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等待的内侍们都还没回过神，就看到郭公公走了回来。
而他们再想去看的时候，已经看不到虞牧淮的身影了。
见到几人在张望，郭公公立刻训斥了起来。
“看什么看？都给咱家记住了，刚刚谁也没有过来！”
几个内侍都是最忠心于郭公公的，他们连连点头弯腰称是，不敢再抬头张望。
虞牧淮的出现就像是一颗扔入江河的石子，没有引起任何波澜，也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发现。
就连郭公公事后都感到奇怪，他竟然没有听到任何人提起琴妃在外走动的消息。
难不成她知道什么密道？
郭公公随即打断了自己这个莫名其妙的念头。
这皇宫他再熟悉不过了，有什么隐秘的地方，没人比他还清楚。
不过这样看来，一向温婉低调的琴妃，竟是比他想象中还要厉害得多啊。
如此一来，下午所说的那件事，可行性也更大了。
.....
最近这几天，皇城内的大皇子府非常热闹。
每天进进出出都有不少人，而且每个人一进去就会停留很长时间。
狩猎那几天，大皇子黄文钦也跟着一起去了。
往年他去狩猎的时候，也不过是做做样子，随便捕猎几只就罢了，不争也不抢，不要任何名词。
因为他不愿意出风头。
十几岁还住在宫里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父皇对自己的奇怪之处。
父皇一点都不亲近他，不愿和他有什么亲密举动，有时候眼神里甚至会有一些不喜的光芒。
年轻的黄文钦不理解，他以为这就是父皇的性格，是他表达父爱的方式。
直到比他小七八岁的黄彦钦懂事之后，他见到了这位皇弟与父皇相处时的场景，他才明白了。
父皇不是冷漠对待所有儿子，只是冷漠对待他。
一切不过是因为，这个大儿子和自己的性格太像了。
小时候，黄文钦就表现出来了他的残暴和冷血。
他会杀死无辜的鹦鹉、小狗，只是因为它们不够听话。
他会体罚下人，只是因为他们梳头的时候不小心扯到了他的头皮。
他对战争也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
还有很多事情，黄文钦自己都不记得了，可是身为父亲，黄庭和都看在了眼里。
黄庭和的子嗣不多，所以皇位继承人可选择的范围有限。
可正是因为选择不多，所以黄庭和想要保住每个儿子的性命。
因为兄弟阋墙的惨状，他自己就经历过。
当初就是因为早早成为了太子，黄庭和从小就经历了各种磨难。
也正是因为年轻时的经历，才会铸就他这样狠辣果断的行事风格。
他不愿自己的儿子们也持刀相向，更不愿他们斗个你死我活。
所以黄庭和迟迟没有立太子，也不太喜欢性格凶残的大皇子。
但是黄庭和又觉得二儿子的性情太过温和，担心他未来难以震慑百官。
看来看去，似乎没有哪个儿子是能够完美继承江山的。
一向自负的黄庭和认为自己身体极好，正值壮年，所以干脆一直搁置了立储之事。
却不曾想，一国之君竟然这么快就昏迷不醒，导致朝堂动荡。
黄文钦对此却喜闻乐见。
自从明白了父皇对自己不喜的态度之后，他就一直以纨绔放浪的行径来掩饰自己的野心。
不过这样做的效果也是显著的，皇上渐渐放松了对黄文钦的戒心。
一开始皇上还会有一些试探性的行为，最近几年也越来越少了。
只有黄文钦身边亲近的那些人才知道，其实此人，城府极深。
他就像是一只蛰伏在暗处的蝎子。从不轻易现行，身上还覆盖着一些杂草泥土，就算极为沉重，但是也能掩饰他的身形。
他蛰伏许久，只为等待最佳的时机，然后一举拿下自己的猎物。
现在，黄文钦认为自己的时机到了。
根据宫中传来的确切消息，天牢中的莫婵在酷刑之下招供，皇上所中的是一种名为钟情蛊的巫蛊之术。
并且没有解药。
既然如此，那就不需要等到父皇醒来了。
这几天，黄文钦紧急调度所有的人脉资源。
他与朝中几位早已成为同党的官员们详聊许久，提出了许多方案。
最后还是决定，现在他们需要直接逼宫。
.....
虞牧淮和郭公公之间的对话非常短暂，似乎寥寥几句就结束了。
虞牧淮微微一笑，“郭公公不必多礼，本宫此次前来，是专程找你的。
不知郭公公可有时间移步他处，与本宫详谈？”
郭公公环顾四周，这里是从皇宫门口到逸心殿的必经之路，有些偏僻。
郭公公点点头，他隐约猜到了什么，但还是想听琴妃亲自说出口。
虞牧淮挑挑眉，转身便带着郭公公来到了不远处一个假山旁边。
郭公公给身边的内侍们交待了几句，随后便单独跟着虞牧淮走了过去。
他长长叹了一口气，背有些佝偻地转身向后，朝着逸心殿的方向走去。
他虽然期盼着皇上能够醒来，但是也不得不担心，若是皇上醒不来了，宫里该如何，他又改何去何从。
脑中想着事情，所以郭公公的脚步很缓慢。
此时周围除了他身边的几个亲信内侍之外，并无他人。
就连虞牧淮都是一个人过来的。
顺着那裙摆向上看过去，当看清来人的时候，郭公公的瞳孔骤然缩小了一下。
“琴妃娘娘。”郭公公弯腰行礼。
郭公公本来只是两鬓斑白，现在不过短短几天内，他的头发就全白了。
就是因为太过焦虑和操心了。
就算闭着眼睛也不会找错地方。
就在郭公公满怀心事地走路时，前方突然出现了一道阴影。
有人拦住了他。
他低着头慢慢走在官道上。
自从十岁入宫之后，郭公公已经在皇宫待了四十多年。这里的一花一草，一砖一瓦，他都熟悉无比。
郭公公心里异常气愤，他早就知道，那个莫婵肯定有问题！
当初就应该以命进谏，要求皇上远离那个妖妇的啊！
可惜啊可惜，后悔已经晚了，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样的地步，该如何是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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