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林羡一边在电脑上刷微博，一边心不在焉地接过账号卡，“那队人，除了小周，好像还有个厉害的。怎么样，如果硬碰硬，你觉得胜率多少？”
提到那个人，梁兖沉吟片刻，“20%。”
傅林羡挑眉，“这么高？我也只有一成把握，不过我们两个一起上的话，也许能到五成以上。”
“不一定。”梁兖回想着刚才的战局，“我引诱周烨然的时候，那个人已经做出了反应。我录下了刚才的直播，要不要一起看？”
傅林羡把键盘一推，兴味盎然，“看看。”
一局放完，傅林羡摸着下巴，“你们两队要是一开始遇见了……我估计胜负就不一定了。不过你存着摸底的心思，十有八九还是会送人头的。”
“嗯。”梁兖把视角调到了周烨然那队，“你觉得这个人是谁？”
傅林羡端看了一会儿，“他的意识不错，但是手速一般，微操精准，预判也精确，不知道有意放缓节奏还是真的力不从心的，大概率是个退役的。退役离开的人太多了，能封神的就五个。”说着，傅林羡拉开了电脑屏幕，上了搜索引擎，“几乎都转业了，不像是他们。”
“如果是古早出现过的呢。”梁兖调出了他以为的那个人。
傅林羡眼睛一亮，“如果是他的话，小周愿意听指挥就不奇怪了。”说着，有些担心道，“但是如果是他，下个赛季大概率就要碰见了，阿兖你……”
正偏头想说话，傅林羡注意到梁兖眼中闪烁着的光。他失笑，他怎么忘了，梁兖这个人，从来是迎难而上的。
“不过，我看网上对你又开始了，现在的热搜第一是黑你的。你要做好准备啊。”傅林羡沉吟道，“不知道勇者那边又是什么态度。”
梁兖应了一声，打开微博随便看了一眼，又无所谓地关了，“猜到了。”
傅林羡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你的粉丝都大批对你失望了，也不知道夕妹儿什么感想哦？”
梁兖的手停了停，复而神色如常，“她……”
“咦，你们也在啊。”陶夕从包厢下楼，一眼就看见了在暖气一隅的二人，走了过去，“你们刚刚也看到了直播？”她注意到小兖面前电脑屏幕上放着的还是刚才的战局。
“你这个好高清啊。”
“你什么时候来的？”傅林羡转移了陶夕的注意，“刚才怎么没看见你来。”
“我也没看见你们啊，思思喊我过来一趟，和我说刚才梁神的游戏呢。”
傅林羡一听来了劲，坐直了身体，饶有兴味道，“你朋友也对梁神的比赛有什么想法？”他说梁神的时候刻意咬重，有些戏谑地看了一眼身旁的梁兖。
陶夕皱着眉，“你这个语气是什么意思啊？”
“绝对不是你想的意思。”糟糕，他忘了眼前这个小姑娘爱惨了爱豆，傅林羡连声否认，“不过小兖他因为偶像失利觉着难过，正好，小夕你来安慰安慰他。”说着，傅林羡站起了身子，“你来我这儿玩。我去找找阿虞。”
临走前还不忘给梁兖一个“兄弟加油，我只能帮到这儿”的眼神，理所当然地被他无视了。
陶夕疑惑地看了一眼傅林羡，“他今天怎么有点奇怪……”
“嗯，恋爱中的傻子。”梁兖在傅林羡之前说话的时候就把刚才的画面都关了。
“不过小傅哥刚刚说，你有点难过？”陶夕坐在梁兖旁边，拍了拍他，“不难过啊！梁神说不定在准备重新开始呢。”
梁兖眼神微动，“你觉得他是打算重新开始？”
“是啊。”陶夕点点头，“我就说这次的游戏风格不太像他嘛。说不定下个赛季还能再见见他呢！”
梁兖微笑，“嗯，还能再见的。”
陶夕没注意到梁兖的表情，“哎，不说这么多了，我们凉粉的欢呼都是在游戏中的，要不要来开几局？”
梁兖心中放松了些许，“好。不过我的账号卡还在家里……”
话音刚落，就听见陶夕道，“账号卡嘛，多大点事。我去给你拿一张。”
女生跑得快，梁兖还能听见陶父的哀嚎，“闺女啊，你这儿自卖自用的，还让不让你爹做生意啦？”
这儿的人情冷暖，像极了女生跑过来时踩着的橘色柔光。
拿着卡，陶夕塞给了梁兖，“打匹配？”
“嗯。”梁兖刷上了游戏。
陶夕刚上去，轻轻“咦”了一声。梁兖听见动静，“怎么了？”
目光正好看见她打开的聊天界面，梁兖本是不打算看，只是视力太好，加上熟悉的ID，他即便很快别过眼，几乎也是一字不落地落在了眼里。
星星点洲：姐姐你好久没上啦！
星星点洲：姐姐，你什么时候上线啊，一起玩游戏啊？
星星点洲：姐姐姐姐，你看了今天梁神的比赛吗？你可要坚守我们凉粉的底线啊！
陶夕连忙应了，打字道，“当然啦，胜败乃兵家常事，继续为梁神打CALL！”
星星点洲反应得很快，陶夕刚发完，那边就回复了。
星星点洲：你说得对！姐姐你终于上啦！我们打匹配吧！
消息刚到，随之而来的就是组队邀请。
陶夕本来想点拒绝，手一抖，不小心点了进队。进队之后有些慌张，连忙道：“我这里还有一个人，一起玩吧？”
星星点洲似乎有些不情愿，问道：“是谁啊？”
梁兖注意到了问话，余光注意了些。
陶夕不知所觉，“一个弟弟。”
梁兖不着痕迹地收回了目光，接着就听见陶夕的询问，“我有个朋友也在线，一起玩怎么样？”
哦。一个朋友，一个弟弟，亲疏分得很清楚嘛。
梁兖极其冷淡地应了一声。
“啧。”傅林羡靠在椅子上，表情有一些遗憾，“今天看起来还是少了我啊，要是你的队友有我的话，你大概也不用靠这种方式来摸底了。”
梁兖退了游戏，从战场一出来，自己的邮件就被塞满了，到处都是好友申请。他登出游戏，把账号卡还给傅林羡，“你这张卡大概用不了了。”
“再然后，就是这里……”沈思把进度条拉到梁兖欲单杀周烨然的位置，“这里，他有意放缓了节奏。肖樾说，他之前在比赛里遇见过梁神，他的节奏能更快一些。”
说到这里的时候，沈思微微歪头，有些不太确定的模样。肖樾似乎听出来了，抬头道，“嗯，会更快一些。他打喷枪很凌厉，在这种战场上，周烨然不至于能这么轻松地凭几个微操就翻墙进去。”
荒途做得真实，力求逼真，比如爆炸时人体会有僵直无法操作，随着爆炸余波损伤，听觉也会出现短暂拟耳鸣现象，而喷枪时也会扬起大片尘灰。
“再说，他之后对周烨然明显是刻意引诱，想看看对方的反应。不过看他们在还有一队在安全区的情况下，还要抢杀梁神，大概对方也是个杀伐果断的人。”肖樾的神情有几分严肃，像是在思考后面的比赛。
陶夕虽然不关心周烨然，但是对梁兖是十二分的上心，“随便玩游戏还要侦查这么多……梁神果然还是我们的梁神！咦，等等，他难道……说不定，梁神还会再回来。”不然何必这么费心摸底呢？
……
上面正是最后三对一的局面，梁兖几乎是没怎么发挥就成了盒子，而相较他跑图的积极，倒像是个快递员了。
陶夕咬着唇，道，“我觉得这不像是梁兖的作风。”
肖樾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又默默收回了目光，戳着手机玩。
“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做？”
“大概是想看看他们这边的战术。”说到这里，肖樾不像之前那般事不关己，脸上浮现思索神色，“周神的策略大多大开大合，之前和他们副队的杨睿博搭配，互补一些，总体上也是以攻为守。但是这一次周神的直播……他们两个在战场后期才相遇，周神在秒小兵的时候还是自己的策略，遇见梁神之后谨慎为主，不太像他的作风。看直播的模样，周神也许私下已经和人在谈合同了。”
“嗯。”沈思把视频回放到战局刚进入僵持之时，梁兖以自己为饵埋兵线的那段，“你看，梁兖手中的装备都好过周烨然，他站的位置也很有意思，以他的手速，血线清零之前应该就能直接躲进前面这个厕所。”
“应该是害怕对方四个人都来，但是他看见这边的击杀信息之后。”沈思点了播放，“他就离开了这个可攻可退的位置，直接过来撩拨周烨然了。”
陶夕忍住吐槽，把对面的沙发拖了过来，坐在她面前，“你想和我说什么？”
沈思来了精神，盘着腿坐好了，把录好的视频给陶夕。
陶夕突然止了话头，不好意思地搔了搔脸颊，“有些激动了……”
沈思笑了，“我理解啦，不过你说的和肖樾说的差不多。他是觉得梁神在摸底。”
“摸底？”陶夕眨了眨眼。
沈思点头道，“是啊，肖樾也这么说。”
“和他的风格太不像了！”陶夕听见有职业选手也这么说，大胆地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梁神在比赛中几乎不怎么做多余的事情，他——”他应该是一柄利剑，天光下乍见的冷光。
陶夕钻进自家网吧，直接上了楼上包厢，果然就看见两对双人座的沙发上，肖樾和沈思各自窝在一边，坐在一起打游戏。
听见有开门声，沈思先起来了，肖樾跟着她的动作看了她一眼，看到了陶夕，又坐了回去，低头看手机。
也不知道这对情侣凑在网吧里到底是上网的还是玩手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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