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若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像是一击重锤，狠狠敲中羽清的心。
她到底在别扭些什么？
羽清抬起头，望着天边充满朝气的曙光，太阳的光辉洒在林间晶莹的露珠上，美丽的让人迷醉。
内心一直纠结的事情终于解决，羽清忽然间生出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像是夏日淋漓暴雨，洗刷尽朦胧的纤尘。
“我信。”
不错，她是羽清，不是玄凰。同样的，冰若也只是冰若，不会是商凤。这是他们的人生，他们的爱情，又凭什么要被所谓前世因果纠缠不清？
“你这个傻瓜，能不能有一点堂堂神明的样子。”想到这，羽清忽然间就放下了。
冰若则是有些懵，他没想到羽清竟然真的说“信”，一时间竟然有些忐忑。他原以为，以羽清的性子，怎么也要大发一通脾气，才会真的原谅他。
毕竟，帝无炎讲述前世因果的那天，他是真的有些思维混乱。
“你……不打我一顿？”
看着冰若小心翼翼的询问，羽清忽然间板起脸，高高抬起自己的右手，连灵力都运转起来，作势要重重打他一个巴掌。
冰若条件反射的一缩脖子，却并没有闪躲，只是无比可怜又委屈的看着羽清，不敢丝毫设防。
羽清却是“扑哧”一下笑出声：“好了你！不打你了。你要是坏我还能举起鞭子教训你一通，可是你只是蠢我又能怎么办呢？”
冰若终于感受到羽清态度的变化，再一次死皮赖脸凑上前，拉住羽清的手，小心的问着：“那，你不怪我了？”
羽清嫌弃的打掉冰若的爪子，却又抓起他的手腕，向着临渊城的方向走去：“怪只能怪我自己瞎，偏要爱上一个蠢人。”
冰若如何听不懂羽清的意思，终于放下心美滋滋靠上去：“听说当女孩子爱上男孩子，都会变蠢的。你就认了吧。”
羽清忽然间停住脚步，佯装生气的瞪着冰若，弹了弹他的脑袋。
清晨的太阳终于已经完完整整的跃出地平线，明媚的阳光洒向大地，清扫了满天的雾气。
临渊城，整个九州结界拼命地抖动着，所有人族如临大敌。
也就只有帝无炎这样的神族，懒洋洋的坐在主位上打哈欠，根本不当回事。
最可怕的是，他不当回事的理由竟然是：来的人自己也打不过，紧张也没有用，所以干脆潇洒等他们过来就是。
连帝无炎都打不过的敌人！其余人能不紧张么？
然而紧张确实也没有用。遥远的天边，九彩的九州结界终于被撕裂了一个巨大的裂缝，整个九州剧烈的摇晃震动。就在那裂缝之中，六个无比渺小的身影缓缓踏入，一步一步向着临渊城走来。
然而，就是这六个看似无比渺小的身影，所过之处空间扭曲，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仿佛已经容不下一般。
煞渊一族，六大将军，入境。
虽然他们步履缓慢，却莫名其妙飞快穿过了整个战场。在帝无炎的示意下，人族甚至没有设防，任凭六大将军踏入仙灵之界，来到临渊城前。
“人族，如今谁做主？”
六人中为首的一人淡然开口，却声如洪钟，响彻整座城池。
“我！”
临渊城的人族宗师刚开始慌乱，羽清的声音便适时传来，紧接着，她和冰若的身影凭空出现在城墙之上。
这自然就是冰若体内空间之灵的功效，如今冰若神元五转的境界，空间之灵的能力也能调动不少。
无数人族终于松了口气，看来玄族长出关及时，想必就是感受到外敌入境，这才没有继续修炼。有玄族长在，他们心中大定，虽然羽清的境界看起来并没有突破，但是毕竟也有了主心骨在此。
临渊城朝向战场的一面自然没有建造城门，煞渊一族六大将军也只好飞上城墙，两方危机四伏的客套了一番，并肩走进城主府大殿，一路上空间震颤，端的让人心惊胆战。
大殿之上，针落可闻，所有人族甚至大气都不敢喘。面前的渊族六人强大的让人难以想象，相比之下人族这方三大神族却似乎并不能抗衡。
第一、二、三、四将军都是面无表情，这一次的大战他们还未曾出手。第六将军倒是曾经派遣一群喽啰探路，只不过被帝无炎轻易秒杀，此时目光落在他身上，并不友好。
倒是第十将军楚临风，明明应该是众人之中最弱的一个，却偏偏一副惬意自得的样子，仿佛轻车熟路，好不自在。
众人分别在大殿的左右两侧坐定，并没有主次之分，为首的第一将军首先开口：“你为人族共主我倒是猜到，却不曾想你竟然堕落到如此层次。”
完全不去理睬第一将军言语中的嘲讽，羽清也是笑里藏刀道：“不知道第一将军是否误会了什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羽清，凰灵羽清。”
凰灵只是一个神位，羽清继承了这个神位，自然可以以凰灵自居。但是，她只是凰灵，而不是六万年前的玄凰。
“神元一转境界的凰灵，也未免可怜了一些。”第一将军很明显和其他将军不同，还是有自己的思想。但是，他眼中的高傲，却同样无法隐藏。
“的确是有些可怜，”羽清并没有否认这一点。不管怎么说，玄凰创造凰灵神位的时候，也是堂堂正正神元九转，而羽清只不过是继承，所以神元一转便继位，差距确实不小：“只不过，你现在却与我坐在对等的位子上，也实在强不了多少。”
羽清话音落，无数人族倒吸一口凉气。这玄族长也太敢说话，她嘲讽的第一将军，可不知比他强大了多少！
我有我自己的意识，有我自己的命运，我很清楚，我是冰若，我爱的人只有羽清。这件事情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注定，我们走过这么多风风雨雨到了今天，从来都和商凤与玄凰没有任何关系，你相信我么？”
羽清看着冰若慌乱的想要解释的样子，感受到完全敞开任凭自己探查的心扉，忽然间低下头笑了。
冰若却再一次开启了胡搅蛮缠的模式：“我不！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大的事！连媳妇儿的哄不好了我管他们九州怎么样！”
羽清看着他这般样子，忽然间觉得可笑：“我的商族长，你知道我在生什么气么？你又知道自己做错在哪里了么？”其实这话很要命，忙于认错的人又有几个是真的觉得自己错了，而不是看见对方生气就来道歉呢？
只不过，冰若很明显不属于这其中的人。
羽清终于认真的看向冰若，她没想到，连她自己都不甚清楚的究竟在别扭什么，但是冰若，真的明白。
冰若坦然注视着羽清的眼睛，没有丝毫闪躲：“我被迫接受商凤的记忆也就是这几年的事情，可是我爱上你却是在凉州边陲、幽莲谷的后山，在二十年前的那个芳草萋萋的山头。
不管当时我是否受到了什么冥冥之中的指引，我爱上的人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只有你。不管是玄凰还是守护，那都是商凤的事情。就算把他的记忆塞给我，我也不会变成商凤。
羽清轻笑一声，断碎仍然前指：“你说的不错，和玄凰的关系确实让我一直闹心。但是你恐怕搞错了，你们煞渊一族的存在，远比玄凰让我闹心百倍。”
羽清是谁？是天下第一魔教的魔女！想用这些不着调的东西束缚住她，不可能！
羽清她，万事随心，只会无拘无束，做她自己！
“我知道。因为我被前世记忆影响的严重，所以才让你生出了隔阂。我不解释，我道歉，帝无炎在讲述的时候确实给我的触动很大。所以后来我就去闭关了。
但是现在我想明白了，前世的怎样根本就不重要。我是冰若，不是商凤，我爱的人从始至终只有你，和玄凰无关。”
羽清只觉得无比烦躁。这个男人当真知道自己在意的究竟是什么吗？
“不要闹了，大事为重。”
“罢了，看来小白并不想接受本将军的好意。”楚临风摇摇头，似乎非常失望一般：“打打杀杀到底有什么意思，也不知道小白这般拼命是为了什么。”
就算要走，楚临风也不忘诛心两句：“你为他们拼尽一切，他们，却只觉得你是玄凰。”
而直到几十个喘息之后，冰若才姗姗来迟，慌张的拉住羽清的手上下看去：“清儿，你怎样？是被人伏击了么？”
手臂上被凌雅飘带留下的伤早已在小青的创生之力的帮助下痊愈，羽清不动声色的抽回自己的手，并没有以往的亲切：“我没事，回临渊城吧，煞渊一族该来了。”
“清儿！”羽清的疏远，冰若如何看不出？更是死死抓住羽清不肯松开：“都是我不好，我知错了，我向你道歉，你别跟我计较。”
楚临风竟然认可的点点头：“不错的觉悟，只希望，你能一直这么想。”
留下这句话，楚临风随手拎过凌雅，就化为黑雾消失在原地。
“小白总是这样急性子。”似乎是无奈的摇摇头，楚临风满脸一副看着自家不成器孩子一般的表情。
羽清却已经再次调动自己全部的能力，她知道自己刚刚的一击不会奏效，但是却足以将耀眼的白芒传递出去。
此处距离临渊城已经不远，只要有人见到这白芒，援军很快便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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