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也是出门做买卖的大老板，还是要注意点身边的人。有些狼，可是会披羊皮的。”杨卫成甩甩手上的水珠，笑嘻嘻地回铺位去睡觉。
李大伟琢磨他的这句话，冷笑不已：“屁毛没长齐的家伙，学着跟人斗心眼子？”
一阵嘲讽，回去睡觉不提。
火车嘁嗤咣当，一路摇晃。临近黎明时，杨卫成又醒了。
睡前喝多了茶，尿多。
他睡眼惺忪地走向厕所，不愿睁开眼。
这样半梦半醒，回头尿完了还能再睡会。若是睁开眼，那瞌睡虫可就跑没了。
在车厢进门处，被忽然敞开的门撞到脑袋。
这砰的一声，直接把隔壁铺位的一位乘客惊醒，嘟哝着骂了几句，翻身继续梦周公。
可杨卫成疼得眼冒金星，这下不睁眼也不行了。
他捂着脑门，弯腰原地打转转。
虽说遭雷劈穿越时空之后，他发现自己的脑袋好像比以前硬度提升很多，成为打架中最趁手的武器。可脑门毕竟是脑门，跟这金属比起来还是差一点。
“呀，抱歉！”
推门的人也很愧疚，忙向他道歉。
杨卫成捂着脑袋直起腰，眉头紧锁，瞬间又扯着脑仁儿疼，赶紧舒展开来。
“咝……你怎么不等我脑浆迸裂之后，对着我的尸体说句抱歉啊？”他埋怨道。
那是个女性，仔细一瞧，就是黑不溜秋，看起来怪里怪气的那个中年妇女。
她刻意低头，心虚地躲避杨卫成的目光。
杨卫成更生气了：“有你这样的吗？办了错事你还……”
旁边的旅客又开始抗议：“吵吵什么呀？两口子要吵架，麻烦你们出去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杨卫成一脑门黑线，你哪只眼看到老子和她是一对儿了？
迫不得已，挥手示意那女人到车厢连接处说话。
那女人心不甘情不愿地退回去，杨卫成跟着出去，顺手关上门。
这下不会打搅别人了，杨卫成清了清嗓子，绞尽脑汁批评她。
“办错事就得道歉，道歉就得拿出诚意。怎么表示诚意知道吗？”杨卫成捂着脑门，指着她道。
那女人还是在躲避他的视线，侧过身去不肯正面他。
“我知道，你别指我行吗？”
“嘿？！这就是你的诚意和态度？”杨卫成真是要给她气笑了。
女人道：“对不起，我真的十分诚恳，请你原谅，好吗？”
“咱们在哪见过吧？”杨卫成去看她正脸。
他探头，她就躲闪，怎么都看不到正脸。
可杨卫成就是感觉此人眼熟，说不上是在哪见过。
那女人扭着躲着，可她越这样，杨卫成就越想一探究竟。
“大姐，坦白点嘛……”
“谁是你大姐？”她竟然不乐意了。
“那，叫你大妈？不大合适吧，看你年纪也没太大，怎么这么老相呢？”
“呸，你才是大妈！”
这句话彻底激怒女人，终于转过身正对杨卫成。
瞬间，杨卫成被那双犀利明亮的眸子电到，这不是杨美吗？化成灰他都认得出。
“杨美？！！！”他不能更吃惊。
杨美长相跟林溪姐几乎是一模一样，当初杨卫成第一眼看到她，眼珠子差点掉地上。
林溪并不是白璧无瑕，世间无双的绝代佳人。
实际上，她只是个中等美女。
只不过，这样的中等美女，却也是前一世杨冠宁现实中所能见到的，最漂亮的女人。
因这个缘故，当然还有最主要的一点——她的善良，于是便成为他心中无法取代的人。
杨美也是如此，她的容貌并不算倾城倾国，但纯天然，尤其是一双眼睛，和林溪姐一样漂亮，但也有不一样之处。
林溪姐的眼睛，始终透着知性与善良，虽说她学历不高，却也知书达理。
而杨美则不然，她是衙门女捕快，眼神自带锋芒，哪怕此刻刻意掩饰，依旧有一股豪气掩藏在黝黑的面孔下。
因这眼睛，她才被杨卫成一眼认出来。
“这你都认得出？”杨美诧异又失落，“我这么拼命地乔装……”
“只能说你乔装失败。”杨卫成嘴角一勾，“不过，你好好的中海捕快之花不做，怎么跑这里……哦，我懂了，你是不是在做卧底？”
杨卫成是第一回在现实中遇到这种事，好像无间道。
他喜欢警匪片，那根神经自然被撩拨得绷直。
“嘘！别乱说好伐……”杨美赶紧捂住他嘴。
谁料那家伙刚好张嘴笑，她的手刚好塞进杨卫成嘴里。
咔！
杨卫成咬住，尴尬了。
这嘴下的，是吐出来好呢，还是继续叼着？
好在他只是笑，咬的不重。
“死变态！”杨美扯出手来，看着口水印子皱着眉头，脸上的粉就噗噗地往下掉。
她啥都不顾，手使劲在杨卫成衣服上蹭来蹭去，擦掉口水。
也不知倒了哪辈子的霉，起来上个厕所而已，居然遇到这倒霉蛋。
“说啊，到底是咋回事？”杨卫成兴奋地问。
杨美心知，若是不满足这家伙的好奇心，他肯定会纠缠不休。
深吸一口气，她把自己能说的部分告诉杨卫成。
原来杨美真是来执行一次秘密任务，在这趟列车上潜伏，抓捕一个穷凶极恶的犯罪团伙。
“车匪路霸！”她用凶悍的眼神，吓人的口吻，压低声音对杨卫成这样形容，“杀人不眨眼，江洋大盗。”
杨美是想彻底吓退这个好奇宝宝，殊不知反而更让他神经兴奋。
“是吗是吗？在哪呢？”
啪！
杨美一巴掌搂他肩膀上：“别嚷嚷，是不是想让我们行动失败啊？”
“哦，忘了。”杨卫成嘿嘿一笑，“好吧，自己注意安全啊！”
杨美愣了一下，心说：“这家伙还知道关心别人呢？”
“知道了，这下可以放我走了吧？”杨美翻白眼。
杨卫成点头：“当然，你快去执行任务吧，如果有必要，可以拉我当壮丁哈！”
他一拍胸脯，义不容辞的样子。
“切！不过你是怎么看出我来的？”
杨卫成指了指她脸：“粉太厚，你一紧张就往下掉，还有你的眼睛……”
“我眼睛怎么了？”杨美道，“回头得去补妆。”
“你眼睛好看。”杨卫成在心里说。
李大伟上下打量他：“有话直说。”
这小子贼眉鼠眼的，透着一股精明劲儿。李大伟有个特性，就是不喜欢看起来聪明的人。
杨卫成又出来了，去洗手。
李大伟转头瞥他一眼，随手把烟在龙头下浇灭，也跟着洗手。
“我说小兄弟，下次长点眼水，看到别人在聊心事的时候，尽量别弄动静，最好别出现。”
他走南闯北做生意，见多识广什么都不怕，尤其是身边还带个愣小子。文的武的，眼前这小子都不是他对手。
他要在列车上得到王玉玲，就不允许有任何人成为绊脚石，谁做绊脚石，谁就是他的敌人。
“不过，灯下黑这词儿你懂么哥？”杨卫成问。
王玉玲一个踉跄，跌进他怀里，他便趁机抱紧，上下其手。
“别这样李大哥！”王玉玲做无谓的抵抗，最终结局当然是失败的。
李大伟脑子嗡一声，什么杂念都没有了，撅起嘴往她脸上凑。
“嘿！”杨卫成眼睛一眯，笑了，“谁在那时候都不喜欢电灯泡，我懂。”
“懂就好。”李大伟的口吻中，颇有几分威胁的意味。
李大伟意兴阑珊，回味着刚才的激动与暧昧，他心情大好。
这事有门儿！
王玉玲最终摇头：“我还是等等吧。”
“等什么呀妹妹！”李大伟一把拖住她的手臂。
“哟，这多不合适。”他抬头便是一愣，赶紧又缩回去，咔咔，门关上，“你们继续！”
“我继续你***！”李大伟气得差点吐血，怎么把这碍眼的家伙给忘了呢？
他生气的功夫，王玉玲趁机逃回铺位。
咔咔！
厕所门打开，杨卫成走了出来。
一个是三千，一个是一万，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这买卖该怎么做。
王玉玲却咬着嘴唇，十分纠结。
“怎么了妹妹？”李大伟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根来点上，边吞云吐雾，边欣赏朦胧灯光里的婀娜与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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