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先生？请您离开。”护士焦急的又催促一声。
彼时，几名医生已经打开仪器，打开病床的固定扭，推着病床朝手术室的方向走，“让开让开！”
护士不得已丢下呆滞的谢尧天，抱着托盘及用具，紧紧跟上医生的脚步。
看着病床从自己面前一晃而过，病床上紧闭着眼睛、脸色苍白的曲榛榛从面前经过。谢尧天穆然回过了神，修长的腿及时跟上。
只是在进手术室时，他被几名护工拦在了外面。
“让我进去。”谢尧天沉声。
两名身着蓝衣的护工坚决的摇头，“抱歉，除医务人员外，不得入内。”
“让我进去。”谢尧天充耳不闻，脚步迈向前，一
副打算硬闯的模样。
两名护工同时向前一步，两堵肉墙横在面前，“请离开。”
谢尧天皱眉，沉声低吼，“让我进去！”
护工微怔，但是依旧没有退让开。
“让我进去！”谢尧天再次重复这一句话，脸上的表情阴沉的可怖。
护工略有些犹豫，两人互相对视一眼，还是没有退让开。
谢尧天皱眉，垂在两侧的修长指尖缓缓握成拳头，“让开！”
“……”两名护工微顿，脚尖下意识的想向外。
“让他进去。”走廊的另一侧穆然传来女人坚毅的声音，其中带着一丝嘲讽和轻蔑。
谢尧天抬头看去，就见微挺着肚子的夏婉心，正远远的站在走廊尽头望着这边。而在她的身后，是同样神色凝重的景元皓。
“呵。”夏婉心嘴角嘲讽的轻笑一声，缓步朝他走来，在僵持的三人面前站定。
她仰头，看着谢尧天笑道：“想进去？可以啊，那你进去吧，你们两个让开，不要拦着他，让他亲眼看看榛榛是怎么在手术台上痛苦！让他看看自己都干了些什么事！让他以后……还有什么颜面说自己爱榛榛！”
夏婉心每说一句话，就向前迈一步，直到最后一句话落下，她已经气势汹汹的站在了谢尧天的面前，两人视线相对，咫尺相隔。
谢尧天依旧皱着眉，神情似乎没变。但了解他的人知道，他眼眸中深深的执着已渐渐的泯灭。
“现在你还想进去吗？！”夏婉心厉声问。
“……”谢尧天没答，深沉的视线与她对视几秒，缓缓的垂下了眼眸。转身，走到走廊的一角蹲下。
夏婉心目光紧随着他，脸上的怒气并没有因为他此刻脸上的失落，而有丝毫的缓和。
她直步走到他面前，由上而下俯视着谢尧天，“我不知道这段时间你们发生了什么，但是看网上的报道，我大概也了解了一半。如果你对榛榛的爱是指这样的话！——”夏婉心滞住声音，抬手，指尖指向一侧的手术室，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的情绪，一字一顿的道：“那么我很后悔当时自己的冲动，将榛榛和你撮合在一起。”
“……”谢尧天无神的望着地面的眼眸，不动声色的闪烁了一秒。
——
手术时间，三个小时整。
手术结果，流产……
这样的结果，谢尧天有所预料，只是没想到当医生摘下口罩，走到他的面前，轻轻吐出那几个字的时候，他的心会如此的疼痛。
痛到他一时之间难以呼吸，胸口像火烧一般的刺痛，他甚至分辨不出这痛是从哪里开始蔓延的，只觉得内心沉闷的难受，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揪得他的心下坠。
走廊的另一旁，一直等候的夏婉心忍不住扭头，
抱住景元皓呜咽出声。
“嘭！”谢尧天起身，猛的朝墙上挥了一拳。指关节发出清脆的响声，鲜红的血色汹涌而出，他却似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一拳又一拳的往墙上挥。
“拉开他！”景元皓看不下他这样自虐般的动作，急忙吩咐两旁的护工将他拉开。
然而谢尧天此刻内心的怒火无处发泄，整个人暴躁的如一头狂牛，谁靠近谁就遭殃。
“啊！——啊！——”两声惨叫相继传来，两名护工被谢尧天几个简单的过肩摔，和击腕掀翻在地。
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一套利落的动作，一时之间都震惊在原地，也没人再敢上前阻拦。
“嘭！”谢尧天扫了众人一眼，抬手朝墙上重重的挥了一拳，便转身走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内。
曲榛榛还没有醒，紧闭着眼眸，仿佛只是睡着了。但是当视线往下，看到她苍白的唇色时，一切的假象都被打碎。
谢尧天迈着沉重的步伐靠近，呼吸从未有过的轻。看着她身上被血染红的衣摆，他只想一拳挥死自己。
但是他不能，紧握的拳头抬起又落下，他还不能惩罚自己，他要将那些不怀好意的人统统清理干净，再来榛榛的面前恳求她的原谅。
“对不起……”谢尧天俯身，颤抖着唇轻吐出三个字。
不知道她能不能听见，也不知道她醒来后会有什么反应。但是谢尧天能预料的到，她醒后那悲痛欲绝的画面。
孩子……不仅是他的痛，也是她的。
门口传来声音，夏婉心在景元皓的搀扶下走了进来，在他们二人的身后，是刚刚赶到的谢母。
“对不起……”谢尧天恍若未知三人的到来，蹲下身子，低头，清隽高冷的脸颊埋进她的掌心，在外人都看不见的视角，几滴滚烫的眼泪滴落她的掌心。
“尧天……这是什么情况？”谢母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脚步踉跄的迈向前。
虽然之前她在电话里说的很决绝，但是真要看到曲榛榛满身是血的出现在眼前时，她也接受不了这样的画面。
谢尧天没有回答，缓缓的站起身，脸上已经换上冷然决然的模样。
他看都没看谢母一眼，擦肩从她身边走过，走到门口时，对着夏婉心道：“照顾好她。”
（本章完）
“先生，请您出去。”一名戴着口罩的护士上前，对着呆滞的谢尧天做出离开的手势。
谢尧天挺拔的身躯站着没动，如一颗老松一般，直直的立在病床前。看着各式的仪器在他眼前晃过。
推开门的那一刹那，他的心跳都骤然停止。
“榛榛！——”一声低沉沙哑险些破音的声音来自他的喉咙。
四周有什么都已经不再重要，准确的说，所有的事情都不再重要。
……
医院。
紧急病房，医生正做着检查。
“……”而谢尧天僵着身子站在原地，望着她离去的身影，脸上悲哀的表情渐渐被拉扯大。
他真的不是这个意思，但是好像……却的的确确如她所说的一样，竟让他找不出辩驳的语句。
这样的保护，是……圈养吗？
他不知道当时的自己，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冲上前的，只知道抱起地上昏迷的她的时候，他的手都是颤抖的。
地上那几点映红的血迹，刺花了他的眼睛。
“嘭——”
一声沉闷的响声在耳边响起，他脚下的步子顿了一瞬，随即又加快了速度狂奔而出。
曲榛榛后退一步，缓缓摇头，“不，你这不是保护，是圈养。”
说完，她转身，头也不回的匆忙下楼。
耳边传来开门的声音，远处，曲榛榛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转角。没有任何停留，门吱呀一声又关上。
她竟然连鞋都没换，就穿着那双室内拖鞋离开了？
谢尧天沉痛的眼眸闪过一抹担忧，只犹豫了一秒，他提步追上前。
他只是想给她所有的爱，他只是接受不了她再次离开，他只是……自私的想把她留在自己的世界里。
“吱呀——”
“不！不是这样的。”谢尧天抬手，欲将她揽进怀中，却被她侧身躲开。
“榛榛，你听我说，我……只是想保护你。”谢尧天垂眸，眼神中浓浓的深情挥散不去。
他不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明明他的初衷不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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