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图点点头表示同意，但是没接我的烟，郝建拿过去抽了一口忿忿骂道：“真他吗是喂不熟的白眼儿狼！给了那么多吃的还跟咱们玩这手，再见面老子不把他打出绿屎来，就算他丫挺的没吃过韭菜！”
“你这哥们儿口味挺重啊？”胡图朝我露出个古怪的笑容，我兹当没听见，正想招呼他们抓紧赶路，一回头就发现走在前面的梁爽和梅六不见了！
“人呢！”我拍了郝建一把激动问道。
郝建左右看了看也是一脸懵比：“不知道啊，咱们在这说话那么大声音，他们肯定能听到，怎么不停下来等等？”
看着郝建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我心说我他吗怎么知道？紧接着一股焦虑的感觉涌上心头，折腾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把人找齐，结果一转眼又丢了三个，我们这次进山是为了找人不假，可以不能让我们一直找人玩儿吧？
朝着梁爽和梅六离开的方向往前找了一百多米，结果连个影子都没找见，郝建扯着脖子喊了几声同样没有回应，而且这段河滩上铺的都是鹅卵石，白白净净的连个脚印都没留下，我越找不到人就越是心急，下意识踹飞了几块鹅卵石，紧接着就闻到一股直击灵魂的恶臭！
我已经第一时间捂上鼻子，可是架不住它还辣眼睛，那股恶臭是如此的浓郁绵长且层次丰富，就连三伏天里的旱厕都比这好闻一百倍，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就像是把鲱鱼罐头、臭豆腐加上榴莲打碎装进玻璃罐子，再倒上老陈醋和芥末油，密封起来放在太阳下暴晒发酵一个月后所产生的味道！
听到胡图差点被塌方活埋我不禁吓了一跳，这才注意到他身上沾了不少泥土，甚至腹部的衣服都被刮开个巴掌长的口子，虽然他说的平淡无奇，但我想当时的情况肯定非常危急。
等胡图喘匀了气，我也理清了头绪，点起根烟递给他沉声说道：“不见就不见吧，石头河通向雾村，只要我们去雾村找白兰君，就肯定还能再见到他。”
郝建被我说的哑口无言，吭哧了半晌才憋出一句：“要我说你就是七个人忧天！”
“那叫杞人忧天！”我翻了个白眼纠正道，刚说完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回头就看到胡图形色匆匆的从雾气里跑了出来，还没站稳就急忙说道：“你猜的没错，陈方果然有问题！”
闻言我朝郝建做了个“我早就说过”的表情，然后给胡图递了瓶水问道：“怎么回事？你发现什么了？”
虽然从石头河可以直接进入雾村，但那里地质情况十分复杂，稍不小心就可能引起二次塌方，陈方闲着没事去石头河干什么？
“后来呢？”郝建追问道。
“不知道，”胡图摇摇头：“我想跟过去看看，结果一脚踩错了位置就引起小型塌方差点被埋进去，等我脱险再折返回去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
“还真没注意，就觉得脏的像抹布一样，”郝建嘀咕了一身，嘬着牙花子回想了一下继续道：“不过看那些图案好像是校服之类的。”
“没错，就是校服，”我点点头肯定道：“当时我觉得奇怪就仔细看了一下，在那件衣服左胸口还有个学校的logo，是东庆的一所小学。”
“你怎么总喜欢关注这些奇怪的地方？”郝建做出个嫌弃的表情，顿了顿又继续问道：“可就算是校服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吧？有些家长干活的时候怕弄脏衣服，都会用孩子的校服当工作服，没什么好奇怪的吧？”
胡图渴坏了，接过水瓶一仰头就咕嘟嘟灌了大半瓶，然后才抹了抹嘴喘着粗气说道：“我回去的时候陈方已经不在了，后来我跟着脚印追了一路，发现他进了石头河！”
“石头河？”我皱了皱眉，之前听胡图介绍过，石头河就是原本进入雾村的道路，后来被山体滑坡盖上厚厚一层石头，从远处看就像一条石头组成的河流，因此叫做石头河。
“兴许是当地有早婚的风俗呢，现在很多地方的农村不是都有先结婚后领证的嘛？”郝建反驳道。
“再早婚也没有十二三岁就生孩子的，”我嗤笑一声，顿了顿又继续道：“退一步说，就算陈方真的十二三岁就生了孩子，当年搬家给孩子转学办手续也是需要户口本的，怎么可能直到三年前才发现？他真能邋遢到这种地步？”
“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郝建吐了个眼圈冲我一挑眉：“说说看？”
其实我本来没打算声张，但郝建的脑回路和普通人不太一样，说给他听或许还真能有什么发现，稍一犹豫便轻声道：“你注意到陈方那件衣服的款式了吗？”
我气得一口老血差点喷他脸上，做了几次深呼吸平静下来才继续道：“陈方说他是在给孩子找学校的时候发现户口本不见了，之后他前往雾村找户口本被困在山里，也就是说他进山的时候孩子还没上小学，那他哪儿来的小学校服？”
“呃……他还有个上初中的孩子？”郝建琢磨了一会儿猜测道。
“他随身携带的照片显示他只有一个孩子，而且就算照片上是那个上初中的孩子，三年前上初一，今年已经十六岁了，陈方今年还不到三十，你是想说他十二三岁的时候就结婚生子了吗？”我哭笑不得的回道。
“穿孩子校服不奇怪，但那都是穿没用的校服，”我纠正道，看郝建好像没听明白只得继续解释：“比如孩子上初中以后，小学的校服就没用了，但陈方穿的可是小学校服。”
郝建嘬着嘴沉默了一会儿试探问道：“so？”
胡图看了我一眼露出疑惑的表情，不过还是点了点头表示明白，我们挥手告别陈方后，又向浓雾里走了一会儿，然后胡图就一个闪身消失在浓雾之中。
他的动作很轻，梁爽和梅六走在前面根本没发现少了个人，但这种事瞒不过郝建，点起根烟抽了一口就凑到我身边问道：“你觉得那个陈方有问题？”
我摇摇头：“说不上有问题，只是觉得有点奇怪……可能是我想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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