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神阵考核，问情，通过。奖励晋阶的准备，三分之二。准许回到神阵之中。”
所谓“十方神阵”，是一个巨大的圆盘。圆盘上面被划分了九个扇形，各自有着不同的色彩，散发着荧荧光芒。
而其中一个扇形，却是灰色昏暗的。不知道是因为缺少了考核者柯怡儿，还是因为第五将军的陨落。
此时，“问心”的小鹿和“问情”的杨泽双双通过考核，回到神阵之上，各自占据了一个扇形，却被无形的光幕隔开。可以互相看见，却无法听到声音。
杨泽见到小鹿，仍然冲着这边喊叫什么，小鹿却是转过身，直接不再去看。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既然她明白了自己的心，就没必要再纠缠不清。
与此同时。
杨心慈正位于羽清第一次进入玄圆一始渊中时候所处的黑雾方格中，只不过没有出口，只有无穷无尽的攻击到来。
刚开始，杨心慈还可以凭借精悍的拳法反击一会儿，凭着莲影步伐闪躲一些，可是渐渐地，黑雾无穷无尽，杨心慈却越来越疲惫，越来越烦躁，越来越无法抵挡。
如若羽清如今再次来到这里，她就能分辨出，这些有形的黑雾正是混沌之界的煞气，不仅能够被煞渊一族使用，还有形有质，能够在体外自由攻击。
当初的羽清，可是吃了这煞气不少苦，如今换成杨心慈，也好不了多少。
一次，十次，千百次。
杨心慈已然累的再也抬不起拳头，忽然间，所有的黑雾消失不见，一道透明的光束竟然将陈百纯送到了她面前。
“心慈？？”陈百纯很明显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如此狼狈的杨心慈，冲上去将她扶住：“你怎么回事？这里有敌人？”
杨心慈却只不过稍稍喘息了一会儿，并没有将自己的遭遇解释给陈百纯听的打算，摇头道：“没事，我能应付。”
“心慈，我……”
陈百纯刚要继续说什么，便被一道透明的屏障隔开，杨心慈重新回到了方格之中，无穷无尽的煞气再次浮现出来。
又是千百次的折磨。
陈百纯拼命地捶打透明的屏障，却无法破坏屏障分毫。等到屏障再一次消失的时候，杨心慈比上次的状态更差，站都站不稳，直接倒在了地上。
“心慈，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严重？”陈百纯再次扑上来，着急的将自己的真气输给杨心慈。奈何不知道是不是这里神秘存在的控制，他的真气无法传递到杨心慈的体内，也无法恢复她的伤势。
“我没事。”杨心慈还是这样说。
陈百纯有些着急：“怎么可能没事！你都伤成这样了还说没事！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一定要全部打散才可以么？我来帮你啊！我们一起总比……”
“不用。”杨心慈找回一点意识，再次拒绝了陈百纯。她是幽莲谷的少谷主，是百鬼夜行的大姐，是所有幽草心中的顶梁柱，她怎么能说不行？
杨心慈原本也只不过是一个杨泽一般憨憨傻傻的女孩儿罢了，她的修真天赋并不好，原本，一生都可能无法触及现在的高度。
可是，她遇见了第七堂主冰若，冰若一眼就发现了她在外家功夫方面的天赋，让她在冰若的帮助下，离开幽莲谷去专门学习外家功夫。
她以为，那是她人生的转折点。
事实也是。却不是她以为的那样。
五年后，杨心慈学成归来，本想在冰若面前好好展示一下，感谢他的知遇之恩。可是当杨心慈回到幽莲谷，看到的，却只有漫山遍野的断壁残垣。
幽莲谷，灭亡了。
杨心慈的人生瞬间崩溃，仿佛一切都失去了意义。她根本不知道，没有了幽莲谷，自己以后该怎么办。
可是那个时候，她遇见了羽清。
是羽清给了她新生，给了幽莲谷新生。从此，她不再是憨憨傻傻的杨心慈，而是百鬼夜行的赤鬼，五十名幽草的大姐。
“大姐”啊！
背负着这个名字，杨心慈不得不撑起大姐的身份，不得不事事敢为人先，将一切担子，都自己扛住。
杨心慈，她从来没想依靠任何人。
随着杨心慈的拒绝，陈百纯再一次被屏障隔开，在咫尺之外看着杨心慈的拼杀。可是，这一次的杨心慈本就已经油尽灯枯，根本没过多久，便已经混混沌沌，意识不清。
杨心慈仰面躺在地上，目光渐渐失去焦距，屏障撤去，陈百纯冲过来，却并没有再着急的将她抱起，而是无比愤怒的大吼了一声：“杨心慈！在你心里，我就那么不堪么！”
就是这一句话，让杨心慈稍稍找回了意识。
陈百纯情绪激动，泪水漫出眼眶：“我知道你强大，知道你厉害，可是你能不能不要事事只想自己一个人肩负！复兴幽莲谷是你的职责，难道就和我们都没有关系！你又凭什么把我们排除在外！
我拥有守护剑意，最想守护的那个人就是你！我也是幽莲谷的一份子，是你的同袍，我还是你的爱人！可是你为什么不肯跟我一起面对！”
陈百纯说的激动，杨心慈却是忽然间笑了。是啊！是她误了。肩负责任这种事情，为什么一定要自己一个人呢？
慢悠悠举起自己的手，杨心慈轻声道：“那，你能帮帮我么？”
陈百纯一愣，也是破涕为笑，握住杨心慈的掌心将她拉起：“我们一起。”
紧接着，神秘存在继续问道：“杨泽，你已知晓她的选择，也见过她的一切，你仍然爱她么？”
杨泽似乎深思熟虑了一番，又似乎只是木然发了一会儿呆，终于慢吞吞的说着：“我仍然爱她。不管她怎样，我爱的就是她。她愿意接受我，我会一直宠着她。她不愿意接受我，我也会祝福她。”
小鹿却是几乎被气笑：“呵呵，为什么你就觉得每一个女孩儿都只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我心里有他，他心里也有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能感受到幸福和快乐，这对我而言就足够了！
我宁愿要这种飘忽不定的短暂幸福，也不愿意和一个笨蛋厮守一生日日夜夜生不完的气！
我之前会接受你，只是因为你什么都听我的，什么都对我好，你愿意不顾原则的宠着我你明白么？并不是因为我也喜欢你！”
“十方神阵考核，问心，通过。奖励晋阶的准备，三分之二。准许回到神阵之中。”
没等杨泽回答，正在小鹿慷慨陈词的时候，神秘存在的冰冷声音再次响起，将两人的对话打断。
小鹿一脸懵的被传送到一个巨大的圆盘之上。
小鹿明白，自己若是不给他一个答案，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我喜欢帝无炎，七魅宗主帝无炎。”
没错，即使是玄圆一始渊的神秘存在第一次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小鹿脑海中第一个出现的影子，也不是杨泽，而是帝无炎。
只不过，她深刻的明白帝无炎是怎样高高在上的存在，是自己永远也不可能企及的人，而杨泽又每日嘘寒问暖，憨憨傻傻哄着自己，这才退而求其次。
杨泽不明白，他甚至没有想到，最初的最初，是他自己憨憨傻傻不懂小鹿的屡次示好，全千羽派都知道他和小鹿的关系只有他自己不知。他只是觉得，既然小鹿师姐生气了，那就一定是自己不对。
小鹿则是继续喊着：“你没有看见柯怡儿的选择么？女人就是可以为一瞬间的幸福牺牲一切的！哪怕以后万劫不复，只要此时幸福，我也在所不惜！这就是我的选择！”
“我看见了！”小鹿直接把心中长久的想法托盘而出：“我看见他对每一个人的好，我羡慕，我嫉妒，那也是我想要的生活！”
“但他不会只属于你啊。”杨泽仍然不明白，为什么小鹿竟然会选择如此水性杨花的男人。
“哎……”小鹿叹了一口气，越发觉得无法沟通：“不懂就算了。我有其他喜欢的人了，所以不喜欢你，这回明白了么？”
“那，你喜欢谁？”
杨泽也是有些着急，即使小鹿抛弃他，他也是真的，全心全意在为小鹿考虑：“七魅宗主有三千小妾，根本就不会爱上你啊！”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爱？没错，帝无炎是有三千小妾，可是每一个人都是心甘情愿嫁给他的！他对每一个人都很好！他记得每一个人的喜好，懂得每一个人的心思，可以让每一个人觉得幸福！”
“可是，你怎么知道……”
“你可以喜欢别人，可是不能是七魅宗主啊！”
“为什么不能？”小鹿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很想怼他：“帝无炎是天下第一美男，又是天下第一高手，他可以接受所有追求他的人，为什么我就不行？”
一直以来，小鹿师姐不都是对他很好的么？
“喜欢一个人可以有很多种理由，但是不喜欢一个人根本不需要理由，懂么？”
杨泽木然的摇摇头：“我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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