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陌迎着她冰冷刺骨的目光，倏地笑了，“是，赵清安之死，是本宫设计的。王姬之前猜的是谁？”
宁玉手中握着长剑，冷冷地望着他。
许久后，她仰头望天，“李陌，你机关算尽，可有算到你今日结果？”
李陌道：“世间事，无非成与败。我赢得起，也输的起。”
李陌输的起，不代表靖王输的起。
他从未想过，他有朝一日，会落得如此境地！
靖王大喊道：“嘉朔，你是大靖嫡王姬，你要联合外人来残害自己的家国、自己的父兄吗？！”
一直静静站着的许念韵听到这话看向了靖王，倒是笑了，“大靖嫡王姬？靖王可曾将吾当作一天大靖嫡王姬？一个凭借玉印，都不能踏足大靖国土的大靖嫡王姬？”
“你对我，只有利用！你认我也不过是想利用我完成你的春秋大梦！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
“难怪当年南韵清哪怕跳崖坠河，也不愿意待在你身边。你自私、恶毒、凉薄，你心中只有你自己的野心。”
“你口口声声说深爱南清韵，这些年后宫美人，却一个接一个纳进来，你口口声声说亏欠我，却转头就能利用我，你的眼里心里，只有你自己……”
“你这样的人，该死，碎尸万段也不为过！”
“还有啊，我的国在大姜，我只有一妹宁玉，我无父、无兄。”
许念韵一边说，一边走，此刻已经站在靖王面前。宁玉看到不对正要喊，许念韵已经将一把短刀扎进靖王的胸膛。
靖王死时还是一脸的震惊。
随着靖王的身躯浑然倒地，宁玉也走到了许念韵身边，“阿姐？！”
许念韵侧目看向宁玉。
一起长大的姐妹，她自然知道宁玉要说什么。
果然，就听宁玉道：“他……不该由阿姐你动手的。”
许念韵淡淡道：“无妨。一个渣滓而已，就当是为南韵清报仇了吧，好歹也生了我一场。”
说完看了眼软软跪倒在地的李陌，道：“他，我就不动了，你不用顾忌我。”
许念韵环视一圈周围遍布的尸体，以及墙角哭泣着瑟瑟发抖的妃嫔王子王姬们，朝宁玉道：“这些人，都杀了吧，斩草除根。”
宁玉点了点头，微顿片刻，又道：“留下李皓吧。大靖还有得乱，外地也有不少李氏宗亲，总该留个人收拾这破摊子。”
说罢便转身向外走了，步履沉重，似乎又老了十岁。
许念韵看了眼面前的厮杀，转身跟上宁玉，只叮嘱林清雨，“你看着这边。”
林清雨自然答应下来。
屠杀又开始，妇人孩童的哭声尖锐刺耳绝望，李陌闭上了眼。
问他后悔么，他并不后悔。他只是遗憾。遗憾那个女子如今与他，形同陌路。遗憾他最终棋差一招，满盘皆输。
这一场猎杀几乎毫无悬念，很快场上的李姓之人，只剩下李陌和李皓。
李陌身旁的萧统，暂且也没人动。
为首的将领扫视一圈，转身大步至林清雨面前，朝她抱拳，道：“林姑娘，靖太子和他身旁的将军该如何处置？”
林清雨看了眼跪在殿门口的李陌和萧统，道：“靖太子留着吧，看王姬将来如何处置。”
将领道是，“那……”
“搜查靖宫，李氏王亲，一个也不放过。”林清雨道。
将领领命下去。
林清雨握着剑走到了萧统面前。
萧统望着林清雨，此刻已经没有怒气怨气。只有恨意，却不是恨林清雨，而是恨自己，恨自己识人不清，恨自己被她轻而易举套话。
“你一直，都在利用我吗？”
林清雨表情平静：“是，从最初的相遇，便是利用。”
萧统：“为什么偏偏要选我？”
为什么要让他来做……这个罪人！
“因为我要为玉姐姐分忧，而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将军也不必痛苦难过，各为其主，我技高一筹罢了。”林清雨从腰间的小荷包里，掏出一只药丸，递给萧统，道：“念在相识一场，我留将军一具全尸。”
“将军，请上路。”
萧统哈哈大笑着去接那枚药丸，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子齐！”李陌看向他，想抬手按住他手腕，也做不到。
虽是疑问，语气却是肯定的。
宁玉知道，林清雨不会用这种事骗她的。
林清雨抬头看着她，露出浅浅的笑：“能帮到玉姐姐，我很开心。”
宁玉扶起她，低声道：“若你对萧统有心，留下他也无妨。”
林清雨摇了摇头，“我对他无心。”
林清雨抿了抿唇，“赵将军……是靖太子设计杀害的，萧统也有参与！狮图岭数以万计的燕兵，是靖太子有意放纵，那杯毒酒……也是靖太子备好的。”
宁玉听完之后，表情还是平静的，只是呼吸急促了几分。
她闭了闭眼，再睁眼时，冷冽的目光射向李陌，“果然是你？”
此刻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是大姜的细作！
他竟对她知无不言，竟还想着娶她为妻。而她，对他只有利用、利用啊！
顿了顿，又道：“玉姐姐，我……还有一事未来得及告知于您。”
宁玉道：“你说。”
宁玉看了眼跪在李陌身侧狂笑不止的萧统，偏头看向林清雨，正要说话，林清雨已经上前半步，跪在她面前，双手呈上王印，“请王姬接印！”
宁玉抬手揉了揉林清雨的头顶，接过王印，叹了口气道：“辛苦你了。”
宁玉笑着回抱她，轻拍了拍她的背，道：“阿姐别难过，我很好。”
萧统隔着相拥的二人，目光直直望着林清雨……
这一笑，所有人都看向了他，包括林清雨。
她表情漠然，仿佛初见一般，眸中没有丝毫起伏波动。
眼下正事要紧，宁玉与许念韵也不过相拥一瞬，便松开了对方。
可笑、可笑啊……
萧统想着不由哈哈狂笑起来。
许念韵大步朝宁玉走去，嘴唇紧抿着，眼中心疼与杀气怒气交杂在一起，十分复杂。
自踏进门，许念韵眼里便只看得到宁玉，亲亲的父兄与背景板无异。
她一把拥住宁玉，千言万语只汇成两个字：“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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