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生忍不住笑道：“你的路是什么？”
“我的路么？”齐慕微微一愣，跟着笑道：“我还没走出来，也不知道。但我知道一点，如果什么都听您的，这就是您的路，不是我的路了。”
“好小子！”张天生拍手笑道：“你现在身负大能，仙流一脉，到你这里，算是万法归一了。我也没什么再可以教你的，以后的路，只有你自己走了。”
齐慕站了起来，扬声道：“我心有不平事，所以还做不到洒脱，更做不到成为一个普通人。师父，明天开始，我就会潜心修炼，待到不老心出世，彻底救活小柔，再来听你教诲！”
张天生笑道：“你心有不平事，手握杀人刀。是非黑白，曲折变化，全靠你这一双眼睛去分辨，一双耳朵去听闻了。”
齐慕站起来，心头笃定，率步而出，面前全是悬崖峭壁，毫无踩踏，他却凌空而行，径直走去。
张天生拍手一笑，跟着抬头望天，明月未出，星河灿烂，明月既出，再无繁星光彩。
张天生望着齐慕远去背影，微微点头，然后潇洒起身，提了一口气，喊道：
“臭小子耍什么帅！你把老子落在这里了！”
齐慕哼了一声：“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如果暗组作乱，不正是正道奇门该出手的时候吗？嘿，我是魔流妖人，我可没办法。”
“齐慕，你要明白，咱们仙流一脉，一直都是正道第六脉奇门，再怎么样，也不该不分是非。”张天生开启了谆谆教导模式，却见齐慕站起来，大手一挥，笑道：“师父，你说过，仙流奇门，一脉相传。我也听其他祖师元婴说过，每位祖师入道，都是走出自己的路。那到了我这里，也该有我自己的路。”
“他要是治好了，我们还能从大明山上下来么？”张天生笑道：“若非他有伤在身，别说你，就算你和暗组真的联合一处，白帝身体复原，手握遮天，你们决计讨不到半点好！”
“那你的黑云劫，到底如何了？”齐慕关切道。
“白帝把我囚禁起来，他的袖里乾坤，独成一方世界，不断消磨我仙流之力。随着仙流之力的去除，我的魔力也跟着消失。”张天生笑道：“直到现在，我再无半天能力，也无半天魔气。”
“这个暗组，可千万小心了。”张天生语气变得很是沉重，眉头皱着，说道：“众人皆知，这个暗组的成员多是各门各派的弃徒恶人，做的都是伤天害理的事儿。以往行事诡谲，不被人察，但这些年来不知为何，渐渐浮出水面，而且据我所知，就是普通凡人，竟然也有加入暗组的。”
齐慕一拍手，叫道：“对！我也知道！还有不少普通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和暗组做交易。这暗组也真是什么都收，还在普通人之间做生意。到底是为了什么，却不知道。”
张天生缓缓说道：“有光明，就有黑暗。这世间有第一个奇门的时候，也就产生了第一个暗组妖人，正如事务的两面，互相依存。再光明正大的人，也有心里的阴影。暗组这些人，被正道奇门所不齿，于是率性而为，到处为祸。但这些年来，却团结一处，不知为了什么。那些正道奇门也许有坏心眼儿，但都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唯独这些暗组妖人，不知目的，不知实力，不知人数，一旦作乱，后患无穷，这才是你真正需要小心的。”
齐慕皱眉说道：“这就怪了，按理说肖无眠应该很恨你，也很恨我了，但在红乡村，他却暗里帮助我很多。这是为什么？”
张天生摸须笑道：“肖无眠是练气众真正的人才，不论修为造诣，还是管理水平。练气众在他手里，人丁兴旺，也算是告慰他师父在天之灵。此人我听你师娘说过，是个正直的人。”
齐慕点点头，张天生笑道：“还有问的么？我连老底都给你翻出来了。”
齐慕听到这里，微微点头。他的确能够感觉到，张天生毫无力量，不复当年风采。想到这里，齐慕略显黯然，却听张天生笑道：“经此一遭，我竟然能够活下来，苟全性命，已经算是上天最大恩典，普通人又如何？我已经看开了，就做一个普通人，过完下半辈子，就好！”
齐慕听着张天生的话，微微叹气，转而问道：“既然说到暗组，你有什么知道的，也和我说说吧。”
“一来是为了立威，抓到了魔流，毕竟是个扬名立万，让玄天宗更有威信的事儿。”张天生笑道：“二来么，他想从我这里，得到治疗他旧疾的办法。正所谓急病乱投医，这白帝身负不治之症，只觉从自己的修为奇门之中，难以找到突破口，就像是我找寻魔流之法一样，他觉得仙流之术，或许有办法治他的病。”
齐慕皱眉问道：“他治好了么？”
齐慕睁大眼睛：“也就是说，你杀了师娘的老爸？你，你这，怪不得师娘对你始终爱理不理呢！我还以为你有外遇，做了错事！”
张天生翻了个白眼，跟着又是叹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年秦无眠之强，丝毫不亚于我。那一战之后，我身负重伤，又遭天雷轰击，都没死去，他却死了，我也奇怪，还想去练气众询问，但我与他们之间已经势如水火，慕容也是难以平复杀父之仇，这些年来，始终与我心有隔阂。”
齐慕哼了一声：“不用说，肯定是骗人的了，对吧。”
“虽说骗人，但我这一趟却也有所收获。”张天生笑道：“白帝抓我回去，一开始好吃好喝对待，然后更是要我加入玄天宗，说是洗刷我魔流身份，得到正道认同。但看我油盐不进之后，就把我放入袖里乾坤关着。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说出仙流之秘。”
齐慕皱眉说：“白帝修为高深，而且还是玄天宗上尊，正道奇门的老大，为何偏偏要知道仙流修炼之术？”
齐慕想了又想，跟着问道：“当初你在师娘这里治疗，但玄天宗的人来的时候，你是主动跟着离开的，是么？”
张天生点头说道：“你师娘穷尽本事也不过是找到我的黑云劫，但却无法根治，眼看我生机将尽，玄天宗的人正好过来。他们为防止我出手，提前把我仙流之力封禁，随着仙流之力的封禁，我体内黑云劫，竟然也都归于平静。那云如风告诉我，白帝有办法治我之伤。再说，当时敌强我弱，我也不想让慕容冒险，也就随着去了。”
只听张天生说道：“练气众众人出来赶我，对我恶语相加，我失控之下出了手。那时候的我实力正是巅峰，练气众的人不是我对手，练气众掌舵秦无眠出手降我。我们两个打了一天一夜，都是身负重伤。慕容以死相逼，我只能离开。待我回到道观，魔力已经旺盛，黑云劫产生，天雷落下，几乎让我当场暴毙在你面前。”
后来的事情齐慕就都知道了。他回想张天生说的，跟着问道：“当时练气众的掌舵是秦无眠？这名字有意思，和师娘和小柔同姓，却又和现在的掌舵肖无眠同名。”
张天生苦笑道：“我回来之后的第三天，就传来了秦无眠不治身亡的消息。练气众要找我报仇，慕容以死相逼，再退出练气众，这才换来了我的苟且偷生。这秦无眠，是慕容的父亲，也是肖无眠的师父。秦无眠死后，慕容离开，年轻的肖无眠成为掌舵，并且以师父的名字作为自己名字，时刻谨记要找我报仇。这些年来，若非慕容从中周旋，只怕我早就死了多少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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