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汉轻哼一声，吝啬地装起了烟，又拿出火柴点燃了香烟，美美地抽了一口，叭
那表情特别享受。
“杨老汉，你别拿势了，快说说孔家咋回事儿？”
镇上悍妇刘大婶不耐烦地说，“再不说，我灭了你的烟！”
“咳咳”
杨老汉咳了几声，慢慢道：“什么咋回事儿，我孔老弟前两天回来了...”
“什么？孔家还有人活着？”
“当初镇上闹饥荒，不是都死光了吗？”
“当时那叫一个惨呐，镇上一千多人，饿死了好几百，剩下的都出去找食儿，一个都没回来”
镇上的人大都从长辈那里听说过那次饥荒，脸上不由地惊恐的神色。
杨老汉叹了口气，不小心被烟呛着了，又剧烈地咳嗽了几声，他看了一下身边的乡亲，从兜里拿出烟，扔给驴前一个小年轻。
“六子，给大家一人发一根”
“哈哈，谢谢杨伯！”
小六子接了烟，在场的男人一人一根，就没有不抽烟的。
“哈哈，杨老汉，你真阔气啊”
“杨老汉，平时你挺抠的，咋突然变这么大方了？”
杨老汉不在意地哼了一声，“知道这烟哪儿来的吗？”
“你儿子给你买的？”
“屁！他儿媳妇凶得很，他儿子敢给他买烟？”
杨老汉自觉脸上无光，也不在卖关子，“这烟是我孔老弟送给我的，知道孔老弟送了多少吗？”
“难道不至一盒？”
杨老汉摇了摇头，“整整一条！”
“嘶”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一盒红塔山五毛，一条四五块钱”
“我一年都存不下五块钱”
“真阔气！”
“杨老汉，孔家叔叔这是发达了？”
“发达？啧啧，何止是发达啊”
杨老汉摇着头，连连感叹。
“到底是咋回事，杨老汉你快说，再卖关子我拔了你的胡子！”刘大婶又发话了。
杨老汉抽了抽嘴角，摸着花白的胡须叹道：“前天晚上，孔老弟带着两个儿子，还有个漂亮的儿媳妇回来了，赶着两辆驴车，带着不老少好东西”
“孔家叔叔有儿子了？”
“废话不是，都五十了，咋可能没儿子”
正说着，孔家的院子门打开了。
只见一个穿着白花蓝布褂子的姑娘从院子里走出来，肩上挑着两只小水桶，这是要去水井挑水。
姑娘注意到了这群人，微笑着点了点头，挑着担子走了。
等她走了好远，人们才回过神来。
“这姑娘真俊俏！”
“有礼貌长得白净，一看就是城里来的姑娘”
“屁股大，好生养”
咳咳！
杨老汉冲着几个还在扭脖子的年轻后生喊道：“都别瞧了，那是孔老汉的大儿媳妇，读过书的人，哪是你们几个泥腿子配得上的？”
有个后生不服，“孔家大儿子是干什么的，他能配得上？”
“孔家老大？啧啧”
杨老汉竖了个大拇指，“那可真真是一条好汉，就连祁连山的马匪头子都没他...”
杨老想了半天都找不出一个合适的形容词，只得依照原样描述，“他个头高大，他肩膀很宽”
杨老汉伸手一比，“比我家的大门还宽！”
“嘶，差不多一米二”
“真是条好汉！”
“他的胳膊比我大腿，两个粗，全身都是肌肉疙瘩，声如像锣一样响亮，跟门神尉迟恭似的”
杨老汉叹道，“我活了六十多，就没见过这样厉害的人”
“他大儿子是干啥的？”有人问道。
“你们听！”
杨老汉指着院子，“老大是个铁匠”
“铁匠？”
倒也不算多了不起，大家吁了口气，厉害的人都在外面过了，又怎么会回到这穷乡僻壤？
“孔家老二呢？”有人问道。
杨老汉正要说，忽然一阵刺耳的尖叫声从路上传来，大家齐齐转过头。
只见街西头缓缓地走来一辆驴车，车前坐着一个干瘦的半老头，车后站着一个脸上有几条疤痕的年轻后生。
已不见那年轻后生如何用力，车上那头两百多斤的大黑猪乖乖地趴在车上，只是惨叫，想逃也逃不了。
“杨老哥，中午来家里吃杀猪饭啊！”
见到杨老汉，车上的干瘦老头大声叫喊着。
“好好！”
杨老汉连连点头，“孔老弟，要帮忙吗？”
“哈哈，不用，有我家两小子就够啦！”
干瘦老头挥着手，十分高兴，又冲着旁边的人笑道：“大家都是街坊邻居，有空了都来，酒肉管够管饱！”
“好！”
“孔大伯，我们一定来”
能白吃一猪肉，听说还有酒，不来的是傻子。
“哈哈哈！”
车上的老头十分高兴，赶车到了院前，大喊一声，“小猛出来拉猪喽！”
一声叫喊，院子里打铁的声音停了。
院门又开了。
人们终于见到了杨老汉口中的孔家老大，真高真宽真壮，比杨老汉说的壮实，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壮的人？
他跟大家一样光着上身，浑身的肌肉疙瘩跟铁铸的一样，黑黝黝的，在太阳下反光，淌着汗水，就像是铁汁。
真是一条好汉！
只见那壮汉走到驴车边上，一手抓前脚一手抓后腿，轻轻一提，两百多斤的大肥猪举了起来，轻松地走进了院子。
等壮汉进去了好一会儿，大家才回过神来。
神人呐
“只是”
有人疑惑了，“孔家叔叔能生出那么高大的儿子？”
这是一个伦理问题。
很复杂的
引起了无数的是非猜测。
“啊”
开始杀猪了，大家抹了抹嘴角，回家带上儿女，带上几斤新收的枸杞。
去吃杀猪饭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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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老孔一家人
“杨老汉，给我们一人发一根”
“想得美！”
“奇怪，孔家不是早荒废了吗？怎么里面还有人住？”
“这动静听着像是在打铁？”
“杨老汉，你住旁边，知道咋回事吗？”
这人就是杨老汉。
听到大家问起，杨老汉停下了驴车，从兜里拿出一包红塔山，用颤颤巍巍的手，小心翼翼地倒出了一根。
“哟，杨老汉，你家发达了，都抽得起卷烟了？”
除了人少，地上的植被也十分稀少。
入目处，只有一眼看不到的黄土地，胡地刮起一阵妖风，掀起一大片迷人的灰尘。
在这片黄土地上，有一条季节性河流叫红水河。
在废旧小院旁边，也有一户土院子，一米多高的土墙，三间瓦房，比孔家小院敞亮些。
在大家议论时，一个年过半百，身材干瘪的老头子赶着一驾驴车从院子里出来。
以前来这里都没人，今天怎么会有动静？
今天小镇逢集，听到屋里传来的响动，镇里人好奇地涌过来。
小镇人少，参差数百户人家。
地广人稀，西北地区，大体如此。
中午时分，阳光灿烂，瓦蓝瓦蓝的天空上，没有一片白云，偶尔有几只麻雀飞过，飞进了土围子，在东边一户长草的屋顶上落下，想要寻些谷子虫子。
忽然从屋里传出来一阵惊人的响动，麻雀吓得展翅高飞。
奇怪！
在河流拐弯处有一圈豁牙一般的土围子，纵横一里左右，差不多有上百间土屋，土院子。
这里就是小镇的中心。
200、老孔一家人
银州红滩镇
小镇很大，方圆百里都属于小镇的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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