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红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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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瞧着岳楚儿一路伺候应国夫人,荣长宁也不自找没趣的朝前凑。军营里一向硬气的白楚熤心里也开始惴惴不安,一得缝隙便拉一拉荣长宁的衣袖,示意她到后山去。

    两人并排走,中间却隔着一丈的距离。荣长宁不说话,白楚熤也不敢吭声。她的脸色也叫人察觉不出是喜是怒,白楚熤猜想,她心里或多或少是有些生气的,于是转头朝姜宁使了使眼色,姜宁默默摇了摇头。

    白楚熤瞪了瞪眼,没办法,姜宁只要硬着头皮挤出一句:“小冬,今年的枫叶……好红啊。”

    “嗯?”小冬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姜宁只好挤眉弄眼,眼睛不断的朝白楚熤和荣长宁身上瞟,小冬恍然大悟:“哦!红,但是没有将军送小姐的那块鸽血石红!是吧小姐?”

    荣长宁:“嗯。”

    白楚熤:“……”

    “那块鸽血石啊,可费了我家公子好大劲呢。”姜宁继续故作大声的说到:“不过公子说,只要荣二小姐喜欢,多大的劲都不算白费。”

    听到这,白楚熤背过手朝姜宁摆了摆示意他不要再说这件事。可姜宁实在是想不到什么法子能叫荣长宁开口说话了,与小冬对视一眼,两人相视点头达成共识,转身就朝山下跑了。一起

    白楚熤回头,这两个已经跑出去老远了,脚步快得活像是被狼追的,而后一脸无辜的看向荣长宁:“他……他们跑了。”

    荣长宁终于是看了他一眼:“那也叫你刁难跑的。”

    “我不知道岳楚儿会来。”

    “人家是来还愿的,来不来你也管不着。”

    “我也没叫她许什么愿。你若是不高兴,那叫她陪着祖母,咱们先回?”

    “说好的陪老夫人还愿,我先走了算什么?人还要觉得我多小气呢。”

    “说的就是!”白楚熤一脸狗腿相跟着附和:“荣二小姐这般的人物,怎会与那些小女子一般计较?”

    红枫下的小脸格外皙白,秋韵映于海棠面,她瞪着白楚熤却还是能叫人如痴如醉。

    “她说话难听,我一个大男人总归是不好打她的,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白楚熤试探着碰了碰荣长宁的肩膀,荣长宁回眼瞥着她:“我与她,没什么好计较的。”

    见她言语来并没有怒气,白楚熤这才去牵荣长宁的手:“你放心,她要干什么,我心底比谁都清楚。”

    荣长宁满眼狐疑的看向他:“你这么了解她?她想做什么你都知道?”

    这样一问白楚熤顿时语塞,支支吾吾的才憋出了一句:“也没那么了解……”

    “怎么说与你也是沾亲带故的,我不好说什么。只要你心里有数,我便不回多做计较。”

    听到荣长宁说出这样的话,白楚熤的心才算彻底落了地,紧攥着她的手点头回答:“你放心,我定有分寸。”

    岳楚儿的到来并没有叫荣长宁觉得不舒服,更没有一丝丝的紧张,反倒是叫白楚熤战战兢兢了许久。

    不过荣长宁也佩服,先前因为太子殿下已经与白楚熤撕破脸的岳楚儿,怎么再好到白楚熤面前买好呢?

    荣长宁不清楚,应国夫人却十分清楚自己这个侄孙女,虽说一路上并没有给岳楚儿难看,却也时时想着将她与白楚熤拉开一段距离。

    回府的时候,岳楚儿扶着老夫人觉着嘴巴撒娇:“也是许久不见姑奶奶了,要不楚儿与姑奶奶同车回去吧?许些话想和姑奶奶说呢。”

    “好啊。”应国夫人一口答应,岳楚儿刚想高兴,应国夫人转眼便看向白楚熤:“咱们说些女儿家的话,你骑马跟着荣家的马车,送长宁到侯府再回来。”

    “好!”不等荣长宁回答,白楚熤一口应下:“祖母放心,我一定把长宁好好送回侯府。”

    应国夫人点点头:“等回来了,记得去趟我院子。”

    “诶。”

    荣长宁本还想怕有什么不妥,可见岳楚儿满眼挑衅的模样,当即答应了下来:“那就有劳将军了。”

    说完两人便转身朝领一边的马车去了,留下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岳楚儿揪起嘴一声也不敢吭,眼看着白楚熤被推去荣长宁那边。

    小冬挑了挑眉,福身行过礼,满眼幸灾乐祸的跟到自家小姐身旁。

    将荣长宁送回了侯府,白楚熤踩着岳楚儿还会留在府上与祖母说会话,便去拜访了荣川。在主院一坐便是一个半时辰,而后才回白府去。

    此刻的应国夫人也是刚打发了岳楚儿,坐在院里等着白楚熤回来,这一等竟也等了半晌。老太太熬不过秋困,靠在床榻上便睡了去。

    刚回来的白楚熤便被秦姑姑拦在了院子外面:“公子若早回来一会,还得见老夫人了,只是现下老夫人睡着呢。”

    “祖母睡着?那我等下再来。”说着白楚熤转转身便要走,秦姑姑赶紧喊上一句:“公子!”

    “姑姑有事?”

    “老夫人其实只是想告诉公子,前些日子,舅老爷岳大人托太子太傅进了东宫说事,可这事没议成。”

    “说事?说什么事?”

    “今日您见表小姐,还猜不出是什么事吗?”秦姑姑认真的看着白楚熤,希望他能自己意会些什么:“咱们家院子修了,聘礼也备下了,公子和荣二小姐也算是郎才女貌情意绵长,万别在这个时候出了什么岔子才好。一个是别辜负了荣二小姐,再一个是别辜负了圣上。”

    “我老人家的身子骨是游不动奉江的,这种事,你们说的算。”

    荣长宁始终面不改色,岳楚儿的小心思落了空,白白花现银买通白府的下人又在寺庙门口等这么久。

    几个人这才迈向台阶。但岳楚儿并不能就此安分下来:“楚哥哥看起清瘦了不少。边地夏日酷热非常,定是食宿不安吧?过几日我叫哥哥去奉江钓一尾大鱼,炖了好给楚哥哥进补。”

    “不麻烦庸之,长宁院里有个林姑姑,进侯府之前是个顶不错的厨娘,还在狮子楼做过帮厨。想吃什么,知会一句便好。”白楚熤并不显得冷淡,却足以叫岳楚儿感受到白楚熤在他们之间设有一道无形的屏障。

    话说到这,白楚熤还不忘回头问了问荣长宁:“不过说起奉江,你也是许久没出门了,秋日凉爽,不如放条船发些帖子游游奉江吧?”

    “长宁呢?”应国夫人问到:“长宁觉得可好?”

    “回老夫人,过几日是中秋,府上琐事繁杂。中秋后又是亡母忌日,更要忙上一阵了。”

    白楚脸上一阵可惜:“那就算了,过阵子再说吧。祖母说呢?”

    岳楚儿眼角瞥见白楚熤紧拉着荣长宁的手,咬了咬嘴角脸上的笑略微显得僵硬。

    旁边应国夫人笑着,却并没有多说话,这叫岳楚儿意识到,自己这样的举动并不讨应国夫人和白楚熤的喜欢,于是佯装才看到人似的:“诶?荣二姐也在呢?荣二姐这身衣裳倒是和您身边小冬的有些像,我都没看出来……”

    一旁小冬看看自己的衣裳又看看荣长宁的,行了礼回话:“前些日子我家大小姐得了十匹好料子,大小姐分给我家小姐几匹,小姐瞧着好便一同裁了几件衣裳,赏了奴婢。”

    “游奉江也好。”应国夫人点点头:“你们这些后生,应该多去走走。”

    岳楚儿点点头:“也好,哥哥最近勤于功课,看书看得昏天黑地晕头转向,出去透透气也是好的。”

    话说到这,岳楚儿脸上在笑逐渐变得尴尬,脸色也愈发铁青,小冬和姜宁撇嘴强忍着笑。

    白楚熤拉着荣长宁对应国夫人说到:“祖母,咱们走吧。”

    刚走出几步,白楚熤直接拉着荣长宁的手:“听说寺庙后山上的秋枫正红,咱们去看看。”

    周遭人多,荣长宁下意识的将手往回缩,白楚熤使劲攥着死不撒手,转眼跟荣长宁挤出了个生硬的笑。

    “小冬是我的丫鬟,出了门就是我的脸面,用我的料子做两件衣裳出门穿也不算僭越。衣裳就是给人穿的,我看着准眼便得了。”荣长宁毫不客气的问了句:“难道我百宁候府的丫鬟穿什么,还要过问旁人一声不成?”

    “……我说呢。”岳楚儿硬笑笑:“都怪我眼拙。”

    “奴婢往后不穿这衣裳就是了。”小冬话音刚落,荣长宁便接了句:“这倒不用,岳家小姐这是夸你穿这身衣裳像个正经主子呢。”

    “荣二姐真是好心肠,可你和自家主子穿一样的料子,不觉得僭越吗?”

    岳楚儿这一句叫小冬一时语塞。

    见了岳楚儿应国夫人自然觉得好奇,于是便问:“你怎么来了?”

    岳楚儿的回答倒也不含糊:“先前楚哥哥出征,我来海慧寺许了愿,愿佛祖保佑楚哥哥平安归来。现如今楚哥哥真的毫发无伤的回来了,自然是要来还愿的。没想到姑奶奶也在。”

    说着岳楚儿便拉着应国夫人欲朝里走,故意无视荣长宁。应国夫人没有戳穿她的小心思,只抬眼意会白楚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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