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桂芝很惶恐，她知道最近天下不太平，拉着杨卫成的手说：“小杨，好弟弟，你就别去了吧？咱就在这里考察考察，熟悉一下环境，回头拿了货款回去多好啊。”
“不怕的。”杨卫成笑着安慰她。
换衣服是假，交代这些事才是真。
当然，衣服还是要换一下，毕竟不能让人家看出自己心虚来。
杨卫成换了一身衣服，拿了把伞下楼去，那老头果然还在等着他。
“哈罗，走吧！”杨卫成对他说。
那人微笑着点头，带着杨卫成向酒吧走去。
酒吧里人不算多，品种也算丰富。
看来北苏不管缺什么物资，酒是一定不能少的。
这里的氛围，也和其他地方不太一样，杨卫成处处充满小心。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辛古斯，你呢？”辛古斯脱掉外套，双手往桌上一放，捏着酒杯笑吟吟看着杨卫成。
“杨卫成。”杨卫成明人不说暗话，其实在辛古斯这种人面前，说了也没用。
这家伙绝对是条老狐狸，瞧他会说汉语就知道了，这还是他遇到的第一个会说汉语的北苏人呢。
“杨先生，不知道您是南派还是北派？十几年前，我曾在贵国待过一阵子，在那里认识不少好朋友，尤其是武林人士。”辛古斯倒是很直接了当，“说不定，我们还有共同的朋友。”
杨卫成松口气，看来这家伙真的是痴迷国术啊。
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当然很难，前世今生，他跟功夫俩字就不搭嘎。
现在遭雷劈，回到数十年前，唯一让他觉得有点异常的，就是脑门很硬朗，可除此之外，他也没别的功夫啊。
想到这，他便故作神秘地一笑：“我自成一派。”
“哦？”辛古斯眼睛更亮了，“自成一派，是什么功夫？”
“氪金神功，这个也不太好解释。”杨卫成道。
辛古斯在华国呆了四五年，自诩对华国五千年文明还算有一些了解，可什么氪金神功，却是闻所未闻。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两人就这个问题展开深入的讨论。
……
莫克城东郊公寓楼，某一栋公寓内。
伊万看着鼻青脸肿的谢尔盖，简直快崩溃了。
“谢尔盖谢尔盖，我真的得好好谢谢你！”他重重地拍着谢尔盖肩膀，“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怎么会搞砸？”
“谁又能想到，当时会有另一个人经过？而且那个人很厉害的……”
谢尔盖刚才已经很夸张地跟伊万描述了一番，简直是把那个华国人描述成亚洲超人。
“他长什么样子？”伊万没好气地随口问道。
事实上，他对那个亚洲超人一点都不感兴趣，只想知道杨卫成有没有受到伤害。如果有，那钱也不算白花。
“他长得……”谢尔盖大概形容了一下，伊万眼睛都直了。
“那不就是杨卫成？”伊万道。
谢尔盖愣住。
伊万眨眨眼：“等等，如果出手救人的是杨卫成，那么之前你们打的又是谁？”
谢尔盖眨巴眨巴眼：“那个，我想，我觉得……他俩都差不多。”
“可恶！”伊万知道，自己这钱白花了。
“嘿，伊万我的朋友，不管怎样，我事情也替你办了，尾款给我吧！”谢尔盖忽然眉头紧锁，冲他凶巴巴地吼。
伊万哆嗦一下，这谢尔盖，出了名的蠢货，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而且只认钱不认人。
虽然伊万打心眼里不愿意给谢尔盖这笔钱，可他也知道，如果今天不给，没准自己就要挨一顿了。
两害相权取其轻，伊万只好忍痛拿出尾款递给谢尔盖。
谢尔盖美滋滋地沾着口水点钱，数目对了，他便摆手道别：“再见了我的朋友，下次有这样的活儿记得喊我。”
伊万愤怒地握紧拳头，冲他背影张牙舞爪。
可谢尔盖走到门口，却忽然停下来，歪着脑袋想了想，又转过身，指着自己的脸对伊万说：“等等，我觉得你还得给我点钱，我得去看医生。”
“不是有保险吗？”伊万崩溃。
“那就给我营养费。”
“你这个无赖。”伊万怒。
谢尔盖收起脸上的笑容，凶巴巴的好像一只大狗熊，一步步走向他。
伊万是个文化人，公司白领，当然不会是他的对手。
“好吧，你别激动，我给你就是……”
谢尔盖如愿以偿地拿到额外的酬劳，喜滋滋下楼去，准备找地方喝酒快活。
夜色深沉，这个时候的莫克城已经陷入深睡。只有夜猫子，以及像谢尔盖这样的人，才会在街头巷尾游荡。
他从一家酒吧出来，到小巷子里撒尿，虽然明明不远处就是公共厕所，可他偏不愿多走几步。
面朝墙壁，谢尔盖哼着歌儿解决大事，忽然一只手搭在他肩上。
“谁？”谢尔盖骂了句脏话，回头看去。
一只大手直接堵住他的嘴巴，紧跟着寒光闪闪的匕首刺入他心脏。
谢尔盖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倒在地上，那一滩茶色液体，浸润着他。
捅死谢尔盖的，是一个个头比他还高还壮的家伙。将匕首在谢尔盖身上擦拭干净之后，那人站起来，回头冲另一个人毕恭毕敬道：“先生，解决了。”
路灯下，有一个男子拄着文明棍走来，如果杨卫成在这里，便能认出，这人就是不久之前，和他把酒言欢的辛古斯。
“很好，拍照留证，我有大用处。”辛古斯道。
回到酒店，他第一时间去敲张桂芝的门，把自己经历的这一切都告诉她。
“如果我今晚没回来，你第一时间要给大使馆打电话，另外马上报警。”杨卫成说。
“哦，是这样啊……”杨卫成沉思着。
“酒吧就在对面，如何？”那人指着对面街角的酒吧。
杨卫成点头：“行，等我上去换身衣服。”
说人家别有用意，杨卫成自己心里都觉得不太可能。
他又不是什么大美妞，身上穿的相对来说也非常普通，更不是什么大人物，人家也没必要对他动歪脑筋。
“嗯，没准真是个功夫爱好者，可惜他要失望咯，我倒是可以蹭一杯酒，这便宜不占白不占。”杨卫成暗道。
然而，他站在杨卫成身旁，却给人一种猛兽一样的感觉。
杨卫成后来某日看动物世界，仔细想了想，觉得那人就像一头猎豹，冷静而凶猛，审时度势出手利落。
但现在，他可不知道这人是谁。听到对方说中文，心里反而松口气。
这一下那人没什么好说的，便和他说：“我就在这里等你，不见不散。”
杨卫成点头，跟他摆摆手，心里犯嘀咕，这人到底是真热爱功夫，还是别有用意？
杨卫成道：“第一，华国人大部分热情直爽，凑巧我不是。第二，咱又不认识你，万一你把我卖了咋办？”
玩笑中透着警惕的话语，逗得那人一乐，他主动介绍自己：“年轻人不要怕，我刚好看到你见义勇为，打的那两个混蛋屁滚尿流。凑巧，鄙人又是功夫的爱好者，希望能请你喝一杯，顺便聊聊功夫。”
他是个北苏人，可居然有一双黑宝石一样的眼睛。
而作为一名北苏人，这人的个头绝对不算高，竟然一米七不到。
那人道：“是有点事，我们不妨到酒吧去坐了聊聊？”
杨卫成摇头：“我不去。”
“哦？都说华国人热情直爽，怎么你却不是？”那人笑问。
出国之后，杨卫成深深感受到，作为一名会说话的‘哑巴’有多痛苦，所以在恶补俄语，可惜效果甚微。
“大叔，有事啊？”杨卫成笑眯眯地问。
细雨落在漆黑的手杖上，顺着弧度圆润的边缘滑落。
杨卫成很诧异地看向手杖主人，那个人穿着一身西装，仪态大方，一嘴大胡子，根本看不清他的五官。
唯有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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