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私联营？”林玖惊讶道，这楚凌珹现在的思想是越来越放得开了，在这个时候讲究的便是公私分明，她很怀疑楚凌珹这么干，是否会被戳脊梁骨。
这书院若真是能够达到天下寒士趋之若鹜的程度，那无异于是在断世家的手足。
楚凌珹好以为林玖害怕书院失去自主权，便开口说道：“你放心，官府只会指派一名副院长，只提意见，不会参与书院的管理，你依旧是云恭书院之主，这第一任便是吕义吕先生。”
林玖狐疑地看着楚凌珹，“那这样的话吕先生就等于是有了官身，你便能够任意地使唤他，你这还真是所思甚远啊。”
楚凌珹笑道：“你也知道，我的手下几乎没有可用之人，吕先生这样的大才若只能著书育人，那实在是太过浪费。”
“这些你和吕先生说去，是否同意完全是在他，我与他只是雇佣关系而已。”
楚凌珹点头道：“我相信他一定会答应的，一个心系天下之人，我不觉得他会甘心偏安一隅。”
这一番话，林玖总觉得楚凌珹是在说自己。不过楚凌珹有句话林玖还是认可的，在和吕秀才的交谈之中，她已深感其才，这样的人整天窝在一个地方，确实是浪费。
“那你应付出的税务，便落到了实处，有你这个大商户带头，我相信其他的人也不会在明里抗拒这税收方式，毕竟在明面上，这是一减税之策，对所有人都有利。”
说完这句话之后，楚凌珹起身来，那抑郁之气似乎消散了不少，重新抖擞了精神。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殷子都在清风楼喝得大罪，我已经让人把他带去府衙与我同住，你也可以省心一些。”
听了楚凌珹的话，林玖不禁在暗中对他翻了个白眼，“楚大人您开心就好！”
楚凌珹离去，林玖去了吕秀才的书香院，此时书院中的灯火已经亮着，按照林玖的要求，吕秀才正在编撰教科书，用于稚童蒙学。
吕秀才是一个才德兼备的人，只要不是超纲的事情，只要交给他，林玖大可以当一个甩手掌柜。
林玖来到书房门前敲了敲门，吕秀才应声道：“小红，你可以去休息了，我这儿不用伺候。”
小红是叶三娘为吕秀才找来的侍奉丫头，除了某些事情外，对于叶三娘的好意，吕秀才都无法拒绝。
“先生，是我！”林玖说道。
吕秀才连忙将门打开，把林玖迎进了屋内，门并没有掩上。
为林玖倒上了一杯浓茶之后，吕秀才开口问道：“都这个时辰了，林老板您还没休息，是有什么烦心事儿？”
林玖笑道：“并非是我有烦心事儿，而是关于楚大人的。”
而后林玖将楚凌珹给她说过关于税收，以及书院的事情，给吕秀才说了一遍，而后问道：“对于楚大人的提议，让你成为书院的副院长如何？”
“这倒是两全其美的法子，只是，一旦有官府有所牵连，那您养士的计划就会受到阻碍。”
林玖摆手道：“别弄得我像要造反当女帝似的，说到底，我只是单纯的想要在一个可以让人安心的地方，安心赚钱而已。”
“但吕某却觉得林老板您是胸怀天下之人，虽并非枭雄，但也应思为天下万民谋福祉才对。”
“呃，这目标对于我来说，似乎有些大了。”林玖一脸无语地看着正处于狂热状态下的吕秀才。
看着林玖那一副守财奴的模样，楚凌珹心中有一种扳回一城的快感。
收敛了心情之后，楚凌珹开口说道：“我来时已经查过了，你被免去的一部分税务都落在了这间书院头上，我可以用一纸公文，将这云恭书院的三成，归于官府。”我看书
见林玖看自己的眼神逐渐变化，楚凌珹将空酒杯举起，用衣袖遮掩自己的脸，“殷子都是我友人，我只是代他一问。”
林玖笑着说道：“当是如此吧，别说是将军府，就算是让我为妃为后我也不愿意，你可曾见我依附于他人？”
“也对！”楚凌珹放下酒杯会心一笑，她所认识的林玖似乎有种只敬才德，不敬地位的意思，镇北将军府可唬不住她。
见楚凌珹说了正事林玖也收敛了笑容，“其实云州现在的税赋，不是看征收的项目多少，而是看能够落在那些世家大族的头上，在我看来，那些税目都是针对普通百姓而设。”
当林玖说完这句话之后，却见楚凌珹正静静地看着自己，林玖这才想起，自己现在似乎也被归为特权阶级这一类。
涉及到自己钱包，林玖一脸戒备地看着楚凌珹，“现在我可还欠着金夫人钱，你别想从我兜里掏出一分来。”
就如这书院的建成，便有吕秀才的一部分提议。新皇登基，必用世家之人，寒门之士将遭受打压，可建书院以聚人才，影响天下。
对于吕秀才来说，政商相和才能够真正让林玖成为超越这个时代的大商人，这让林玖想起了在那个世界的古代史上的牛人，奇货可居吕不韦。
话说回来，皇帝面临的是大朝廷，而此时的处处受制的楚凌珹何尝不是在面临自己的小朝廷。
“心情好了？”林玖有些无语地看着楚凌珹，这拐弯抹角的本事还真是练到了极致，直来直去多好了，省得耗费那么多精力去猜测。
楚凌珹干咳了两声，面色一肃道：“不得不说，我们面临的情况不容乐观，我决定将城门税，市场税等繁多的税目取消，将起改为市税以十税一。”
“若是镇北将军府，以尊位向你求亲，你会如何？”楚凌珹忽然开口，让本来有些暧昧的气氛瞬间消散。
林玖此时有些哭笑不得，这人怎么忽然从国家大事扯到了儿女私情这样的事情来，中间未免跨度太大。却猛然想起了殷子都，心念一动，莫非……
说话间，林玖用眼角的余光看向楚凌珹，面色越来越沉，林玖不禁在心里摇头。
这一席话其实是林玖照搬吕秀才的，虽说吕秀才无心官场，但依旧会对时政进行了解，以帮助林玖制定策略。
他甚至在想，无论是洛都治水还是抓捕唐王，这两件事情其中的一件交给别人去做，自己现在是否依旧是那个楚侍郎。
看着楚凌珹憋闷的模样，林玖给他酒杯满上，“你啊，其实不用看得太远，皇帝虽然让你保持现状，但人嘛通常都愿意以结果论，若是你觉得自己做得没错，那就要坚定自己。”
楚凌珹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眼神迷离似乎已经有了几分醉意。静静地看着她，那仿佛如星空一般深邃的眸子，让林玖下意识地别过头去，不敢与其对视。
他们面临同样的情况，若不用世家豪族，便会出现无人可用的局面，若是用了，那便只有将自己的权力交付出去。
“你这话也没错，只是这天无二日，国无二主，两个有君王气象之人同朝，只能让天下大乱。”楚凌珹一脸憋闷。
“听你的意思是，唐王迟早会得到重用，并掌控朝政？”林玖开口说道，“想想还真有可能这样，无论如何，皇帝与唐王都是兄弟，打闹过后和好也是理所当然。”
楚凌珹正色道：“天子以天下为家，岂容私情？”
林玖摆手道：“我也是以寻常而论罢了，毕竟皇帝也是人，如今新登大宝，朝堂之臣各怀鬼胎，他自然是想要培植自己自己信得过的人，以免被朝臣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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