个人递几根。”林志远赶紧说道，“先意思意思，礼数到了成。再说，这烟一般人吸不着呢！”
红双喜呢，四包都要十块钱。
他们镇没卖的。
即便是还没办婚礼，可唐家人来下聘这事儿，几乎十里八乡都知道。
谁让人是开着车过来的，还带了那么多的聘礼，别人是想不知道都不行。
旺山村靠近镇，慢慢走，一来一回也一个小时。
也正是因为这样，村镇相连的一座水泥桥面才站满了来乘凉的人。
一路走来，林微脸都笑僵了。她一边回应着这些的招呼，一边绞尽脑汁地想该喊他们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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