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说吧。”巫彦冷淡道。
“老家伙我年纪太大了，实在是老的可以。力量早就不复年轻时，咱们巫妖族这几千年来，肯定积累了不少天材地宝，给老家伙吃些，恢复点力量，对于对付客栈这件事儿，也更有好处啊。”老龙确实是老了，力量也确实不及从前，这要求，勉强也算是情理之中，毕竟巫妖族也想要个强大一点的助力。
“族内确实有几株千年不死的罕见药草，只是它们此刻都在族里的药山顶峰上种着，待回族之后，就采一株赠与前辈。”巫彦代为答应下来，就像客栈里白泽的昆仑山上盛产灵草差不多，在小洞天里的巫妖族同样开垦出一座山种药，整座山自下而上全是草药，越往上，药草就越珍贵越稀少。在最高的山顶上，则是四株极为罕见的灵草，对于助长修为大有好处。
“只一株？”老龙嫌少。
“你想要几株？”巫彦不悦的问他。
“想全都要。”老龙厚着脸皮说完，见不止巫彦和巫夷都是满脸怒脑之色，就连在场的其他人也纷纷侧目，用异样的眼光看自己，饶是老龙脸皮够厚，也挡不住这么多的目光，它感觉脸皮被刺透，有点火辣辣地疼，干咳两声，改口道：“三株，三株也行。给你们留点儿。”
“恢复力量这事儿，回族里再详说吧。咱们还是先把眼下的事儿处理了。”巫彦把目光转向对面的客栈等人，扫过徐观的时候，她的眼神波动一下，随后又恢复平静，心里却再想怎么样能让徐观平安离开。
“还有一件事儿。”老龙不知满足道。“听说你们要硬闯客栈，是为了进丰沮玉门，上灵山吃灵丹飞升巫神？”
当年巫道昌盛时期，巫咸等十位祖巫，带领这众多大巫从灵山飞升上界，成为巫神这件事人尽皆知，后来的凡人不相信确有其事，便当做是传说，只有夜幕世界中，少数的老家伙知道，这件事极有可能是真的。不过就算他们相信，也都不敢打这个主意，因为客栈的实力实在是太过恐怖，没有任何一人敢跟客栈作对，九州内唯一能跟客栈一较雌雄的，也只有巫妖族了。
巫妖族在历朝历代都在挑动战争，寻找机会打垮客栈，尽管极少占到便宜，但却从未停止过。
巫妖族每次挑起战争都是没有起因，都是针对客栈，众人猜测，促使他们这样坚持的原因，恐怕真的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登山灵山，飞升巫神这件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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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巫妖族四护法之一，地位虽不及巫夷老先生尊贵，但说的话还是就可以算数的。”巫彦答道。
“第四位护法？”老龙仔细打量了巫彦两眼，点点头，道：“也好。那我就说条件了，咳，什么条件，这多见外。”
“按理说，确实是没有约束力了。”老龙随岁月增长不只是年纪，还有脸皮：“不过，咱们到底是老相识了，情谊还是在的。所以，合作的事儿还可以再重新商酌商酌。”
“呵呵。”巫夷冷笑两声，“见现在形势缺你不可，所以趁机敲竹杠吗？”
“哪里哪里。”老龙转着眼珠，半是威胁道：“我看对面客栈的人里也不乏高手，若无老家伙我帮忙尽点儿绵薄之力，恐怕你们讨不到便宜啊。”
老龙算计得好，只要威胁住巫夷，只要客栈还没有被打垮，巫妖族就需要自己力量的帮助，那么自己就可以趁机多从巫妖族掏些好处。
巫彦见巫夷气成这样，便代他开口对老龙说道：“说条件吧，这次想要什么？”
“你说的话能算？”老龙没见过这个一身嫁衣的少女，他之前只听说过巫妖族一位领袖，一位长老，三位护法，这五人都是老头子，却从没听说过有第六号大人物。
“有劳各位了。”老龙心知这巫夷老头说的未必不是实话，但自己却又真的不想在形势未定之时，就傻傻地为巫妖族卖命，便又补充了一句道：“感念各位的情谊，他日老家伙我必有回报。”这个他日，到底是哪一天，可就说不准了，甚至有没有这一天，也没人能保证。
巫夷一听老龙这话，心里凉了半截，只好直言道：“为了救你，咱们跟客栈的人已经打成这样了，你现在出来了，能不给于援手？”
“老家伙我也是有心无力呀。”老龙装模作样，心里已在盘算着先谈判一下，多争取些好处，若是不成，就一头扎进井下水眼，顺着地下水脉游进大海，之后就海阔凭龙越，天高任龙飞，谁也拿不住自己了。“被锁了好几百年没活动，骨头都锈住了。身体真是不比当年啦。”
巫夷咬牙冷笑不止，后悔莫及，没想到老龙竟然如此厚颜无耻。
老龙见巫夷这幅模样，怕真把他气得拂袖离去，又道：“你们也别走，把我一个扔在这里，万一被客栈的擒住了，被逼无奈，答应加入他们一边。真要到了那时候，我就算是念着咱们之间的情谊，恐怕也没什么用了。”
“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当初咱们的约定是那样没错，但是当初你们也没有如约救我出来啊。既然当初你们失约，那么约定自然就作废了。”老龙厚着脸皮狡辩着，见巫夷正要开口反驳，又开口堵住对方，道：“所以嘛，虽说现在我确实是被你们救出来了，但咱们之间已经没有约定了。你们又怎么能拿早在四百年前就废掉的约定来约束我？”
“你是说那个约定，现在没有约束力了？”巫夷长满老人斑的双拳握得紧紧的，旁边的巫彦脸色也不甚好看，后方的巫妖族众人也都是义愤填膺，南山倒是没有愤怒，只是一脸的鄙夷厌恶。
老龙阴阳怪气道：“好说。我还以为自己早就被世人遗忘了呢。”
“听你这么说，还是腹有怨气啊。”巫夷叹口气，低眉道：“我们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把你救出来。奈何当年一战破井未果，巫妖族败退之后，有十几个道家的大宗师在这帝都布下了一个异族难进的守护结界。我们想过很多办法潜入帝都，但从未成功过。你抬头看看。”巫夷袍袖挥向自己身旁的巫彦南山及其他战士：“这次巫妖族出动了我们这么多高手，连咱们的客卿长老南山先生也亲自来了。如此兴师动众，费了这么大的周章，都是为了你呀。”
“既然没忘，你总不能言而无信……”
“且慢！”老龙打断了巫夷的话，悠悠道：“忘确实是没忘。但今时不同往日了啊。”
“你什么意思？”巫夷脸色难看。
巫夷见这老龙耍赖，不得不搬出当年的约定来提醒它：“当初老夫可是亲自带着我巫妖族几个战士潜入锁龙井底跟你协商。那时的约定你也是同意的，只要我们把你从锁龙井里放出来，你就愿意助我巫妖族对付客栈。难道你忘了吗？”
“这个当然没忘。”
蜷缩在水里的老龙也感觉到上方的胶着气氛，双方随时都可能动起手来，之所以现在没有动手，全是因为自己。
这条老龙也是老奸巨猾，当初在大明年间，它被压在锁龙井底，为了脱困才不得不答应巫妖族的条件。不过嘛，现在既然都已经出来了，那条件就得再重新商酌商酌了。毕竟，客栈这个庞然大物的实力，老龙也是非常清楚的。一定是要有必胜的把握，自己才会一门心思地帮助巫妖族，日后论功行赏的时候也方便分一杯羹，不过若无必胜把握，那就怪不得自己不念恩情了。
巫夷审视着场上形势，若无老龙插手，他们双方打起来肯定是两败俱伤，必须得赶紧跟老龙说好，让它尽快站在自己这边，才能多几分制胜的把握。想来这老龙刚刚才被咱巫妖族的人救出来，应该不会拒绝联手。巫夷轻轻咳了两声，声音在静寂的帝都上空嘹亮地传开：“老朋友，一别四百年，本座甚是想念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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