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说的黄老爹哑口无言。
这种事大家心里都有数，根本不是黄老爹上下嘴皮子一翻就能颠倒的。
良久，他吞吞吐吐说出一句话，“他们的功劳整个黄家都会牢记，放心，黄家不会亏待功臣。”
“现在这还不叫亏待？”姜朝古怪地看黄老爹一眼，“老爷子，您这个不亏待，也未免太过宽泛。”
这话，把黄老爹噎住了，脸色都浮现不虞，最后忍了下来，“你年纪小不懂，我也是为他们好。”
说完这句，怕姜朝再说出什么让人下不了台的话，干脆加快速度，进了厅堂。
“爹来了，”姜朝笑着打招呼，“你先坐，我去给你倒杯茶。”
“别忙活，我不渴。”
黄老爹坐下来，低着头一言不发。
黄老爹不说话，姜暖也不在意，老神在在的喝茶，一点不为所动。
姜暖没动静，却让黄老爹沉不住气了。
轻叹一声，接着幽幽地开口，“一转眼，你都嫁进黄家二十多年了。”
那伤感的语气，让人不自觉地被感染。
姜暖不答话，由着黄老爹继续说，甚至把茶盏放到茶几上，做出认真倾听的样子。
她很想知道，老爷子到底想说什么。
姜暖没有像自己想象中的接话，黄老爹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说，“你刚来的时候还是娇滴滴的小姑娘，柔柔弱弱的，磕完头就说把我们当成亲爹娘孝敬，当时就把我逗笑了，这么懂事的小姑娘可不是要把你当成亲闺女疼。”
打感情牌？
姜暖挑挑眉毛，没有说话，神色也没有什么波动。
跟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黄老爹有些不高兴。
一句话都不接，让他有一种自己在唱独角戏的感觉，甚至怀疑自己的小心思是不是被看的清清楚楚。
差点，脸上的笑意就要维持不住。
轻咳两声掩饰尴尬，黄老爹决定不再说这些有的没的，“丫丫啊，村里人眼红咱们二房，难免会有些不中听的酸话，你可别放在心上。”
“嗯，儿媳知道。”
语气淡淡的，然后询问似的看着黄老爹。
似乎在问你来只是说这个？
听到答案，黄老爹探究地打量一遍儿媳，心里泛起嘀咕：难道真的没信？
不行，还要再试探试探。
“丫丫呀，”黄老爹语重心长地开口，“小川他们已经年纪不小，趁着我还能动，带他几年，教教他如何为人处世，免得以后吃亏。”
“多谢爹的好意，”姜暖笑了笑，眼中没有一丝阴霾，“儿媳已经给他们请好府城的师傅，今儿就能到。”
“看我这记性，”黄老爹拍一下自己脑袋，“居然把这么大的事给忘记。”
“没事!”
“让大山也跟着一起，整天在家闲着没事，还不如学点东西。”
“可以。”
黄老爹仔细想一下姜暖的态度，跟以前并没有多大变化，并没有想象中的那种排斥，心下微微松口气。
或许真是我想太多。
不过，他依旧没有放心，“大山这孩子也苦，娶了秦氏这么个不着调的，成亲那么多年都没有一个孩子，也不知道会不会落个无人送终的下场。”
“爹多虑了，大山还年轻，不会没孩子的。”
“这不是怕万一么？”黄老爹叹口气，“想到这我就揪心，小川他们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孩子也一个比一个活泼，这才是好呢。”
“爹若是想早点抱太孙，”姜暖轻笑道，“就赶紧给大山张罗新媳妇，正好，最近破事多得很，需要喜事来冲冲。”
“话这么说没错，”黄老爹摇摇头，“我就怕再娶一个还会跟秦氏一样，多少年都怀不了身子。”
“没什么？”黄老爹感觉自己想太多，“没听到就算了，咱家起来后就有那些眼红的说酸话，不用在意。”
“老爷子是指有人说黄家亏待姑姑一家吧，”淡淡地瞥一眼心虚的黄老爹，不紧不慢地问，“难道不是事实？”
明明心都偏的没边了还表现的我很公平，我对两个儿子都好，甚至给人一种偏心姑父的错觉，不明隐情的人哪个不觉得老头待人厚道？其实却……
这副姿态，真是令人作呕。
黄家人顾忌孝道需要忍耐，他可不需要。
“原来这样，”姜朝侧过身，“看来是我误会了您老，请进吧。”
姜朝反常的表现。引起黄老爹的怀疑，他试探地问，“姜小子，可是听到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说法？”
姜朝的表情很平静，语气也很平淡，“老爷子指什么？”
没一会儿，三兄弟全找借口溜了。
“你们呢？”姜暖转向三个儿媳，“不一起？”
“不要，”谢氏扬起下巴，“儿媳想看看这位又想整出什么幺蛾子？”
虽然是晚辈，他却是姜家的人，老头不敢过分。
“怎么会，”黄老爹全身顿了一下，而后笑着解释，“往常大多是小川开的门，今天觉得奇怪就多嘴问一句，你看看你，跟你奶奶一个性子，一点就炸。”
姜朝很鄙视眼前这老头。
狠心的人他见多了，姜家庄比他更偏心的都有，但人家不会这么虚伪。
“我去给小六喂点草料。”
“我去打扫猪圈！”
“放心吧娘，”谢氏拍着胸脯保证，“我们知道分寸。”
门外，看到开门的姜朝，黄老爹一闪而过不喜，只是掩饰的很好，须臾就笑着问道，“姜家小子，小川呢？”
“他有事，”姜朝似笑非笑地问，“老爷子，怎么？只有表哥配给您开门？我来还委屈了您？”
“儿媳也想知道爷会不会有一丝心虚，”王氏低声开口，“对爹有没有一点情分？”
“那行，”姜暖点点头，“记得别乱说话，我估摸着你爷应该知道话传开了，心里不安稳，来试探呢！”
闻言，黄小三的脸上闪过一层厌恶，“他来做什么？”
“都给我老实点，”姜暖警告，“若是学不会掩饰就避开，别摆出一副别人欠了你债的样子。”
“娘，”黄小三站起来，“岳父的药还没喝，我去帮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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