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能够当作这一切都没发生过，而像过去一样义无反顾的相信眼前的人吗？
想到这些，那原本即将脱口而出的‘信’字，却是生生的被咽了下去。
“说不出来了是吗？”凛凛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是淡然的，甚至是早就料想到了会这样似的，表现的不以为意。
“塔洛斯，我们既然注定是敌人，那无论怎样，都不可能回头了……”凛凛的声音很轻，同时却也足够清晰的传入塔洛斯的耳中。
“呵，敌人……”
忽然，塔洛斯笑了起来。
“叶凛凛，这不像是你平日的作风啊。过去的你，可是为了活下去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的。所以现在，你不是应该笑着谄媚与我，让我重新相信你，然后在诓骗我放你从这里离开吗？”
塔洛斯的言语中满是讥讽的意味，同时捏起凛凛的下巴，仔细的端倪着这张脸。
这张脸，与他记忆中留存的并没有太多变化。只是相比一年前来说，似乎更瘦了一些。
眉眼间褪去了从前的稚气，比之过去蓬勃朝气的少女。现在的凛凛，则是平添了几分倔强与凌厉。
可无论是什么时期，什么样子的凛凛，与塔洛斯而言，本质上却都是一样的。
“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凛凛伸手，试图把捏在自己下巴上的那只手打掉。
不想塔洛斯却是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胳膊举至头顶，“难道不是么？像巴克那种人你都能虚与委蛇，怎么换做是我，你反而开始故作姿态了？”
“你……”
凛凛刚要开口，塔洛斯的唇却忽然吻了上去！
他不想在听这个女人说下去，没错，他只要按他最初所想的那样，实施自己的报复就好。
纤细的手腕被塔洛斯紧紧抓住，按在床上。
这条让他厌恶，甚至是会关联想起巴克的这件小礼服，也不在需要。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你恨我，不是应该想尽办法折磨我才对。可如今你所做的事情，难道不是彼此爱着的人，才，才会做的事吗……”
凛凛的声音断断续续，伴着急促的呼吸。
“别太自作多情了，比起把你交到元老会接受刑讯。让你永远被我掌控，才是对你的背叛最好惩罚……”
塔洛斯声音清冷，身体更是一如既往的透着专属于武装人偶的那般凉意。
直至快要天亮，塔洛斯才从暗牢中离开。
临走时，他将自己身上穿着的那件白衬衫脱下，随手盖在凛凛身上。
走出牢房时，塔洛斯伸手扶了扶额头。此时明显有些宿醉的头痛感，正一阵阵传来。
“你来了。”
回到书房，只见芒硝早已早里面等候。
“是。”芒硝应了一声。
只不过，还不等塔洛斯坐下，芒硝便又紧跟了一句，“塔尔少爷，您到底想怎么处置她？总不能一直这么拖下去吧。”
芒硝的语气，几乎是在逼问。
原本，他只是来传达一下元老会那边的消息。可看着书房空无一人，整个宅邸更是没人知道塔洛斯的行踪。
他当下便清楚的明白过来，塔尔少爷定是又去找叶凛凛了。
“这件事我自有打算，元老会那边有什么动静吗？”塔洛斯显然是不想在和芒硝继续聊下去，索性话锋一转。
芒硝也自然懂得塔洛斯的意思，便也不在给自己找不痛快。
“元老会对这次魔使被劫一事非常不满，而且这次押送的魔使，已经供出了不少真实情报，如今就这么丢了，难免对您的决策和能力产生了些许质疑。”
说着，芒硝将从元老会带回的文件放在桌上。
“所以呢，元老会打算怎么处理我的失职？”
塔洛斯低眸撇了一眼，虽然他从始至终就没在乎过元老会对自己的看法。不过如今为了稳住局势，却也不得不想办法先将这件事敷衍过去了。
“少爷，元老会怎么处理您的失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您要用什么方法来重新稳固元老会对您的信任。不然的话，很难保证不会有人用这件事来做文章……”
“那你有什么建议。”
塔洛斯随手拿起桌上的文件，却只是把玩在手中，并没有要查看里面内容的意思。
对于芒硝的话，他其实已经听的很清楚了。
表面上看，好像是要芒硝想办法要稳定人心。可实则却是在暗喻把叶凛凛交给元老会处置，以此来打消元老会的疑虑。
说到底，塔洛斯之所以能用这么快的时间取得元老会的信任，并占据一席之地，完全是因为他身体里潜藏的，并不单单是塔尔一族的力量。
而是夜壬一族早已长久未出现过的，始祖的力量。
始祖的力量只有极少数血统纯正的夜壬族人才能承继，有些家族可能穷其一生的繁衍后伺，都未能有一个孩子，能够得继承到这份力量。
所以，塔洛斯的始祖力量，让元老会简直如获至宝。
即便塔洛斯曾在魔使待过，让人有着不得不忌惮和怀疑的经历。可为了守住这份来之不易的力量，元老会还是选择相信，甚至委以重任。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在这一年间，塔洛斯确实凭借着自己过去在魔使一方，乃至对云隐协会的了解屡立战功。
这才让元老会为此更加安心，也算是打消了之前的些许疑虑。
可如今被囚的魔使竟公然在塔洛斯眼皮底下被救走，还造成了如此严重的损失。这种本不该出现的失误，怎么能让元老会轻易接受。
芒硝看着塔洛斯漫不经心的样子，心下只是一紧。
而原本打算循循善诱，逼着塔洛斯将叶凛凛交给元老会换取信任的话，也随之咽了下去。
眼前的塔尔少爷，早已不是最初相见时，那个单纯好糊弄的少年了。
“怎么不说了？”见芒硝有所迟疑，塔洛斯开口问道。
“不，没什么。元老会那边，我自会想办法。但对于叶凛凛的处置，还是请塔尔少爷您好好想一下，然后尽快做出决定吧……”
说着，芒硝便也不再多言。
因为他知道，自己逼的越紧，塔尔少爷对他便会越来越反感。
既然如此，该说的话他也已经说过了，接下来，就看塔尔少爷怎么抉择了。
随着芒硝离开书房后，塔洛斯的目光忽然转而变得冷戾起来。他只是望着芒硝离开的方向，却是将手中拿着的文件缓缓探入烛台的方向。
火光点燃了那份根本没被打开过的文件，越烧越旺。
无论是元老会，还是芒硝，谁都不能左右他的决策，和试图掌控他……
塔洛斯这样想着，手中文件则已然被烧灼的，仅剩一片灰黑色的碎屑，飘散在地毯上。
……
而此时的夜壬主城内，虽然天色还尚早，但池一却已是带着人在这早市上逛了大半晌。
只是一路走着，就快要回到他们暂时落脚的旅店时，池一忽然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看天空上的还不是很刺眼的初阳，好像是在自言自语一样的说了句，“也差不多是时候去接凛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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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在经历了这些事情，以及这仿佛失忆般，将有关彼此的记忆统统尘封，不在碰触的一年时间里。
哪怕凛凛真的说出什么不得不背叛自己的理由，或是其他缘由。
只是当他目光所视，看着凛凛身上穿着的，这件一直没机会换下的小礼服时。竟是忽然想起了在游轮上时，巴克那张油腻的，满脸堆笑的脸。
一时间，塔洛斯在无法压抑，伸出手猛的将凛凛的身体按在背后的墙壁上！
凛凛吃痛的皱了皱眉，但自知无力反抗，便只是安静的任由他抓着。
“我……”
被这么一说，塔洛斯忽然犹豫了。
他本想说，‘我信。’
停顿数秒后，塔洛斯最终还是缓缓放下了手。
“这么怕我么？还是说，对我已经厌恶到，连碰你一下都不愿意的程度了？”塔洛斯的声音低沉，比起平日里的冷漠，此时只是更显出一丝落寞。
“我不知道你究竟想干什么，但如果你只是想打发时间，或是拿我取乐的话，那你恐怕是要失望了。”
“对你来说，我是什么？”看着凛凛，塔洛斯忽然开口。
“这重要么？现在的我再说什么，你还会相信吗？”凛凛笑了下，只觉得满口都是挥之不去的苦涩。
还是说，自己在她心里就那么一文不值。只是个呼之则来，挥之即去的契约仆。是个她从没放在过心上，甚至可以随时为了云隐，为了两族间的仇恨，便可以被随意舍弃的人吗！
这些话，他没有说出口。
他到底在想什么，想要得到什么，目地又是什么，她全部都想不出，更想不明白。
见凛凛退缩，塔洛斯的手只是停在半空中，一时间不知道是该继续进取，还是该就此停住，从这里离开。
此时的塔洛斯像是忘记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之前在凛凛身上做过的那些过分的举动，才导致她如此警惕他的靠近。
在他的心里，他现在最在意的，完全只有凛凛的拒绝，和对他的淡然态度。
难道叶凛凛不应稍稍表现出一些对自己悔意吗？
看着凛凛脸上明显的抵触和决绝，不知怎的，塔洛斯眼底的落寞忽然一扫而空，并顺势转换成一抹凌厉之色。
“打发时间？”塔洛斯的眸子忽然眯起，“你倒是提了个不错的建议呢。”
塔洛斯的忽然靠近，让凛凛下意识的向后躲避了一下。
然而无论她怎么躲避，背后所触及的，却只有冰冷的牢房墙壁，根本就已是退无可退。
看着眼前的塔洛斯，此时凛凛只觉得，自己曾经有多了解这个人，如今便有多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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