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漏洞，足以让许三旺把他送上法庭。
“哦对了，舟市有个小海豚钟表厂，那个厂长你还记得吧？”杨卫成道，“好像你骗了他小舅子不少钱？我已经跟他们联系了，估计现在已经在路上了。”
杨卫成故意探头看看李泉身后的小流氓们：“你这点人，不够打啊。”
李泉一脑门黑线，忍不住回头看一眼，那群临时集结的乌合之众，一个个吊儿郎当，叼着烟不知所谓的样子。
十多个人，看起来是挺吓人，但真打起来，这帮人又能帮到自己多少呢？
李泉不是傻子，他原本也只是想要借助这些小流氓吓唬人而已。
没想到，这一脚却踢在铁板上，打猎的，遇到狩猎的。
“除了他们，还有清阳的周老板，庆远的牛老板，这些人可都寻你寻好久了。”杨卫成说，“据说，每次他们去你工厂找你，你们老板都说你不是他们厂的人。正好，今天你来，我也顺便把他们请来，要不要大家摆一桌，坐下唠唠嗑？”
“你！”李泉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又虚又气。
“我要是你，今天就乖乖回去算了，免得杀敌一千，自损三万。”
李泉算来算去，也吃不准杨卫成这数字是怎么来的。
杨卫成嘿嘿一笑：“你就别算了，脑子不够用。”
“我*，你说什么？”李泉梗着脖子，完全丧失理智。
一边是老板屁股后边追究责任，一边是遇到个无赖泼皮，李泉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挫败。
虽然还没见到所谓的债主前来寻仇，但李泉是相信李大东有这个能力的。
李泉身后，一流里流气的高个流氓叼着烟，嗤笑一声，走上前来：“李老板，跟他费这么多话干嘛？看我不打的他屎尿齐流……”
他浪里浪荡走到杨卫成跟前，呸地把嘴里的烟吐到底是，紧跟着抡起棍子就往杨卫成身上扫。
李泉心里爽极了，好，给老子狠狠打，打残了算你们的！
他解恨地解开扣子，大口大口地喘粗气，等着看杨卫成倒在地上哀嚎。
楼上，李东和许三旺都吓惨了，抢着往楼下冲。许三旺下楼时，还不小心得道，手掌破了好大一块皮。
李东跑的倒是挺快，可再快也赶不上人家的棍子快。
砰！
一声沉闷响声传来，大家都下意识闭了一下眼，不忍看杨卫成头破血流的样子。
许三旺坐在楼梯上，顾不上手伤，爬起来一瘸一拐往下冲，边冲边喊：“你们等什么呢，给我上啊！”
那帮工人们回过神，吼着叫着，往流氓们冲去。
但仅仅冲了两步，大家便都停下来，目瞪口呆地看着杨卫成和那个流氓。
棍子打在杨卫成的脑袋上，脑袋没事，棍子裂了。
那流氓握着棍子，眨巴眨巴眼，看看脑袋再看棍子，骂道：“我***，简直不是人。”
他虎口被反震得乌麻，几乎拿不住棍子，可对方的脑袋却一点皮都没破，这也太不科学了吧？
只是那双眼，冷幽幽，好像恶狼般看着他。
寒意从流氓尾椎骨爬上来，他全身汗毛唰地竖起，转身就跑。
“打了一棍子就这么跑，连个手工费都没拿，我岂不是太对不住你了？”杨卫成嘿嘿一笑，伸手抓住棍子，狠狠往后一扯。
流氓被扯停，愣了一下，丢开棍子继续跑，可衣领已经被揪住，人也被扯得仰面朝天向地上摔去。
砰！
又一声闷响，流氓摔得眼冒金星，后背剧痛。
杨卫成抬起脚，狠狠踹向他手臂：“刚才是小费，这次是红包。”
一脚下去，咔嚓一声，那流氓便抱着手臂惨叫起来。
这一幕深深刺激着李泉，他冷汗淋漓，对该流氓的话深表赞同：“我*，这家伙不是人。”
杨卫成一挥手，十几个手持各色工具的工人围拢上前，一个个面带怒色，还有人吼起来：“闯咱们这里闹事，活腻味了吧？”
那帮流氓外强中干，心里一估摸，拿的钱估计不够去医院治伤的，便你吼一嗓子，我喊一喉咙，边喊边撤。
撤到大门口，这帮流氓来了个脚底抹油，撒丫子跑路，身后留下一道长长的土龙。
李泉一身冷汗，骂道：“真*没义气，我可给你们一人15块钱呢！等等我……”
转身也跟着跑，生怕跑的慢了再被杨卫成抓住。
杨卫成目标明确，直接冲到李泉跟前，伸腿一扫，李泉猝不及防，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他摔的太狠，下巴磕在地上，直接把自己舌头咬破一块。
杨卫成绕到他脑袋前蹲下来：“我说李厂长，咱们得好好谈谈了……哦哟，吓死我了，你这是怎么搞的？”
“我怎么搞的，你还不知道吗？”李泉痛的眼冒金星，舌尖连心啊！
“好吧，这话题等会再讨论，先说说你诈骗我们尿素的事。”
“明明是你诈骗我……”
杨卫成眉头一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李泉心便虚起来，忍痛低着头，身边杂乱的急哦啊不剩，他的帮手们早就被工人们撵出老远。
没有任何人会帮他！
杨卫成同情地拍拍他脑袋：“我也不是那赶尽杀绝的人，我看这件事就扯平了吧。”
“什么？”李泉气的直吸冷气，我拿你点尿素，你坑我这么多化肥？十倍不止吧？
“怎么，你不服？”杨卫成脸一冷。
李泉觉得身上冷嗖嗖的，再看看自己的狼狈样，至少眼下，不服不行啊。
“服，你说哪有就哪样。”他垂头丧气道。
“得嘞，我楼上备了茶，走吧，喝一杯去。”杨卫成笑呵呵道，“顺便把自述书签个字。”
“什么自述书？”
“哦，就是你如何骗取我们尿素的事。”
“你！”
“怎么，还不服？”
“服……”
“说什么？比如这一份合同……”
杨卫成巴拉巴拉，指出其中一点，李泉愣住，心说妈呀，我当初怎么就没想明白呢？
他望着楼下那道略显消瘦的身影，还是个孩子呢，怎么都想不到，居然是这么勇猛善战。
杨卫成点根烟抽起，吐口烟冲李泉道：“李厂长，来我们厂干嘛啊？”
“干嘛？你能不知道？”李泉气的一跳三尺高，“你欺诈，拿假公章假合同，骗走了我们厂那么多化肥，你要坐牢的！”
杨卫成从裤子口袋掏出一沓卷成筒状的纸，这是当初李泉来骗许三旺时签的合同。
虽说合同表面乍看没破绽，可仔细研读，杨卫成至少从中找出六七处漏洞。
时代进步，骗术也在进步，只是欺骗的形式没有变化而已。杨卫成有着相当丰富的数十年后的应骗经验，李泉的把戏当然奈何不得他。
“是啊，我这不是在滚吗？只不过是竖着滚而已。”杨卫成道。
“横着滚！”
“不会啊，要不您教教我？”
“好啊，你去告我！”杨卫成弹弹烟灰，抠抠鼻翼，一脸无所谓道，“不过说起诈骗，李副厂长您怕是老前辈吧？不说别的，就咱们舟市，恐怕就能找出不少日夜惦记您的人吧？”
李泉一囧：“不晓得你说什么！”
“这还小意思？马上就要群殴了。”许三旺无语。
李东摆手：“嗨，这点算啥？你不知道，那次在中海，我们工地……”巴拉巴拉说一顿，许三旺彻底目瞪口呆。
“好嘞，等着哈！”杨卫成咚咚咚跑到楼梯口，转着圈下楼来。
李泉怒：“我叫你滚下来！”
许三旺简直是拦都拦不住：“哎，卫成，你怎么还真下去了呢？快快，快跟上！”
他拄着拐杖，忙叫那群闻讯而来的工人们跟在杨卫成身后。
李东打着哈欠从办公室出来，探头看一眼，蛋蛋地说：“没事啦许厂长，这都是小意思。”
李泉差点喷出一口老血：“行啊，你个小骗子，今天老子要不把你的*打出来，就不姓李。”
“那您准备改姓吧。”杨卫成咧嘴灿烂一笑。
李泉看着杨卫成，简直是两眼冒火。
杨卫成乐呵呵冲他招手：“嘿哟，来啦！”
“你你你……”李泉气的浑身哆嗦，指着他吼，“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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