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齐修拍拍她肩膀，“沈菀，你还有我。”
她什么都没有，也有他。
沈菀嗯了声，眼角湿润，她努力闭了下眼睛，把水汽逼回去。
……
楚桦没有去见沈家杨，她不能原谅，只通过电话跟沈家杨联系，至于具体谈话内容，沈菀不清楚，因为沈家杨只是一笔带过，没有多提，她也不好问。
沈家杨最后的意思是，让陆齐修进公司帮她，这样避免两个人异地恋，而且他还要看陆齐修的工作能力，如果不能在公司帮到沈菀，那他得重新审视他们这段感情。
沈菀不想让陆齐修做他不喜欢的事，沈家杨提出这个要求，也是在为难他们。
倒是陆齐修听了之后，答应了，但他没有放弃在什川开的运输公司，于是开始两头跑，两边都要顾及，虽然要费点神，但他不觉得辛苦。
相反，乐在其中。
沈菀还没主动打电话给邓雪，她在公司的附近的咖啡馆附近遇到了邓雪。
这会功夫，陆齐修回什川处理运输公司的事务，他的公司刚开始，还有一系列问题要处理，办证、请运输司机，一堆事。
邓雪似乎也来买咖啡，看到是她，朝她走来，笑了声，说：“沈小姐，真巧。”
沈菀脸色清冷，说：“是好巧。”
“这说明什么，我们俩真是冤家路窄。”
沈菀摇头：“也不算，要是今天没碰到你，我也会联系你。”
“联系我做什么？”
“简单聊一下。”
邓雪笑着说：“你找我要是想让我删帖就不用白费功夫了，我不会删帖，我说我的故事，你做你的明星，互不干涉，你也没权利要求我删帖。”
沈菀：“我没权利要求你删帖，你既然都说了，事情已经闹大，删帖也没意义。”
邓雪哦了声，皱眉：“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删帖？沈小姐，你别天真了，就算陆齐修真和你在一起又怎么样，我把他的故事写出来，跟你有什么关系，而且你们不是分手了吗？”
“你知道我们分手？”
邓雪维持表面的平静，事实上沈菀之前受伤在医院修养的事虽然保密工作做的很好，外界不清楚，可她有做娱记的朋友，一打听，多半能听到一点风声，沈菀之后也没在公众露面，仿佛没了消息。
而且陆齐修还回什川，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来州城，她怎么会不清楚，多半是猜测跟沈菀有关，要么就是感情出问题了。
不然陆齐修怎么会不来州城。
就连姜拿联系他，要他来州城玩，他说不来，姜拿也问过是不是和沈菀吵架之类的，他当时没明说，可沉默便让人怀疑。姜拿又去问徐寅，这才得知事情原委。
当然，姜拿瞒不住邓雪，而且瞒着也没用，邓雪这么坚持，喜欢陆齐修这么久，不是一时半会会放弃。
邓雪不掩饰嘲讽，道：“不然呢？”
沈菀无可奈何道：“谁跟你说的？你没打听清楚，不过你要是想写就继续写，手长在你身上，我拦不住。”
邓雪就讨厌她这幅云淡风轻什么都不当回事的姿态，“我写不写你管不着，反正你都和陆齐修分手了，我要是重新追他，你也拦不住。”
沈菀冷淡说：“随你。”
……
沈菀再度回到公司，坐在自己办公室里整理先前去漠北拍的照片，挑选几张出来作为慈善援助会的主题，当然她也拍到了陆齐修，不多，就两张，她把这两张照片挑选出来，拷贝到手机里，截取主要的部位作为屏保。
晚上温燕时约她吃饭，还有他几个朋友都在，沈菀以前见过几面，但不熟，仅仅见过面容易。
温燕时的朋友圈子都是二代人物，有的能力出众，有的靠家里，什么人都有，他都吃的开。
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恒广，恒广张逸被判刑了，就在前不久二次庭审判下来的，原本一审就判了，张逸不服，提起二次诉讼，二审开庭后维持原判，驳回张逸的申诉。
有人在议论张逸阴沟里翻船，明明几年前发生类似的事都没翻车，这次却意外被人抓到把柄，直接连老巢都掀了。
据说还有人在逃，没抓到。
沈菀喝着果汁，和温燕时对上视线，温燕时走过来俯身在她耳旁说：“你要接你爸的班，你要和这几个人打好关系，至于那几个啃老的，随便聊几句就行了，左手边上那几位能力都不错，等会可以交换联系方式，以后说不定有合作。”
沈菀低声说了声谢谢。
温燕时：“谢个屁，好歹我们一块长大，就算我不看好你和姓陆的在一块，那能怎么办，总不能因为你谈恋爱，我就不和你做朋友吧。”
沈菀：“那你也太小气了。”
“还不是你让人不放心，对了，陆齐修呢？他干嘛去了？”
“他回什川处理点事。”
温燕时叹气：“他要是肯为了你来州城，我倒是觉得可以继续，能让你爸松口真不容易，对了，他们刚才在说恒广还有个没抓到，恒广这事多半跟陆齐修牵扯点关系，你又和他在一起，你自己注意安全，别一个人到处跑。”
“我知道了。”
温燕时薅了一把她头发，说：“沈菀，以前跟你小妈打小报告，是我的错，但我没有害你的意思，你那次伤那么惨烈，可不是我告状。”
又提起她受伤的事，那次的确所有人都吓到了。
温燕时说：“你躺在那一动不动的，我真以为你要死了，还把陆齐修揍了，当然他没敢还手，他要是还手指不定陪你一起躺的是我，还好，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理不直气不壮，沈菀，你以后要是在他那受委屈的话直接来找我，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沈菀开玩笑说：“你这样莫不是暗恋我多年？”
“暗恋你个大头鬼，要不是看在认识那么久的份上我才懒得搭理你。”
沈菀收敛笑意，正儿八经看着他：“谢谢你。”
“客气。”
“对了，听说你最近要开一个摄影展？跟我说说计划，看我能不能帮到你。”
沈菀的确有这个准备，之所以去漠北拍照也是因为这个，她不是专业的，但可以花钱开，顺便为需要资助的人群筹集捐款，然后捐给有需要的人群。
……
陆齐修回了一趟什川，处理完运输公司的事情后，又和徐寅见了面。
两个人在吃烧烤，徐寅一边喝着饮料一边说：“李道行不抓到，这案子始终是我的心结。”
这是徐寅他们内部的工作，陆齐修毕竟不是警.察，帮不上什么忙，而且他做的已经够多了。他也不是李道行，也不知道李道行会躲到哪里去。
陆齐修抽烟，说：“你别喝那么多酒，等下还得开车。”
徐寅心里烦着呢，眼下没有他的下属在，他不用压抑自己，可以适当放松发泄一会。
陆齐修给他倒了杯茶，没拦着他继续喝酒。
徐寅说：“蒋正风有没有跟你说，他升职了。”
“不知道，没听说。”
“他升职了，真为他高兴，下次有机会碰面，一定要他请客，狠狠宰他一笔。”
徐寅最后喝多了，什么话都往外蹦，陆齐修买完单，捂住他的嘴，扶他上车，塞进副驾扣上安全带，送他回单位的宿舍。
陆齐修不是第一次来他单位的宿舍，熟门熟路，把他送进宿舍里，跟门卫大叔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陆齐修得走回他们刚才吃烧烤的地方取车。
大晚上的路上没什么人，就路边的商铺还开门营业。
陆齐修刚上车，收到沈菀打来的电话，她问他有没有吃晚饭，陆齐修一边倒车一边回答：“吃了，你呢？”
“刚和温燕时一块吃过饭了，现在在回公寓路上。”
“你自己开车？”
“不是，是代驾。”
陆齐修：“到家给我信息。”
“那你呢，你还在外面吗？”
“回义站路上。”
“那我不打扰你了，到了给我信息。”
两个人都没挂电话，都在等对方先挂，沈菀等了一会儿，笑了笑，说：“我在等你先摁断。”
陆齐修说：“那我摁了。”
沈菀又说：“等等。”
“嗯？”陆齐修不用看她此时是什么表情都知道有多迷人，眼尾上挑，声音软软的，笑容又甜，想想他就忍不住心动，恨不得立刻把她摁在怀里亲。
“我有点想你，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陆齐修说：“大概后天回去。”
“那我去接你，你记得告诉我飞机航班。”沈菀压低了声音，“陆齐修，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我听说李道行还没抓到，我怕他找上门来报复，你要小心。”
“好。”陆齐修故意逗她，“别胡思乱想。”
“还不是担心你。”
陆齐修说：“我知道，我也想你。”
沈菀忍不住脸红，明明在一起这么久了，还是抵挡不住他偶尔的情话，他这人说情话说的少，就连日常说想你的字眼也很少。
这人吧，撩起来非常撩，也有惜字如金的时候。
终于还是沈菀先摁断电话，陆齐修才把手机放在一边上，才过几分钟，又有一通陌生号码打进来。
来电显示是州城的。
他接通，却意外听到李道行的声音。
“你没听错，的确是我，陆齐修，好久不见。”
陆齐修浑身绷紧，嘴角勾起一个弧度，说：“有事么？”
“你好像不吃惊我会找到你。”
“你做什么我都不好奇，李道行，你做了这么多错事应该接受法律制裁，你现在自首还来得及。”
“自首，你觉得可能吗？”李道行讥讽道，“想抓我，没这么简单，陆齐修，我们还是先来清算下我们俩的账好了。”
陆齐修：“你去自首吧。”
“你那女人，就是姓沈的，她叫沈菀对吧？她刚坐的车是一辆黑色的车，车牌号需要我发给你吗？”
陆齐修死死握着方向盘，“李道行，你搞的？你敢对她下手？”
“都到这种时候了，我什么不敢，这段时间我过的什么生活，都是因为你，陆齐修，我把你当朋友，你呢？你出卖我。”
陆齐修绷紧嘴角，后背渗透凉意：“你到底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陆齐修，你出卖了我，总要付出点代价，不然真当我没脾气？”
李道行厉声说：“别想报.警，别说我没提醒你，你要是想要沈小姐平安无事，就按照我说的去做。”
陆齐修：“那个司机是你的人？”
“准确来说，沈小姐请的代驾刚好是我的人，你们把我逼的走投无路，我手下都没饭吃，不找点活干，怎么活下去？”李道行又笑：“还想套我话？陆齐修，你可以不信，那沈小姐是死是活可就不关我事了。”
“李道行。”陆齐修猛地踩刹车，咬牙切齿叫他。
“我目的不是姓沈的那女人，你心里应该比我明白。”
陆齐修：“行，你说。”
“把车开到路边停下，会有人接你。”
陆齐修照做了，把车就近停在路边，打开车门下车。
很快有一辆白色的车开过来停下，从车里走下来几个人，为首的是十七，他见到陆齐修，说：“又见面了，修哥。”
陆齐修扯了扯嘴角。
“配合一下，我们也是没办法，要不是行哥叫我们，我们也不敢对您下手，对不对，手机给我。”
陆齐修把手机给他，十七拿起来直接抽了电话卡，掰弯，随手丢在一边。
陆齐修跟着十七上了车，几个人就围着他。
十七说：“委屈您一下，把眼睛蒙上。”
陆齐修没说话，眼睛被黑布条蒙住。
十七给李道行打电话，说：“行哥，已经在去您那的路上了。”
李道行说：“辛苦了，把人送到你们拿了钱就走。”
“是，行哥。”十七又说，“哥，你自己也小心点。”
“用不着操心我，你管好自己就行，拿了钱有多远走多远，把嘴巴给我闭紧。”
“我知道了。”
等挂断了电话，十七才说：“修哥，我不想得罪你，但是没办法，毅哥进去了，就剩下行哥一个了，我们这帮人也要混口饭吃，希望你别跟我们计较，行哥我也不敢得罪，我很怕他。”
陆齐修一句不说，跟他们说没意义，浪费口水。他一门心思都在想沈菀，他原以为李道行已经被逼的无路可退了，没想到他还留了一手。
也是，李道行跟他的恩怨还没清算完，他肯定要对沈菀下手，只有沈菀可以牵制他。
沈菀是被他连累。
手机卡被毁了，手机更不在身上，他没办法联络徐寅，而徐寅喝醉酒在单位宿舍躺着，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车开了将近三个小时才到目的地。
十七说：“到了，你可以摘下黑布了。”
陆齐修伸手扯掉黑布，他眼睛还不适应，眯了眯眼，逐渐看清楚周围的环境。
沈菀说：“我心里不舒服，我妒忌，妒忌她的女儿，那个小女孩。”
“我这样真让人讨厌，可是怎么办，我控制不住，我就是妒忌……”
沈菀听到这话，没话说了，突然觉得这几年自己的坚持毫无意义，楚桦根本不爱她，或者说，看到她就会想起曾经痛苦的回忆，倒不如不见面，就不会痛苦。
沈菀看向外面，陆齐修打完电话正走回来。
楚桦说：“我会帮你和沈家杨试着聊一聊，你已经是成年人了，自己的事情应该自己决定，无论好的坏的，结果也要自己承担。”
陆齐修把单买了，回来坐在她隔壁，说：“还喝吗？”
沈菀抬头望他：“我一直都想见她，可她并不想见我。”
陆齐修没多问，挠了挠她下巴，说：“你只要做了你该做的事情就可以了，沈菀，不用想那么多。”
沈家杨不同意，她接下来要继续和陆齐修在一起？
沈菀：“……”
“你和我真像。”楚桦眯着眼睛盯着她看，“倒是希望你能比我争气点，不要看错了人。”
没多久，楚桦离开了。
沈菀还坐在原地搅拌被子里的咖啡，思绪飘远。
也还好，她已经长大了，足够坚强了。
楚桦回复完消息，放下手机，又看着沈菀说：“我女儿，说考试考了一百分要奖励，我上次跟她说过，要带她来玩。”
沈菀小时候不明白，长大了就明白楚桦当时的心境，有多恨。
楚桦说：“沈菀，你接下来什么打算？”
又坐了一会儿，楚桦在看手机，似乎谁给她发了语音，她把手机贴在耳边听，嘴角有笑意。
沈菀留意到了，隐隐听到手机里传来小孩子的声音，她觉得耳熟，想了想，应该是她女儿吧。
沈菀也说不上来这种感觉，仿佛自己的妈妈变成了别人的妈妈。
沈菀说：“我不是你，不会。”
楚桦轻笑，也不纠结这个话题，她会不会看错人，都是以后的事，以后的事谁能预料。
沈菀不做任何评价。
不过的确是沈家杨的错，有钱了，就在外面乱搞关系，楚桦遭受不了打击，差点疯掉，最后离婚对楚桦来说是解脱。
起码离开了沈家杨，她才不会疯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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