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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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看那包装就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但郝建不知道,一把揽过纸包嘴上还没忘了客气:“苏老板这话就太客气了,我们主要是为了正义,钱不钱的其实无所……这什么玩意儿?桃酥?”

    “嗯,这可是徐记的桃酥,我排了好久的队才买到的!”

    苏启明一脸献宝的表情,我看着目瞪口呆的郝建,微微一笑起身离席,找到服务员回身一指郝建:“结账找他。”

    回到店里,刘云升正在清理垃圾,之前店里被胡三爷带人砸的够呛,我琢磨着修复比装修还麻烦,就准备全都砸了重装,说起来我也真是倒霉,忙活了好几天最后把雇主送进监狱,唯一的收入就是油画那件事从刘云升手里赚了五万,再一装修基本就算是白玩。

    刘云升看到我,放下手里的活计抬头问道:“苏家的事都搞定了?”

    “搞定了。”我点点头,走到落满灰尘的老板椅上躺了下来:“雷击桃木落在冯阿公手里了,说起来他被苏家拿捏的把柄到底是什么?”

    “想不通的事就别想了,”刘云升走过来递给我一把扫帚:“还是先干活比较实际。”

    我一看偷不成懒了,只好爬起来一起打扫,没一会儿郝建拎着两个装满茶水的大矿泉水瓶进门,看他的表情好像不是很开心。

    虽然刘云升已经收了根金条,但那只是定金,现在事情解决了,就该收尾款了,但苏家这个情况我实在有点张不开嘴,正琢磨怎么说比较委婉,苏启明突然拿出一个红纸包放在桌上。

    “我父亲的墓地是冯阿公选的,我已经按照约定把雷击桃木送过去了,这份儿是你们的,我现在的情况你们也知道,别嫌少就行。”苏启明微笑道。

    苏启亮放下了心中的执念,我解开绳子让他亲手烧了那副油画,烟雾升腾之间,我似乎看到了一个穿着裙子的少女,但只一晃就不见了。

    烧完了画,楼上又传来一阵骚动,我以为出事了急忙上前看,原来是巡防队终于赶到,其实他们早就到了,不过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正好碰上梅六被保安圈儿踢,就先解决了斗殴才赶来别墅。

    那些被胡三爷抹脖子的打手是个不小的麻烦,不过苏启明似乎是为了早点去见叶菁,交代案情的时候顺便把所有人命官司都揽到了自己头上,就连树林里那具袭击我们的活尸也不例外。

    我喝了口茶岔开话题问道:“那些产业怎么办了?按理说应该可以追回来的吧?”

    “没必要了,”苏启明笑了笑,手指敲着桌面淡淡说道:“我准备把南山那套别墅卖了,然后去外地发展,不想再掺和这些事了。”

    “换个环境也好。”我陪着笑了两声,对面郝建脖子上吊着固定绷带,正满脸跑眉毛的朝我使眼色,意思是:赶紧要钱。

    看着暴怒的苏启亮,我忽然觉得他有点可怜,以前爷爷常说作祟的妖邪不可怕,可怕的是走上邪路而不自知的人心,当时我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现在似乎有点理解了。

    想了想我决定不再幸灾乐祸,拍了拍苏启亮的肩膀沉声说道:“其实你失败的原因并不在我,死而复生这种事有违天道,你本来就不可能成功。”

    “我当然知道不可能!但就算只有一线希望我也要去试试!”苏启亮吼了两句,突然低下头哭了起来:“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不可能……可我只想再听菁菁叫我一声,再摸摸她的脸就知足了,难道这也不行吗!”

    虽然苏启亮只是被人利用的棋子,但理论上也是整件事的主谋,再加上案情清晰、证据链完整,前后还不到三天判决书就下来了,不出意料的,死刑。

    苏启明在茶楼跟我们说这些事的时候,语气特别疲惫,三十多岁的人看上去就像六十多岁,不过这也难怪,父亲被亲弟弟害死,自己又被亲弟弟陷害,这种事换成谁也得适应一段时间。

    “那就在死之前好好活着。”我笑了笑,摸出支烟点着了放到苏启亮嘴里:“别担心,到时候我会把你和叶菁葬在一起,扫墓的时候会给你们带徐记的桃酥。”

    “谢谢。”苏启亮抬头看我,满脸的水渍,隔着淡淡的烟雾我分不清那是汗还是泪。

    “你是挺没用的,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

    我补了一刀从油画后面走出来,苏启亮看到我立刻激动起来:“于淼!我当初就他吗不该找你!一步!就差一步!所有的努力、这么多年的隐忍、布置!全他吗被你给毁了!”

    苏启亮似乎也被我说动了,抬头瞪着两只核桃眼,语气里满是希冀的试探问道:“人死之后……真的会去另一个世界吗?”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沉默了一下才回道:“我不知道,但不管有没有另一个世界,叶菁都一定希望你好好活下去。”

    “活下去么……”苏启亮的眼神黯淡下去,“我做了这种事,肯定会被判死刑的。”

    “可她已经死了,你应该让她去她该去的地方,做她该做的事。”我继续劝道。

    这种过来人的口气让我想起了爷爷,他每次解决一件怪事之后,都会用这种口气慢慢开导苦主,有时候用的时间甚至比解决怪事的时间还长,“死的人已经死了,但是活的人还要继续活着”也是爷爷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当年我接到爷爷死讯是没有太多悲伤,这句话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短暂的沉默后,我又看向桶里的苏启亮:“看来叶菁那丫头也觉得他智商捉急啊。”

    刘云升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上楼取来油画放到苏启亮面前,然后弄来些凉水泼在苏启亮的脸上。

    被凉水一激苏启亮也悠悠转醒,一睁眼——眼睛肿成那样我也不知道他睁没睁眼——看到面前的油画,脸上瞬间露出愧疚的表情,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窝在酒桶里,低着头含糊不清的小声说道:“菁菁我对不起你,明明只差一点就能让你复活……都怪我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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