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海头胡舞旋 索恭夜献策

上一页返回目录下一页
最新网址:www.umiwx.org

    一个文士离榻,旋舞席中,跳到羊髦这里,邀请他起舞。羊髦与此人是故友,接替舞蹈。舞毕,又邀请索恭起舞。索恭舞罢,邀请莘迩。莘迩对这一套舞蹈已经熟得很了,欣然从之。

    堂下西域的女姬旋转,堂中唐人的士大夫翩翩。

    两种不同的风格,却并不显得突兀,而是汇成了奇异的融洽。

    一顿酒席,饮至二更。

    索恭看似个书生,酒量甚豪,把北宫越都给喝醉了,他还若无其事。

    兵卒把北宫越搀走后不久,众人也就散了。

    索恭把长史府中最大的房子,安排给了莘迩住宿。

    大战将至,莘迩精神振奋,睡不着觉,合衣卧了片刻,起来出室,在外边的院子里踱步。比起定西,此处的昼夜温差更大,白天灼日焰焰,晚上小觉风凉。莘迩步至院中的大树下,手抚树皮,举目上看,见此树郁郁葱葱,树冠广大,月光透过繁叶,洒落他的身上。

    “将军,睡不着么?”

    莘迩闻声看去,是索恭和一个文士。

    这文士即是席间邀羊髦跳舞的那人,名叫阴洛。

    “明日就要北上,与戊己校尉会师了。龟兹国力不弱,於东海诸国之中,算是头等的大国了。索君、阴君,自先王薨,我受命辅佐以来,我夙夜忧叹,日常担心托付不效,以伤先王之明。龟兹这一仗,能否速战速决,是否可以一战功成,实不相瞒,我虽有把握,仍不能安枕。”

    莘迩的诚恳,出乎了索恭和阴洛的意料。

    两人对视一眼,都不禁想道:“我二人与武卫将军此前并不相识,他以弱冠之龄掌权,麾令我辈,本以为他对我二人也许会故作矜持,以高身价,却不意席间饮宴,已是平易,而下言辞,又是这般坦诚。”

    莘迩坦诚,索恭也就不绕弯子了。

    他说道:“将军,末将与阴君正是为军事前来。”顿了下,又道,“末将原本打算明日再向将军献策,闻报说将军月下独步,末将遂与阴君冒昧而至,尚敢请将军勿怪!”

    莘迩作出大喜的模样,说道:“长史与阴君俱国之俊逸才也,既有谋策,必是一流。不知是何佳策?敢领教之。”

    索恭过来时,已经吩咐宿卫的兵卒出去。院中没有外人。

    当下,就在院内的树下,索恭献策。

    他说道:“前时接到将军的檄文。观将军檄文之意,似是欲先合末将部与戊己校尉部,共击龟兹;带龟兹下,转取鄯善?”

    龟兹在戊己校尉部的西边,是西域北道的大国;鄯善在西域长史府的西边,是西域南道的大国。此两国现下各控制了几个周边的小国,称王称霸。

    莘迩颔首,说道:“海东诸国,龟兹最强。我意先克龟兹,想来余者则就不难服之了。”

    索恭说道:“将军明见!只是末将以为,鄯善取之易也。何不先克鄯善,挟胜威,再攻龟兹?”

    “哦?取之易也?”

    “鄯善国主之弟,尝居我定西王都谷阴,仰慕王化,与末将书信频繁。只要将军许他以国主之位,他定甘做内应。有他内应,取鄯善易如反掌!”

    “还有这一层故事?”

    “正是。”

    莘迩沉吟说道:“鄯善虽不及龟兹,亦西域大国,纵有内应,取之怕也不会太容易吧?”

    索恭指了指阴洛,笑道:“按常理说,取之确实不会太易,然今有阴君一计,取之就不难了!”

    莘迩问道:“是何妙计?”

    阴洛回答说道:“鄯善国主优柔,将军今以大兵临海头,其闻之,必然心惊。将军可遣使一人,檄其领兵来海头,助将军攻龟兹。”

    莘迩笑道:“他怕是不会来的。”

    “不用他来。只要将军的使者把召他的消息传到即可。同时,将军可遣一将,引兵疾行,袭其国都!想当其时也,鄯善国主方受将军檄令,以为将军暂无意攻其国,守御势必松懈,而我王师如神兵天降,已至其国。彼既弛备,我有内应,取之何难!”

    莘迩思之良久,暂不置可否,他心道:“阴洛尽管只说‘可遣一将’,但此将显然只能是索恭了。”问索恭,说道,“如行阴君高策,此重任非君莫属。长史有几成胜算,需多少兵马?”

    索恭答道:“只用末将的本部三千兵卒足矣!”

    他状貌文儒,简单的一句话,却豪气外露。

    莘迩没有立刻回答他,一边心中急速的思考,一边手摸树干,再次抬脸观望清冷月下的树冠,叹道:“此树不知何人、何时植!亭亭如盖,应已多年矣!索君,这座长史府中,来来往往的历任长史,多为中土英杰。较以前人,君列其中,胆色可称雄也!”

    阅读网址:

    至於舞蹈,莘迩曾观赏过令狐奉给他的那个西域婢之舞,这会儿,他往堂下看了几眼,发现她们的舞姿与西域婢相像,时常见到一些动作,与他后世见过的敦煌洞窟中的歌舞画上舞者之姿态极类似,把胯部向侧边挺出去,扭着腰肢,另一边的手臂反掌弯曲,简言之,用后世的话,就是形成一个“s”形。配上她们紧身的衣裙,造型大胆而美丽,充满了异域的风情。

    美酒、歌舞,堂上的气氛慢慢热烈起来。

    莘迩朝谷阴方向拱了拱手,说道:“我受先王厚恩,而无才无德,无法报答。前几天做梦,我还梦到了先王,笑语亲切,如同旧日,醒来泪已湿巾。先王薨未久,我心中的悲痛不能言表。我非不能饮,实是恐如饮醉,或会失态於诸君座前。”

    索恭肃然起敬,佩服地说道:“将军忠贞,天日可鉴!”便要命伺候的兵士撤下葡萄酒。

    莘迩阻止他,说道:“我不饮可也,焉能沮诸君之兴?”端起水碗,起身顾盼席间,说道,“索长史久镇海头,制御西域,为国戍边,劳苦功高;卿等从我远征,渡流沙、过白龙堆,无有道路,以骸骨为标,跋艰涉险,亦苦多日矣!我以水代酒,慰诸君辛劳!”

    索恭畜养了一班女伎,肤白高挑,或有碧眼的,都是西域人。

    此时,女乐四五,持各类乐器,拨、拉、弹起;歌者一人,曼声而歌;舞者三四,着五颜六色的衣裙,跳起舞蹈。乐、歌、舞,并是西域之风。

    莘迩不太懂音律,然也听出乐声的音节和旋律与在定西听到的大不相同;歌声他是完全听不懂了,唱的是西域话。

    有的大概是为了方便,索性连发髻都没有扎,学胡人用绳束之。

    莘迩心中感叹,想道:“戍边本已苦,屯田、牧马於西域,处漠海中,夏晒冬寒,尤苦!”

    西域长史府的驻地早前在柳中,成朝时迁到了楼兰古称西南边百里远近的海头。

    他一饮而尽。

    索恭、北宫越等也都起身,端酒饮下。

    既然尊重,自离不开设宴洗尘。菜肴倒也罢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莫说珍肴,便是连王都谷阴阀族的日常餐饮也有所不如,唯西域的葡萄美酒天下知名,西域长史府中藏货甚多,索恭选其中好的,尽数拿出,每个案上都摆了两瓶。莘迩不禁止他们饮酒,自己没喝。

    索恭问道:“将军缘何不饮?是嫌酒坏?还是素不饮酒?”

    牧马的兵卒於路边拜迎莘迩一行。

    每个人都是衣衫破污,肤色黧黑,头发脏得成绺。

    城中几乎没有太高的房屋,而且俱皆狭小,只有长史府略微宽敞些。

    到入城外,莘迩令部队在外驻营,严袭等军官都被留在了军中,只带了羊髦、张龟和北宫越、秃发勃野等进内。

    索恭出迎百里,表现出了对莘迩的足够尊重。

    海头城不大,周长不过一二里。

    城墙不低,垛口、马面等各种防御建筑齐全,一看就是以军事为主的要塞。

    索恭迎了莘迩及其部曲,前头带路,向牢兰海西边行约百里,至西域长史府的驻地。

    路上,碰到了两处聚居地,皆在泉水之边的小绿洲上。

    聚居地的住民都是西域长史府辖下的唐人兵卒,他们奉令在这里牧马。住的房子颇就地取料,是用土混合了胡杨枝,夯筑而成。在这两处聚居放马地的近处,都各有一片胡杨林。

阅读即鹿最新章节 请关注完美小说网(www.umiwx.org)



随机推荐:打脸是门技术活炼明大秦之万代帝王都市之最强仙道重生之追爱少女火影之超级副本

上一页返回目录下一页
推荐本书加入书签报告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