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褒奖还是贬低？对于这之类模棱两可的话，乔安言是越来越看不透了。
但是谁让他是老大呢！乔安言讪讪笑，尴尬地用脚趾都抠出了三室一厅。
因为时间还早，龙老太爷可劲跟他们唠嗑，精神矍铄，言辞犀利，让乔安言光是想着如何作答龙老太爷的问题，都起了一身冷汗。
“听说，宠遇一生现在已经是A城数一数二的宠物商超了？”龙老太爷又是一阵笑。
那笑容看起来奇奇怪怪，也不知道到底是肯定还是一些别的什么。乔安言那叫一个迷茫啊，但也还是有一说一，诚诚恳恳：“都是大家捧场，宠遇一生还在刚开始的阶段，不管什么都没那么成熟，还需要学习。”
“这话说得不错。”龙老太爷十分欣赏乔安言的态度，漫不经心地笑了笑：“乔小姐身边的朋友倒是挺多的，那个盛绮亚，跟你是？”
“以前在国外的同学。”
这是被调查了吗？乔安言顿时就是一阵不快。
纵使是大富大贵之家的一家之主，也不能随随便便去调查别人的私事吧？连她的朋友圈子都调查了一通，真是没有任何隐私可言。
可是龙老太爷显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照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宠遇一生既然还在刚开始的发展阶段，那许多事儿，可就要小心点了。”
这小心到底是小心什么，乔安言是一点儿都没看懂。
只听得老太爷接着又道：“那些三教九流的人，圈子杂且乱，最好远离。”
所谓的三教九流，在龙老太爷的嘴里，应该也只是说盛绮亚的吧？可怜的盛绮亚，一心想跻身于上流圈子，结果到最后，还是被顶端的人当成是三教九流。
只不过，盛绮亚不是什么坏人。他这是过于高傲，走了歪路。
“盛绮亚帮过我很多，他要是遇到了什么困难，我也不会不管的。”
“是是是。”龙老太爷仿佛十分理解的样子，点点头，压低了声音笑了两声：“你们重感情，也是好事情。”
这话说得倒是十分好听，可是乔安言也看得出来，在龙老太爷的眼里心里，盛绮亚就是个腌臜人，不值得交往，最好就此断了联系才好。
可她乔安言，又不是龙家的人。龙老太爷再怎么厉害，怎么能管别人家的事儿呢？见乔安言面色不对，龙沉励赶忙道：“盛绮亚跟秦家的事情，也有内情。爷爷，你也说过，凡事不能看表面，盛绮亚不算什么坏人。”
额，龙沉励会为了盛绮亚说话？乔安言更加意外了，呆呆地看了他两眼，心里莫名地升腾起了一股子感动。
真够难得的，能让龙沉励说出这样一句公道话。
真是太不容易了吧！
她几乎都要感激涕零了。
好在龙老太爷也不是顶霸道的人，点点头：“外人能看到的，当然只是冰山一角。但是宠遇一生发展到今天，乔小姐必定也吃过不少苦头。要想把手里的企业做大做强，凭着一腔孤勇可不行。我老头子的话，就说到这里。对了，听说乔小姐会做寿喜锅？”
“是。”乔安言点点头，一直听说龙家老太爷喜欢中餐，没想到也会喜欢吃寿喜锅。
“今天我就点一道寿喜锅，至于其他的，你们俩商量着来吧！”
虽说龙老太爷是个老人家了，但是口味依旧很重。对于那些清淡的东西，压根就提不起兴趣。好在这些年他习惯性爬山，运动量足够，所以身体很好。
做寿喜锅的时候，乔安言也不敢放太多调味料，做得小心又仔细。
三汁焖锅龙沉励倒是很会做，看着他一边忙着打下手，还一边控制着火候，实在是辛苦。
初步定了六道菜，为了避免浪费，乔安言也控制好了每道菜的量。
对于饭后甜点，她是不骄傲又想法的。以前她很爱吃柿子，还做过爆浆柿子。用白芸豆沙夹层做馅料，是很可口的。
只不过白芸豆需要浸泡不少时间，现在做应该来不及了。
“我还想做甜点，这里有白芸豆吗？”
“有。”其中一位厨子憨厚地笑了笑，大概是没想到看起来如此年轻的小姑娘，在做饭这上头，还颇有天赋：“有泡好了的，本来也是准备做点心用。要是乔小姐现在要，先拿去也没事。”
“谢谢师傅。”
更贴心的是，这些白芸豆已经是从蒸笼中蒸锅的了，水分保持得很好。现在只要把这些蒸好的白芸豆捣碎成白芸豆糊碾压过筛就差不多了。
她小心翼翼地操作者每一步，龙沉励就这么看着她。
阳光从窗口细细碎碎跌落在她的面孔上，让她整个人都跟镀了一层金光一样好看。
没想到乔安言会这么尽心尽力地给他亲爷爷做吃的。
更关键的是，这种全神贯注的态度，是给他做饭的时候，完全没有的。
乔安言把过筛好的白芸豆泥又倒入锅中加入玉米油和白糖用文火反复翻炒。
等到水分收得差不多了，盛出晾凉，这就是做好了的白芸豆沙了。
柿子也是现成的，要不怎么说，老宅子的后厨，应有尽有呢？老师傅们也很给面，一点儿不唠叨，知道乔安言要做什么，甚至开始主动打下手。
看白芸豆沙的量挺多的，也拿来了七八个洗干净的柿子，剪去蒂放在木盒子里头备用。
正准备着，寿喜锅差不多了。还剩下一些，乔安言见那几位老师傅都在一边看着，闻到香味，就差没流口水了，笑着说道：“大家要是能尝尝，给我提提意见就好了。”
这不尝不要紧，一尝就停不下来。
福昌平是龙老太爷的数年好友，也做了几十年的饭菜了，吃到乔安言亲手做的寿喜锅，愣是竖起了大拇指。
消息实在是灵通，什么都知道。乔安言更加谦卑了起来，看着老太爷笑笑：“因为彼此都是朋友，互相照顾，不是因为我的厨艺多好，是大家对我很好，爱屋及乌。”
“不不不。”龙老太爷摇摇头，仿佛对这些事儿看得十分透彻一样：“我虽然老了，但是也没有老糊涂，还是分得清好坏的。”
老太爷正在练字，他以前是习米芾帖的，写得一手好行草。以前乔安言也看过几回，没一回都要感慨一句功力深厚。
见到他们来了，老太爷收笔停手。取下眼镜，看着面前的这一对从外貌上看起来十分般配的璧人笑了笑：“你们动作倒是很快。”
“爷爷，我跟安言今天是特地来给爷爷做饭的。”龙沉励开始了自己的表演，可劲讨好着自家爷爷：“安言做的中餐，一点都不比老宅子里面的老厨师差。”
这都知道？
听说龙老太爷很少在外面吃饭。
像是雪子温泉会馆这种比较时髦的场所，龙老太爷基本上也是不会去的。
“我们？”
“对啊，你还想往哪里逃？”龙沉励也不给她反应的机会，接着又道：“我已经跟爷爷说好了，午饭我们来做。多吃点，自己做的就别不好意思了。”
每一次不好意思的关键点在于，那是在老宅子用餐，而不在于是谁下的厨房。
这也太吹过头了吧？乔安言心慌慌，看着龙沉励的眼神，仿佛正在看一个疯子。
真是够了，这种东西，又不是吹出来的。要是没办法做出跟那些老师傅差不多的饭菜来，不是很打脸吗？乔安言刚想否认，就听到老太爷说道：“我也听说了，雪子温泉会馆里面的中餐菜单，都是乔小姐写的是吧？”
第一次来龙家老宅子，享受到了这种类似于贵客的待遇，乔安言倒是有些不大适应了。看了看龙沉励，刚想说话，就被他紧紧地握住了手：“别怕，我在。”
他们直接到了龙老太爷的书房，都是中式风格的装修设计，看起来古色古香，倒也很有韵味。
“你要下厨？”
“是我们。”龙沉励伸出手，点了点乔安言的小鼻子，半是宽慰半是得意：“之前不是跟爷爷说过一回，迟早会让他尝到我的手艺吗？”
他们的手艺，做给彼此吃还算是凑合的，可要是做给老爷子品尝，完全不够格。她已经愁得快要枯萎了，一张小脸蛋，苦哈哈地笑了笑。
刚到老宅子门口，就看到两个人上来开门，都是面带笑容的，看起来也很专业的样子。
态度谦卑，连对乔安言，都是客客气气的。
只不过，老宅子里头的厨师，都是七星级的，她一个半吊子，能有什么名堂？乔安言想到这一茬，就更加心慌慌了。看着龙沉励，越看越难受。
这难道不算是典型的猪队友吗？
依旧是熟悉的盘山公路，乔安言一路紧张惶恐，心跳如雷。
反观龙沉励，得意洋洋。大概是想要在龙老太爷的面前露一手，所以还特地买了不少食材。
其实在老宅子，是不缺任何食材的。那些后厨的人，每天都会外出采买。也不知道龙沉励这是激动个什么劲，一副要撸起袖子加油干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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