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明心情很烦，索性就缩回了手。
张居士和刘居士的脸上露出了微妙的失望之色。
当然这微妙的表情，没有瞒过罗玮术的眼睛。
张居士一看觉明不悦，赶紧又说：“师傅放心，等这一个月试验成功了，对于青州百姓来说，就是天大福祉。到时候，末学准备和师傅商量一下，把后后堂的四十八个房间全部用来做汤疗室，到时候，男女都可以接受诊治……”
“什么？你是不是还想把整座北寺都改成你那个神秘汤疗室了？”
觉明真的愤怒了：“这事到此为止，你们明天，不不不！就现在，赶紧卷铺盖走人，全部都走。”
他担心明天一早，慧圆法师突然就回来了！
也不知道师父怎么搞的，这些年，从来就没有离开北寺超过五天。这次离开三个月，看来北寺真要出事。
“啊？”
门外顿时传来一片叽叽喳喳的议论声。
觉明的声音太大，门外的居士们都听见了。
张居士和刘居士也惊住了。
不过到了现在，人家心里还是挂念这北寺，挂念着觉明这个小师傅。
张居士赶紧起身，朝着觉明微微躬身，道：“师傅要赶末学们走，末学们不得不走。只是担心着师傅一个人，有这般小小年纪，怕是忙不过来的。”
刘居士也唯唯诺诺地附和道：“是啊，这偌大的北寺，特别是请来了十三尊佛祖菩萨金身之后，香火这般旺盛，每天都有那么多香火钱，还有金元宝……”
聚合名的身子突然抖索起来。
罗玮术看着香炉里的燃烧的香火，估算了一下时间，此刻离赵顺离开已经大半个时辰了，他怎么还没有回来呢？
看着觉明身子发颤，却不是因为天冷。
急忙微微一笑，端起茶杯打起了圆场。
“小师傅，这深更半夜的，你把张居士们赶走，他们又去哪里呢？这事……明天再议吧。罗某觉得呢……张居士的方法也不是不行，既普度了众生，又赚来了银子……不不不，还有金元宝，何乐不为？！来来来，喝茶喝茶！”
自己就先喝了一口。
觉明看着罗玮术，搞不清楚他葫芦里装的什么药，不过有他在，心里算是有了定心丸。
悻悻地端起茶杯，也喝了一口。
罗玮术咂吧着嘴唇，突然对张居士说：“差点忘了，罗某原本是来想张居士讨点茶叶的……不过，这茶叶不是南山顶望天涯的明前雀舌翠芽。”
张居士愣了一下，问罗玮术：“罗大施主喝过南山顶望天涯明前雀舌翠芽？”
罗玮术笑着点头：“喝过，十八年前在南山道观里，和南宫道长经常喝望天涯的明前雀舌翠芽，不过，喝着喝着，就把罗某喝成一个傻子了……”
“怎么会呢？”
张居士大吃一惊，疑惑不解地说：“据末学所知，南山顶望天涯的雀舌翠芽，可谓是青州的三大珍品一，倘若得此三大珍品，不仅能延年益寿，还能修道成仙呢。这雀舌翠芽，怎么能把人喝傻啊……”
定定地看着罗玮术，一脸微笑，没有丝毫异常反应。
“罗某在青州生活了三十六年，还没有听说过三大珍品是什么呢？张居士不妨说来让罗某长长见识。”
夜，已经很深了。
赵顺还是没有回来。
觉明揉了揉太阳穴，一脸倦意。
罗玮术也跟着揉了揉太阳穴，也是倦意来袭。
张居士却很有兴致，一脸微笑说：“青州的三大珍品嘛，南山顶望天涯的雀舌翠芽，还排在最后呢。第一……”
觉明开始打盹了。
罗玮术也是睡意朦胧，勉强能听得清张居士的话。
“排在首位的，是神仙肝、第二，是蝙蝠烧烤，第三才是雀舌翠芽……”
觉明突然觉得他们的眼神很讨厌，自己要是喝了这杯茶，等于就是原谅他们了。
但是这后堂洗澡的事情的确有伤风化，要是师父回来知道了肯定饶不了自己的。
张居士嘴角扯动了几下，说：“这个……我女儿不需要，她的身体一直很好。”
罗玮术点点头，端起茶杯打算终止这个话题。
“喝茶喝茶……”
放下茶杯，张居士就对觉明说：“师傅，后堂洗澡的事情，你看看还需要末学解释什么？没有提前向师傅汇报，的确是末学的不对。你消消气吧，喝口茶！”
觉明看了一眼茶杯，手伸了出来。
张居士和刘居士眼睛直直地盯着觉明。
罗玮术不想触碰人家的隐私，正准备道歉，不料张居士还是说了：“不瞒大施主，末学年轻的时候不懂事，生育了一个女儿，如今也有十七岁了。自觉罪孽深重，不敢皈依佛门，亵渎菩萨。”
“哦，原来这样啊……”
罗玮术也有些尴尬，不过这个话题不能丢。
张居士如获大赦一般，赶紧端起茶杯，猛喝了一大口茶。
喉咙上有一个疙瘩上下滑动着。
罗玮术微微一笑，也没有收回目光。
旁边的香炉里燃着的三炷香，突然掉下来一寸长的灰烬。
这回，轮到张居士尴尬了。
脸上泛起了一抹红晕，喉咙滚动着，似乎有难言之隐。
“十七岁……”
罗玮术揪住这个话题不放：“张师傅有没有考虑过让你的女儿，也来做一次香汤沐浴？”
这回张居士笑不出来了，认真地盯着罗玮术看了一会儿。
“那么……张居士的女儿现在何处？这些年可曾见过？”
提起女儿，张居士脸上就有了真诚而幸福的微笑：“见过，四个月前才见过呢，女儿就在青州，生活得很好，这样，末学也就满足了……”
急忙朝着张居士连连抱拳：“多有得罪多有得罪！没想到张师傅说话做事都是男人的风格，却是一位女士，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张居士正准备抱拳，突然改成双臂环抱胸前，微微躬身，道：“罗大施主过奖了！男人也罢，女人也罢，在佛祖的面前，不过都是一具凡身肉体。末学虽是居士的身份，凡人的躯体，但也虔心向佛多年，不断修行，早就抛弃了性~别的概念。”
罗玮术不断点头，赞同张居士的说法：“难得有张师傅这种虔心向佛的居士啊，真乃青州百姓一大幸事。罗某斗胆问一句，既然张居士一心向佛，为何不出家做一个纯粹的弟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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