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知发生什么事，本地的姑娘居然无家可归。”杨卫成一边泡脚一边说。
李东摸着下巴，回忆女孩的模样：“这个沈怡，长得倒是挺好看，就是给人感觉太倔强了。还有，身上酸臭酸臭的。你说，她会不会是假装的，别是坏人吧？”
杨卫成笑：“换成你，在水泥管子里睡个几天，看你臭不。好了，睡觉吧，明天还有的忙呢。门锁了吗？”
“我看看去，锁了……”
倒洗脚水，关灯睡觉，一夜无梦。
转天早上，两人起床，发现一件奇怪的事。
门居然没反锁。
杨卫成一边刷牙，一边盯着门锁研究。
“东子，昨晚锁门了吧？”他问。
李东摸着后脑勺，仔细回忆：“锁了，你洗脚的时候我去锁的。”
“那这是怎么回事？”杨卫成指着门锁。
两人赶紧检查各自的行李，赫然发现，包被翻的一塌糊涂，两人钱包都不见了。
虽然钱包里有两三百元钱，但是杨卫成却有个好习惯，从不把重要的东西放钱包。
所以这一次，万幸只是损失了钱。
“可恶！”李东骂道，“我就说隔壁那妞儿是贼吧！”
“你怎么就想起她呢？”杨卫成漱口后，出去隔壁敲门，无人应答。
这时有保洁员推着车走过来，打开门进去打扫卫生。
杨卫成一愣：“这人退房了？”
“是啊，退房了。”保洁员回答。
李东出来，站门口气愤地踹门：“这就是课本上说的啥来着，农夫与蛇啊！我就说她是贼吧，你还不信。那贼能在自己脑门上刺俩字，我是贼啊？”
“那是三个字，注意啊。”
李东气的眼歪嘴斜。
杨卫成咧嘴一笑，虽然心里还是觉得奇怪，那女孩不像是小偷。
但正如李东所说，贼不可能在脑门上写上我是贼。
“算了，吃一堑长一智，破财消灾。”杨卫成道。
他一边安抚李东，一边下定决心，无论如何要找到这女孩，问个究竟。
亏？
那可是万万吃不得的。
杨卫成已经在心里计划，要查清楚这件事。
是她做的，那就小以惩戒，不是她，那就找到真正的贼，痛殴一顿扭送公安局再拿回钱。
亏？
前世今生，这个字就注定跟他无缘。
俩人出门，先去前台询问情况。
这年月，当然是没有什么监控视频可调，甚至连这种四星级酒店，夜间值班的人也会打瞌睡。想要溜进来偷东西，只要有心，还是挺容易的。
前台把大堂经理叫来，经理表示一定给备案、加强安保措施，诚挚道歉，并且保证下不为例。
杨卫成也没跟他们过多计较，和李东出去吃早饭。
饭后，按计划，李东直奔交易所，杨卫成则去几个正在施工的工地转悠。
要想找施工队，就得去这些地方寻摸。
80年代末，和几十年后不同，农民工浪潮远未兴起，多以各地建筑公司、城市里的职业建筑工人为主。
和这些单位打交道，杨卫成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
溜达了2个工地，时间便已经到下午1点多。杨卫成肚子饿，准备去附近找地方填肚皮。
途径工地角落时，他忽然听到有打斗声。
天生爱凑热闹的他探头一看，看到一熟悉身影：“那不是沈怡吗？居然跑这里来了！”
和沈怡扭打在一起的，貌似是个流浪汉。
沈怡就像一只迅捷的小豹子，跳腾着跟男人打，咬着牙不开腔。
倒是那个流浪汉，被挠的满头血痕，嗷嗷叫唤。
“你这个臭娘们，干啥老来找我麻烦？不就是想要那啥你吗，至于这会儿还来找我算账？我也没做到啥么……”
一口浓浓的方言，杨卫成半猜半听，听个大概。
“拿出来！”沈怡道。
“又不是你的钱，管得宽！”流浪汉冷笑，大手一甩，啪一巴掌抽在沈怡后背。
沈怡虽然勇敢，到底是个女孩子，被抽的半天缓不来气，疼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杨卫成一听，本能地往丢钱上联想，便冲过去，拎起拳头砰一声击中流浪汉肩膀。
那流浪汉个头没有他魁梧，被打的踉踉跄跄，跌倒在地上，口袋里有几个钱包掉出来，其中两只正是杨卫成和李东的。
杨卫成骂道：“狗东西，还真是你偷的？！”
流浪汉又怕又气，抓起旁边的钢筋向杨卫成抽去。
杨卫成动作更快些，一脚踩住他手臂。
流浪汉刚抬起的手臂，砰一声被摁到泥水里。
杨卫成脚再狠狠一碾，那人疼的松开手惨叫。
“杀人啦！天啊，有没有人管啊！”流浪汉大叫。
杨卫成拎起他，啪啪两耳光，再对准肚皮来一拳：“你耍流氓、跑酒店偷钱，还敢倒打一耙？”
他的突然出现，让沈怡很惊讶。看着杨卫成愤怒刚猛的背影，心里松口气。
那流浪汉一无所有，而且毫无道德底线。头一天晚上，还想对她耍流氓呢。想到这些，她心里还是蛮害怕的。
早有人报警，巡捕来的时候，杨卫成余怒未消，正教训的带劲。
“别打了，干嘛呢这是，跟我们回所里接受调查！”
得，又进一次派出所。
好在这一次铁证如山，再加上沈怡作证，流浪汉不光流浪，还是惯偷，被收押继续调查。
杨卫成拿回自己和李东的钱包，钱也没怎么少。
他和沈怡一起走出派出所大门，对其道谢：“谢谢你啊，沈小姐。”
沈怡很诧异，这年头很少有人会用小姐、先生之类的成为，禁不住对杨卫成刮目相看。
实际上，昨晚她跟着杨卫成和李东去那家酒店时，就觉得他俩不是一般人了。
“谢什么，其实都是我连累你。”沈怡苦笑。
原来，那流浪汉就是昨晚占她便宜的流氓。
他被杨卫成、李东吓跑，却没走远，暗地里跟着三个来到酒店。晚上偷摸溜进去，撬门溜锁，偷了十几个房间。
偷到杨卫成这间时，刚好住隔壁的沈怡没睡着，听到动静起来看到。
她这几日在外面流浪，知道这家伙老窝在哪，一大早起来退房去找，于是就有了刚才那一幕。
“你胆子可真大。”杨卫成笑着说。
“要混饭吃，胆子小了怎么行？”沈怡道。
杨卫成提醒他：“当然是本地的，你忘了，那次在人民广场，图纸。”
经他这么一说，李东想起来了：“是她吗？”
女孩迟疑了一下，想到刚才惊险的一幕，终究还是答应下来。
三人一起回到酒店，杨卫成帮她开房间，刚好隔壁房间空着，便安顿在那里。
“我要最便宜的就好。”女孩主动说，眸光坚定，“而且这钱我会还给你们的。”
她的字体很纤细秀丽，和人一样好看。
回到房间，两人的话题总是围绕那女孩。
“卫成，我听她口音是本地啊。”李东还是想不起，曾在哪里见过这姑娘。
温暖的笑容，平和的声音，顿时打消女孩心头的恐慌。
“我们认识？”女孩疑惑地看着他。
李东摸着后脑勺：“是啊，我们认识吗？”
李东和杨卫成相视一笑，她倒是自觉。
登记的时候，他们看到女孩的名字，沈怡。
“这倒是。”李东点头，“一个姑娘家，住在这样的地方，太不安全。”
刚才就是个例子。
“你们是谁？”她厉声喝问，“别以为我好欺负。”
“哎？是你啊！”杨卫成看到女孩的脸，想起那些人民广场上随风飞扬的图纸。
“要不，跟我们回去吧。”杨卫成道。
女孩立刻又警惕起来。
杨卫成急忙解释：“我的意思是，我们帮你开个房间，你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再说其他的。”
“哈哈！”杨卫成笑，“算认识吧，不过你怎么在这里？”
女孩低头不语。
刚才发生的事，让女孩心有余悸。
突然出现的两个陌生男子，更加深这股恐慌。
她瞪着杨卫成和李东，满满的警惕性，随手拿起身边的砖头，简直把他俩当流氓，当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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