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首辅宰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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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知道“阎罗公子”称号的人不由点点头,面露忧色,也有那不清楚的人,听刑部、大理寺的几人一介绍,不由都面色发白。

    杨相心中暗叹一口气,道:“圣意难测,各位既是我的学生,也是各部有司衙门的主官或者是顶梁柱,便是老夫倒了,各位也要坚守岗位,恪守职责,今日回去,各位便整理整理手头的东西,不该有的信件、账本该销毁就销毁。”

    众人大惊道:“老师何至于此?皇后娘娘那边不是说圣上?”

    杨相摆摆手打断大家的猜测、议论,道:“圣上既让克勤进了锦衣狱,想必是不想给老夫留脸面了。今日来是知会各位,大家早做准备,其余不必再说。散了吧。”

    待三郎引着各位出了书房,杨相长长叹了一口气,一个人在书房坐了很久,再起身时像是苍老了十岁,突然觉得手脚有些沉重。

    一旁跟了四十多年的老仆役上来扶住他,低声道:“老爷,大姑奶奶已经回去了。”

    他点点头,扶着老仆役的手走向后堂。杨老夫人和他一起度过贫贱,送走父母,他一向尊重自己这位结发妻子。

    当年杨老夫人头胎得了女儿后五年都没有再怀胎,不光家中父母长辈催他纳妾,连杨夫人娘家都送来两个侍妾,他却坚决不受,说子嗣一事自是命里注定,不必强求。

    为着这句话,杨老夫人一辈子尽心持家,便是前段时间大郎流放一事也从未说过一句,只是宽慰他。

    也因为这个,他们的大女儿和其他的子女不一样,相比于下面几个弟弟妹妹,大女儿的开蒙都是他亲自教的。

    “兰儿走了?她说什么了?”杨相看着自己妻子眼睛泛红,不必问也猜到大女儿回家说了什么。

    杨老夫人擦擦眼角道:“也没说什么,就问问这边有没有姑爷的消息,我劝她别着急,小孩子家家的,遇到事就慌了神。”

    “兰儿也有四十多了吧!”杨相看着老妻带着福玉戒指却依然布满皱纹的手,不由感叹道:“日子过得真快!刚见克勤那会才多大呀?她还嚷着不嫁呢!这一眨眼都二十多年了。”

    “老爷说的是!兰儿那时还一团孩子气,还让儿郎去测试测试他身手,尽会瞎闹的!”想起往事,杨老夫人也笑,不自觉的又笑出泪来。

    “是啊!让二郎测试什么呀?我这个当爹的都给她试过了,他到咱们家中你记得吧?”

    “当然记得!姑爷年轻的时候长得唇红齿白,俊俏的很,老爷指着荷花出了一道上联,因荷(何)而得藕(偶),老爷一语双关,姑爷急智的很,转眼便对了出来,有杏(幸)何须梅(媒),对的极好!兰儿也是听了这对联后才点头同意的。”

    杨相点点头。杨老夫人一个忍不住,眼泪便下来了,她急忙用帕子擦去眼泪,终于问了句:“老爷,皇上真的要置杨家于死地么?老爷为朝廷殚精竭虑四十多年,皇上难道一点情分都不讲么?”

    杨相摆摆手,道:“何必作此言语?一会我便去写辞呈递交上去,也好叫克勤那孩子少受点罪,就是以后你要随我去四川老家了,怕你不习惯。”

    “老爷说哪里话?”杨老夫人自然知道杨相是为了让她宽心,也顺着他的话说:“妾身一直觉得京城天气干燥,人情繁琐,就想跟着老爷回老家过两年田园生活,于妾身而言,倒是求之不得。”

    杨相笑了笑,握了握老妻的手。

    锦衣卫狱里,程主官已经不成人形了,浑身散着一股恶臭。

    纪指挥使倒是一点不嫌弃,仍然像对待初恋情人一般,将他温柔、细致的绑在受刑架上。

    他终于忍不住张了张嘴,但由于嘴里的血痂让他一张口便撕心裂肺的疼。纪指挥使倒是注意到他的动作,问道:“你想说话?”

    他点点头。

    纪指挥使让人端过一碗水来,他像是看到甘露一般,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喝完水,果然嗓子好了一点,能发出声音,他终于问出这几天心里的疑惑:“你们究竟要问什么?”

    这几天他只是每天晚上被带过来受刑,却没有人问他问题,刑讯逼供也得有个讯问提纲啊,这每天莫名其妙的受刑实在让他摸不着头脑,连抵抗都失去了方向。

    纪指挥使一听这问话,却是忍不住笑了,道:“程大人,急什么?我们都不着急问,您何必着急?”

    他摸摸自己鼻子,笑意吟吟的说:“圣上也不着急,程大人可能不知道,和你一样着急的还有杨首辅,首辅大人已经递交三封辞呈了,第一封说自己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圣上自然是挽留的;第二封说自己用人不察,有失职之罪,乞骸骨想回乡,圣上自然也是宽慰的;第三封嘛,昨天晚上递交上去的,写着什么还不清楚,程大人能猜到么?”

    程主官的浑浊的眼中不由泛出泪来:“恩师之情,学生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

    “程大人是个明白人,要不也不会在进我锦衣卫狱第一天就要悬梁自尽了。纪某也是公事公办,杨首辅门生遍布朝堂,圣上也不想翻动朝廷,纪某也不想得罪诸位,纪某只想问圣上想要的口供,所以呢,程大人也不用急着开口,时候到了,我自然会问。”

    话刚说完,一个锦衣卫便跑过来,递过一个密折,正是昨日杨首辅请辞的第三道折,这道折中先是感念了圣情,之后的话语却不仅是说自己失察失职,而是说了几件官场贿赂之事,数额不大不小,三千两银子,正好是一个足够让一个首辅罢官却也不至于让朝野瞠目的数字,牵涉的人员不过是一地富商,经手人正是自己的学生程主官。

    纪指挥使看完笑了笑,让人给程主官松绑,又把折子递给一卸下架子便瘫坐在地上的程主官。“如何?这首辅大人说的可是事实?”

    程主官手一松,折子掉落在地上,他无力的点点头。

    “行了,兄弟们,那就录口供吧。这位程大人也在纪某手上过了六天,也算条汉子,赵虎,去给他搬把椅子吧。”

    程主官的口供和杨首辅的密折在早朝前便已送到了皇帝的御案前,供证一致,铁证如山,无可辩驳。

    圣上龙颜大怒,痛斥官员腐败,当场削去杨相官职,朝堂又有一干人求情,称其年岁已大,于国有功,请求从轻发落。皇帝微微眯眼,道:“秦王觉得应该如何处置?”

    秦王出列道:“杨犯触犯国法,自然应当依刑律处置。依刑律,应当杖五十,流三千里,服劳苦役。只是杨犯入内阁十多年,夙夜辛劳,年近古稀,父皇前日还问儿臣杨相眼疾是否好转,说年轻时分杨相一目十行,视力过人。因此儿臣斗胆,求父皇网开一面,免其杖刑,允其还乡。”

    秦王一番话倒是或多或少也勾动了皇上的心思,他一犹豫,下面朝臣便已跪下口呼:“皇上仁慈!”皇帝看了一眼下跪的群臣,不动声色的道:“那就依众卿所求,让他罢官为民,回乡去吧!”

    当第一场秋雨落下的时候,震惊朝野,无数文人士子争论不已的春闱鬻题案终于结案。薛可看着手中的信报,心里一阵恍惚,因此案下狱者数十人,杨相削官为民,程官流放广西,前世她以为的杨妃那坚不可摧的娘家原来势败也不过是瞬间。

    这场秋雨竟是绵延了十数天。

    眼见是黄昏时分,玲珑阁中其他人均已收拾完笔墨,陆续散班归家,薛可也叫过阿六,在廊下换过木屐,却看南宫远远过来。

    走到眼前时,南宫却从怀里掏出一个酒壶,原来多日下雨他马车一处拔了缝儿,车夫赶去南市修了,雨天行走甚是不便,他不知从哪儿顺了一壶酒过来。

    薛可见他难得兴致,也住了脚,二人便坐在廊里,就着雨声喝上一杯。

    他让三郎给大家上了茶水,清了清嗓子,房间瞬间安静下来,他沉声道:“叫大家过来,想必大家也知道了克勤的事情了,昨天傍晚锦衣卫持提押票从刑部大牢提走了克勤。锦衣卫那边也打听清楚了,是纪公子亲自办的案子,昨晚上大概已经用过刑了。”

    刑部的张尚书不由急道:“老师,圣上如何突然改变心意,不让刑部继续查了?那纪阎罗是个油盐不进又心狠手辣的人,师兄如何撑的住?这可如何是好?”

    话未说完,鞭影一闪,随着一声惨叫,一旁的锦衣卫上前看了看,回禀道:“大人,人犯痛晕过去了。”

    纪指挥使无辜的看了看自己的手,道:“天亮了,大家换班看着吧,赵虎几个盯了一晚上的,随我去街头吃碗肠旺面,再回班房躺会,咱们晚上再继续熬。”

    几人换好了衣服,走出牢狱,清晨的夏日的阳光微微有些刺眼。

    几人见状也丢下不管,加上也着实饿了,小二的面一上来,几人就连汤带面吸溜个干净。随口让小二记上帐,几人便散着衣襟回去休息了。

    那巷口跟着的人却在另一个路口上了马车,马车一直驶向当朝首辅的府邸。

    杨相下朝回来,刚用完早饭,自己的学生便陆陆续续都过来了,有礼部的,有刑部的,有大理寺的,三三两两聚在一处相互交换消息。

    程主官没有了求死前的忐忑,此时反倒平静下来,点头道:“纪大人所说极是,便是读书一道,最重要的也是基本功扎实。”

    纪指挥使又笑了一下,转过身子对一旁两个站着的锦衣卫说:“程大人所说都记住了?”说完右脚一挑,将鞭子踢到手中,反手一鞭便甩了过去。

    饶是程主官已经咬紧了牙冠,做好了心理准备,这一鞭下来仍是疼的不自觉的颤抖,好像鞭子接触的每一寸皮肤都是身上最痛的点,一鞭子下去仿佛在他心里放了一个小人,在这个小人不停的在劝自己求饶吧,他闭了闭眼睛,想把这种声音赶出脑外,只是刚冒出这个念头,第二鞭子便落在了身上。

    一旁的锦衣卫也深深吸了口气。

    几人走进惯常去的面馆,赵虎便发现拐角处有几个人影,他朝指挥使努了努嘴,对方不甚在意的点了一碗肠旺面,还让小二多加一份爆炒腰花的码子盖上。

    程主官咬咬牙,回道:“纪大人果然技术精湛。”

    “所谓先礼后兵,接下来的鞭子就没那么舒服了,程大人可能需要咬牙忍一忍了。”

    他走到一旁仔细挑选了一根鞭子,随意的扔在一旁的盐水槽中,又道:

    “我这锦衣卫里不少兄弟私下里想去打听厂卫的刑具,听说他们又出了不少新鲜玩意儿,不过我总是说,不要过于追求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其实,单这鞭子舞的好,便一样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程大人的学问,纪某是佩服的,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理?”

    “刚刚这叫开鞭十式,程大人感觉纪某的基本功如何?”纪指挥使的目光中居然带着一丝等待对方肯定的雀跃。

    程主官很想表现的自然一些,但是疼痛让他说不出话,头上的汗大滴大滴的往下掉落。

    “这开鞭嘛讲究的是斯文,程大人看看,这衣服比刚才除了皱了一点,却没有有丝毫的破损,回去程大人也可以脱了衣裳检查一下,这十鞭只有鞭痕不能有伤口。这开鞭如果沾了血,那就是拿鞭子的人手艺不精。”

    这时他已感觉到第一鞭是对方礼貌性的打招呼,这才是真正的开始。来不及感觉,身上便挨了十鞭。

    纪指挥使终于停了一下,尽管程主官知道这种停顿最能击垮自己的意志,但是这停顿就像是溺水的人好容易露出了水面,吸到了一口空气,他贪婪的享受着这一刻。

    纪指挥使便命人将他带到一间屋子,自己也脱了外面的飞鱼服,露出里面一身劲衣装扮,窄袖瘦腰,越发显得他的脸精致绝伦。

    他亲自将程大人绑上受刑木,又细致的伸进一根手指在绳子与手腕之间比了比,态度倒像是钦天监那些在祭礼前检查祭台的官员。

    他一边柔声解释道:“这绳子系的太松当然不行,可如果系的太紧,过会你一受疼挣扎容易折断胳膊,这难免影响纪某下一步发挥,而且也堕了我的名头,所以万事都是细致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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