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妇人懂什么，现在只要我们和苏念薇还有关系，那她就是苏家的人，她在靳若寒的身边越是受宠，外面的人不知道真相至少还会给我们几分面子，如果真的签了……”
想到如今苏氏的状况，苏志刚浑浊的瞳眸满是精明的算计。
他不能签。
“靳总，我想好了，这份解除父女关系的文件，我不能签。”
苏志刚不顾林梅的阻拦，回到大厅靳若寒的面前，坚定道。
若是不知情的人，见他这幅模样怕是还会以为他有多在乎苏念薇这个女儿，想保留几分父女恩情，但在场大部分都明白，他只是舍不得苏念薇有可能带给苏家的好处。
文件被原封不动的放到靳若寒面前的茶几上，他微垂着眸，修长的指落在冰冷的桌面上，细致的敲着，声响沉缓而一瞬间令苏志刚充满了压迫感。
“苏总，这份文件签与不签，你可想好了，现在如果犹豫，可连最后后悔的机会都没有了。”
秦风仿佛好心的提醒。
苏志刚狐疑的看了他一眼，目光不由自主的再次落在离他不远的那份文件上。
难道他不签字，靳若寒还真的要对他做什么不成？
“靳总，你也是有孩子的人，血缘亲情，你总不至于真的要逼着我与自己的女儿变成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真是好动容的一句话。
靳若寒微微勾唇，仿佛在笑，但仔细看便能看出那浓的化不开的轻鄙与嘲弄。
“既然你舍弃不了薇薇这个女儿，那便舍弃苏氏吧，秦风，给苏先生看另外一份文件。”
秦风面上仍是得体非常的笑，他点点头，将另外一份递到了苏志刚的手里，看着他翻开了第一页。
“五年前，苏氏旗下的项目出现材质质检不过，曾经多次靠不正当手段试图修补质检漏洞，这些是当时的材料清单，想必苏先生没有忘记吧？”
如果说刚才苏志刚还能保持冷静的话，现在他的脸上已经浮现出了慌乱。
“这不可能……这些都是公司内部的文件，你们怎么可能拿到？”
秦风看出苏志刚的恼怒与慌乱，笑道：“真与假，苏先生有的是时间核实，不过今天我要告诉你的是，如果这些数据公之于众，苏氏不但会就此恶名缠身，苏先生只怕也没法安稳的在这样好的房子里安享晚年了。”
只要跟靳氏打过交道的人都知道秦风就是一个笑面虎，你看着他仿佛永远都在笑着，却不知道他可以对人残忍到什么地步。
对于这个评价，秦风只会自谦：“都是师承我们总裁。”
但现在苏志刚看秦风的眼神，无疑在看一个可怕的魔鬼。
“你到现在还在犹豫什么，你要是真的进了牢房，以后我怎么办，我跟了你这么多年，可一年的好日子都没有享受过。”
林梅立刻慌了，看苏志刚竟然还一动不动，几乎是疯了一样把放在茶几上的那份与苏念薇解除父女关系的合约抢了过来，拉着苏志刚的手让他签字。
“不行，我要见苏念薇，我现在就要见她！”
这么迫切，看来是认准了苏念薇性子软，不会将苏家逼到这种地步。
“秦风，把第二份文件上的东西公布出去，二十分钟之内，苏氏的股票就会跌停，你猜这个时间，够不够薇薇从靳氏大楼到苏家来一趟。”
苏志刚听明白了靳若寒的话，颓然的瘫坐到了地上。
他这么多年，都没有感受到这样极致的恐慌，缓过神来之后快速签了字。
秦风拿过去确认了一下之后，从公文包里拿了一张支票放在茶几上，仍是笑着：“苏先生这个选择很聪明。”
苏志刚甚至不敢当着靳若寒的面确认支票上的数字，等他们所有人离开，林梅先扑了过去将支票抢了过来。
“一千万，老公你看到没有，靳若寒果然出手大方，竟然为了苏念薇给了我们一千万。”
支票很快被苏志刚拿了过去。
“这些跟你没有半点关系。”
半生夫妻，苏志刚今天却对林梅突然厌恶到了极点，只因为她时时刻刻在他面前念叨会给苏家带来最大利益的苏念柔，如今不争气到还在狱中。
靳氏大楼位于市中心，是A市最高的建筑之一。
苏念薇时隔十数天第一次上班，一上午都能感觉到办公室里诡异的氛围，仿佛有人在暗自监视她一般的惹得她心底发毛。
但当她从自己独立的办公室出去，看到所有人都在安分工作，便更觉得惊讶了。
“萧萧，你进来一下。”
总算忍不住叫了一个设计部里待得最长的设计师进来，苏念薇翻看了几眼她最近的设计，给了些许意见之后开口问道：“最近公司发生了什么事吗？为什么我感觉很多人看我的眼神那么奇怪？”
萧萧是个圆脸爱笑的姑娘，听到苏念薇询问，不由自主的捂嘴笑了一声凑上前道：“没什么，其实是大家都在猜，苏总监和总裁什么时候结婚。”
这话令苏念薇诧异不已。
看出苏念薇的惊讶羞涩，萧萧好奇心更重，“总监，你跟总裁是真的在一起了吗？”
靳氏对与员工的素质要求极严，尤其在办公室内讨论总裁八卦，更是被明令禁止，但靳氏内部近日仍旧不少有关于靳若寒和苏念薇的传闻，最让他们沸腾的一条，便是这两人马上要订婚了。
“你是从哪里听到的这样的传闻？”
苏念薇惊讶之余，想到那天靳若寒在纪星辰面前说要娶她的话，心潮翻涌。
“好像是从总裁办传出来的，据说有人大着胆子问了一下秦助理，他笑眯眯的没有否认。”
秦风对谁都是笑眯眯的，苏念薇几乎没有见他对谁露出过不一样的表情，对此并不觉得他没有否认便是承认了。
可问题是，既然知道公司有了这样的传闻，为什么靳若寒没有着手澄清？
林梅几乎在看到这份合约的一瞬间便迫不及待的想要苏志刚马上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名字，在她看来，苏念薇便是有天大的本事，就算是她成为靳家的少夫人，也与她们没有半点关系，反而会让她因此而感到无比的恐慌。
苏念柔已经因为伤害苏念薇入了狱，如果有一天她突然想起自己在苏家那些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难免不会回头报复。
如今也只有攀上了靳若寒的苏念薇才能救他和苏氏了。
“你本应该在几年前便签下这个的，薇薇想不到的我替她想，自然，如果你签了字，我会给你一部分好处……”
说到这里，苏志刚与林梅皆是眼眸一亮。
苏志刚与林梅相互看了一眼，沉了声音道：“可否让我们商量一下？”
靳若寒自然不会连这一点时间也吝啬，微微点头。
“还犹豫什么？签了这份合约，至少我们还能拿到一部分钱，看靳若寒的样子，说不定还会放了我们的柔柔，要是不签，我们什么都没有！”
开门的一瞬间，扑面而来的便是封尘许久的尘土气息，看样子有一点苏志刚夫妇没有说谎，这个房间的确从来都不曾有人打扫过，不过这当然不是因为要为苏念薇保存原本的样子，在正常人看来，这个房间甚至没有一丝一毫曾经住过人的痕迹。
因为里面已经被各式各样的杂物堆满，显然在苏念薇搬出去之后，这里属于她的东西便马上都是剔除干净，反倒是成为了一个杂物间。
“这就是薇薇曾经住过的地方？”
靳若寒不紧不慢的继续：“但是此后，如果让我知道苏家有人再打电话或是出现在她面前，我向你保证，苏氏将会彻底从A市消失。”
没有人会质疑靳若寒的话，哪怕他此刻的语气，慵懒而散漫。
“靳总，你要我承诺与苏念薇解除父女关系？”
这样的事，要是放在三年前，苏志刚定然迫不及待，可现在，他怎么甘心。
秦风在一旁暗自腹诽，还真是难得，这么多年他们总裁可从来没有对长辈和女人说过粗话。
房门终于被打开。
“苏家，真的很不错。”
冷嗤一声，靳若寒目光无波无澜的仔细看了苏志刚一眼，道：“秦风，把东西给苏先生吧。”
他的淡漠与温润反而比普通人的暴戾冷然更令人心生寒意，苏志刚疑惑不解的从秦风手里接下他递过来的那份文件，垂眸看了几眼，神情骤变。
靳若寒眼眸微沉。
他记得当初薇薇被赶出苏家是在她大学出事之后，还没有工作之前，苏志刚林梅二人将她的东西清除的如此干净，怕是根本没有想过让她回来哪怕一次。
她倒是不算笨，从刚刚苏志刚的态度转变便想到这个时候对靳若寒只能讨好，更不能在他面前提起苏念薇的不是，只不过这话连她自己都不相信，更不用说靳若寒了。
众人只见他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林梅，声音冷峭而平静：“滚。”
一个字，让林梅脸色青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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