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今非昔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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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贵妃连忙将娴妃扶起,道:“你身子向来不好,无需多礼。”

    两人携手而入,娴妃心里回转千万,却依旧猜不出所为何事。高贵妃往炕上坐了,面色泫然,开门见山道:“不怕你笑话,我正是有事要请你帮忙。”

    娴妃心眼一跳,客气道:“贵妃娘娘位阶比我高,又比我得圣宠,哪有什么能让我帮忙的。”稍顿,踢开偎依在脚边的白猫,叹气道:“您不知道,自我上回有孕,到现在,还没被翻过牌子呢。”

    高贵妃道:“皇后和庆嫔合伙起来谋害我,皇上又不肯信我,太后跟前我又说不上几句话,你是太后的外甥女,说的一句抵旁人百句。”

    见娴妃面色不郁,似想推却,忙转了话头,道:“只要你能帮我一次,往后我必定记着你今日的落难相助。”稍顿,眼底一亮,压低了声音道:“待事情成了,我就告诉你是谁害了你肚中的龙嗣。你也知道,庆嫔曾是我的人,她往各宫各殿皆安了眼线,宫里发生了什么,她都会向我禀告。”

    娴妃乍然听闻,觉得胸腔都欲然裂开,强压着惊异道:“高主子别说笑了,宫里查了那么久,也没查出所以然...”高主子端详着娴妃脸色,胜券在握道:“内务府虽然查不出来,但并不意味着,没有人知道。”说着,便起了身,道:“你自己仔细想想罢,我先去了。”她回头见娴妃跌坐在炕几上,神思恍惚,嘴角不易觉察的溢出笑容,款款而去。

    舒嫔人小胆大,新鲜玩意多,见雨后天色阴凉,不冷不热,便求了太后在寿康宫前院里放风筝。太后闷得慌,有小辈的想着法子邀宠,心里高兴,就允了。除了皇后,和几位高位的妃嫔,连着金贵人、王贵人、陈贵人、海常在等人皆一同来了。院中热闹,如同盛宴。皇帝下了朝,换了衣衫,穿着一身墨蓝则团暗纹的袍子,被宫人簇拥着摆驾寿康宫。

    青橙早早就候在廊下,她素又不喜喧闹,静静立在树荫下,看着别人嬉笑。皇帝一眼就看见了她,却朝舒嫔笑道:“就你鬼主意多,闹腾太后。”

    太后坐在檀木缕空凤凰纹朱漆大椅上,笑道:“哪里是闹腾,有她在跟前讨着欢喜,哀家不知有多高兴呢。”

    舒嫔嬉笑逐开,道:“谢太后夸赞。”又将手里的线头递给皇帝,道:“皇上也试试?”

    皇帝向来威严,甚少在人前言笑,便往凳上坐了,笑道:“你爱玩,就自己玩罢,朕看着挺好。”

    舒嫔却硬拉着皇帝起身,娇声道:“皇上就试一试嘛,让臣妾等也开开眼界。”

    太后笑道:“皇帝既然来了,就陪着她们玩一玩罢。”

    见太后如此说,皇帝只得恭谨道:“儿子遵命。”说完,便有内务府的太监上前,悄声跟皇帝禀告该如何放起风筝。本就是极容易学会的东西,更何况是英明睿智的帝王,不出片刻,皇帝就将风筝升得很高很高。

    众人见皇帝玩得起兴,忙纷纷拿起风筝放飞。有许多妃嫔把不住其中诀窍,总是升不起来。皇帝遂放了自己的风筝,一个一个的教会她们。阳光璀璨,如金光般辉映在黄琉璃瓦上,橙黄紫蓝,极是好看。太后瞧着后宫和睦,愈发欢喜。

    终于轮到青橙,皇帝从身后环住她,手心捂着她的手背,轻轻的拉着手中丝线。就像上次教她习马,他也是如此耐心温和,道:“要估摸着知道风的方向,还有速度强弱...感觉风劲足,风筝向上爬升时,可停下来,慢慢放线...”

    他倾身在她耳侧,周围是他身上幽幽散发的龙诞香,天地间好似被他笼罩,耳边的欢声笑语皆听不见了,只有他细软而醇厚的声音。

    皇帝松了手,道:“你自己往后退着走,风筝就会飞高了。”她擎的是一只五彩的凤凰,腾飞在碧蓝晴朗的天际,晃得她眼花。皇帝随着她身侧,喊道:“往后跑,往后跑...”她听随他的指向,拼命往后退,脚下一软,好似绊到了什么,禁不住天旋地转的,就往后摔去。

    皇帝手疾脚快,一把将她揽在怀里,道:“崴了脚没有?”

    青橙抓着皇帝的衣袖,嗔道:“有什么好玩的,一点也不好玩。”

    皇帝扶起她,笑道:“朕瞧着倒好,你就是太静了些。”

    青橙一时忘了周围有人,撅嘴道:“我知道你喜欢闹的。”

    她仰脸看着皇帝,阳光化作一缕一缕的金辉华彩旖旎泼散,那样浓烈,使人看不清他的神色,恍然陷入梦中。皇帝紧了紧臂膀,道:“嘴酸!”

    青橙吃羞,绣拳轻锤在他肩上,引得他哼哼直笑。

    两人低声喃语,举止亲厚,舒嫔想起那日皇帝告诫她不许欺负苏贵人的话,生了一股闷气。皇后不宜走动,借故留在太后身侧伺候茶水,待皇帝过来歇息,便仔细冲了碗清心莲子茶端上。

    太后问:“高丫头也是爱热闹的,怎么不见她来?”

    皇帝跑了半会,早已渴了,他一口饮尽,并不回话。

    皇后瞧着皇帝神色,恭谨道:“高贵妃近来身子不太爽利,臣妾便没有通传她。”

    太后关切道:“是什么病症?可有宣太医瞧着?”

    皇后忙道:“已经宣了王太医守着,只等养两日,应当会好。”

    舒嫔上前承欢,道:“太后,您累不累,让臣妾给您捶捶腿罢。”说完,就蹲下身,依依半跪着在太后脚边,不轻不重的敲打着。

    太后欢喜,笑道:“可怜见的,你不到皇帝跟前伺候,倒总惦记着哀家,真是孝顺。”

    舒嫔嘴甜道:“连皇上都要孝敬您呢,臣妾如此,自然能讨得皇上欢心。”她说话悦耳动听,又直白坦荡,惹得皇帝道:“只要你好好哄得太后高兴,朕一定重重有赏。”

    舒嫔抖着胆子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到时候臣妾想要什么,皇帝可别不给。”又抱住太后的腿,嘟嘴撒娇道:“太后,您可要帮臣妾做证!”

    太后怜惜的拍着她的背,道:“好好好,就算皇帝不肯给你,哀家给你也是一样。”

    舒嫔忙喜气洋洋道:“谢太后。”

    待天色渐晚,皇帝摆驾回养心殿,换了衣衫,净过手脸,便有军机处的人过来请驾,皇帝又宣了肩舆往隆宗门北边去。处理完政事,已是亥时,吴书来上前问:“皇上今儿个回养心殿么?”

    皇帝缓缓睁开眼睛,道:“去翊坤宫罢。”先前放风筝时,他就觉得青橙走路的姿势不太对劲,此时忆起,该是那时崴了脚。

    眼瞧着万寿节将至,青橙连着多日熬夜为皇帝预备贺礼。屋里点着数盏臂粗的红烛,炕几上又特意多点了两盏,她就着灯捏针穿线,心思沉静,寂寂无声。隐约有人过来,她以为是海安,也未计较,恍然一抬头,却是皇帝。

    她骇了一跳,道:“你怎么来了?”

    皇帝道:“后宫里,没有朕不可以去的地方。”又将她怀里的针线夺过,道:“大晚上的,昏黄黯淡,别为了一件袍子熬坏了眼睛,朕又不缺。”

    青橙道:“皇上坐拥天下,当然不缺什么,但我想给皇上做。”顿了顿,又道:“我母亲的绣技不比绣娘差,父亲穿的衣衫,大到官袍,小到鞋袜荷包,都是母亲一手操办,从不让旁人插手,父亲说看着母亲的针线,走到哪里都念着她。”

    海安进屋将针线活计都收拾了,又捧了茶来,皇帝盘膝坐在炕上,笑道:“原来你还有这层计量。”又问:“你脚上好些了么?”

    青橙一愣,旋即问:“皇上如何知道的?”

    皇帝道:“看你走路的姿势不对劲,朕就猜着了,果是不出所料。”又道:“可抹了药?”

    青橙知道皇帝记挂自己,心里高兴,嫣然笑道:“并没什么,擦了些芦荟膏。”皇帝见她面色甚好,想来并不严重,便放下心,轻声苛责道:“在寿康宫怎么不明说?今儿是小伤也就罢了,若是大伤,看你如何能瞒。”

    青橙道:“我是怕没事惊动了人。”

    皇帝知她是小心谨慎惯了,事事都需前后思虑,又想起她那日竟冒然想去养心殿找自己,该是多么恳切,不由心下怜惜,道:“你怕什么,有朕在,谁敢给你脸色不成。”他重了重语气,道:“记住了,往后只管张扬些,要不然,免不得你被人欺负了去。”

    青橙只当皇帝是随口而论,也未仔细计较,莞尔一笑,道:“皇上能有这份心,我也满足了。”

    烛光潋滟荡漾,她的双眸像是一汪静谧的黑潭,映着他的身影,犹如能散发光芒一般,笃定而柔韧,婉转而黏稠。

    他情不自禁的缓缓伸出手,她行至他跟前,将自己的手轻轻放入他的掌心,他道:“你的好日子还长着呢,可别委屈了自己。等朕寻到恰当的时节,便升你的位分,让她们皆跪在你的膝下,听你号令。”他这么一说,青橙却只默然摇头,道:“我并不在乎位分,只要你恩宠如往昔,就算是常在、官女子,我也甘之如饴。”

    夜色已深,外面的灯火渐次暗了下去,他有过许多女子,却从未听过这样的话,每次只要他开口许诺,任谁都是喜不自禁,跪拜谢恩。

    皇帝情动,起了身,将她横抱,信步往床榻走。

    青橙颊上潮红,低声道:“我还没吃晚点心,也没有洗脸...”她的话还没完,已被皇帝囫囵吞枣而下。快至盛夏,榻上铺着湘竹席子,搁在上面略觉微凉。此时青橙却热得发烫,皇帝的唇如醉人的黄酒般烧过她的身心,一点一点的沁入她身体最深处。

    次日大早,青橙还未醒,皇帝就已悄悄儿回了养心殿。他勤于政务,事必亲自询问,常常从凌晨忙至午夜。皇后也不敢轻易苛扰,但庆嫔密告之事,涉及高贵妃,她毕竟是朝中重臣之女,又是贵妃主位,实在事关重大,便打算宣了轿舆去觐见。

    善柔道:“主子要是难为,不如去问问太后,太后最是看重子嗣,况且当日太后一心想立娴主子为贵妃,只是让高主子抢了去,面上虽是和善,实际上高主子在太后跟前说不上几句话。”

    皇后沉吟道:“话虽如此,但皇上不想太后烦心后宫之事,我是怕他生气。”

    善柔道:“等太后发了话,处罚了高贵妃,无论是削去协理六宫之权,还是降位阶,到时木已成舟,皇上哪里会多说什么。再说,既是太后懿旨,跟主子也无甚关系了,往后追究起来,也有个推脱...”话犹未尽,却有太监来禀,道:“启禀皇后娘娘,太后宣您寿康宫走一趟。”

    善柔一喜,道:“正是天赐良机,主子做得不动声色方好。”

    却说太后用过早膳,素有抽水烟的习惯,娴妃正巧过来说话,便跪在踏边亲自伺候。屋中被单薄的烟雾笼罩,暗风一拂,就轻飘飘的弥散开去。太后吞云吐雾间,心境也极是和善,娴妃委婉道:“昨儿听皇后说高主子病了,我专程去瞧了瞧,哪知根本没有什么病症,而是被关在景仁宫禁闭。”

    太后惬意的抽着水烟,思虑也慢了半拍,淡淡问:“为何要关禁闭?”

    娴妃听着太后相询,正中下怀,便将庆嫔在皇帝面前哭诉、举证高贵妃陷害子嗣、监视后宫之事仔仔细细的说了,又道:“我倒是不太相信,一来高主子当时已是侧福晋,倒不必为了个伶人脏了自己的手。二来她也算粗心大咧,哪里能事事缜密至如此。再说,庆嫔打入冷宫时,曾求了高主子在皇上跟前说话,只怕也有报复的意思。”

    太后从不将高主子、庆嫔等人真心放在眼里,说到龙嗣,那伶人生的,她还嫌弃,没了也罢,便道:“你说得有理。”

    娴妃又道:“皇后此番若是借故让皇上惩处高主子,后面还不知打的是什么主意。我倒是没什么,只是怕皇上失了高主子心疼...”话已至此,太后已然明了,几个妃子不算什么,但若敢戏弄皇帝,太后是万万不允许的,即刻便道:“嫆嬷嬷,去叫皇后过来,哀家有话要问她。”

    至傍晚时分,皇帝方才散朝,他径直去寿康宫给太后请了安,顺道便往翊坤宫走。海安正在摆开晚点心,见皇帝来了,便欢欢喜喜的去厨房拿酒。

    青橙伺候皇帝在里屋换了衣衫,洗了手,方道:“你可赶得巧了,今儿我叫人煮了莲叶粥,清肺降火,极养人。”皇帝道:“朕才见海安出去拿酒了,总得上两碟下酒菜。”

    青橙嘀咕道:“宫里常有宴席,朝臣们又爱敬酒,平素当禁一禁。”停了停,又郑重道:“往后只要是在我这里,便不许喝酒,也不许食荤,只能吃素。”

    皇帝没有生气,反而微微一笑,戏谑道:“你不顺着朕的意思,就不怕朕往别人宫里去?”

    青橙站在他身后,抚平衣皱子,道:“你知道我为你好,岂会辜负我?”两人前后行入大厅,海安已呈酒上前,皇帝道:“你主子不许朕喝酒,拿下去罢。”海安也吓了大跳,以前在钟粹宫初次遇苏贵人时,觉得她胆子小小,细声细语,连只蚂蚁也不敢踩。如今倒好,连圣意也敢违抗了。

    可真是,今非昔比。

    洛晴掀帘进屋,在槛边屈了屈膝,道:“启禀主子,高主子来了。”

    娴妃与顺嫔面面相觑,顺嫔已起了身,道:“我到后头避一避。”娴妃点头,让洛晴收拾了顺嫔喝的茶碗,方穿鞋亲自迎至廊下,笑意盈盈屈膝道:“高主子万福。”

    皇帝道:“朕难道不该生气么?朕掀谁的牌子,后宫里头谁敢多嘴?!”

    他含笑扳过她的脸,道:“朕现在消气了,你也消消气。”正是说话间,忽听吴书来在廊下低声禀道:“万岁爷,莲花摘来了。”

    皇帝道:“拿过来罢。”又取了粉彩牡丹纹盘口瓶上前,亲自往青橙跟前一送,道:“夫人,你素爱的莲花。”青橙被他逗笑,睨了他一眼,顺手接过吴书来手里的莲花。

    一日夜里,檐下高悬的青纱宫灯直亮到巍峨深处。

    景仁宫寝殿里唧唧而谈,声音低许,几欲叫人听不见。娴妃怀里抱着波斯进贡的白猫,金镶玛瑙的护角柔柔的拂在猫背,慵懒道:“皇后与高贵妃素来不合,忽然被庆嫔捅了篓子,可真真是场好戏。”

    顺嫔端着碧瓷盖碗,轻轻吹开青绿的浮叶,道:“皇后怀了龙嗣,却为此事操心劳力,皇上又在后头紧盯着,想来颇为辛苦...”话还未完,忽听见“嘭”的一响,唬了两人大跳,连忙嘘声往窗上望去,原来是风大,吹落了支杆。

    待回来,屋里的人却都不见了,皇帝脱了外袍盘膝坐在炕上,右手抚着额头。刚才去茶房,青橙大约听说了庆嫔之事,知道皇帝烦心,就搁了茶盘,依着皇帝身边坐着,柔声道:“皇上别太过忧心。”皇帝垂下手臂,将脸歪在她肩上,道:“还是你这里清静,是朕不好,带着她们过来烦你。”

    海安站在窗下仔细候着,皇帝刚才生了大气,保不准会将怒火延顺到青橙身上。再说,自己家的那位主子也不是省油的灯,有时说话没个尊卑规矩。她在窗下心惊胆颤的听了许久,直待里头的声音渐渐柔缓下去,方领着廊下一众的宫人蹑手蹑脚的走开。

    阴霾天气,屋里晦暗不明,雨帘哗哗有声,波涛翻滚般潜入耳中。

    吴书来瞧着形势,福了福身,悄然退下。

    皇帝做事缜密,将庆嫔之事权权交由皇后处置,高贵妃日日在养心殿守着,皇帝总是避而不见,只说让皇后查明了再决断。

    待青橙发泄完了,止住了哭,皇帝才道:“朕冷落你,自有理由。”说着,抚去她脸上的泪痕,道:“上回你要是真的冒冒失失闯进养心殿,朕该拿你怎么办?舒嫔尚且不说,太后那里自是无法交代。”顿了顿,越发低柔道:“你才跟着朕从承德行宫回鸾,后宫众人都盯着你翊坤宫,若朕还是一意孤行,岂非将你置于炭上炙烤?”

    青橙何等聪慧,稍稍一想,便通晓了大半,却不肯服软,撇过身道:“那晚皇上负气而走,是真生气的。”

    青橙犹如归心似箭,忽而见庆嫔湿漉漉跪在地上,满面泪痕,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脚下便顿了顿。皇帝将她的神色收在眼底,数日不见她,只觉她又清瘦许多。

    他道:“你去给朕端碗茶。”语气依旧是往时的随意平常,青橙久不习惯,怔了怔,便应着出去。

    青橙半分不让,道:“就算我懂一万个理,受了委屈,也还是会伤心难过。”

    她眼角的泪水滚落,连日来压抑在心底的愁苦,汹涌而至,如黄河决提一般,越哭越是伤心。皇帝慌了慌,百般不忍,却不知如何哄她,若是平日,有妃嫔胆敢在他跟前诉苦,他定是要大发雷霆一番,可此时,他心里除了怜惜,竟有些手足无措。

    他轻抚着她的背,嘴里不停的道:“别哭了,别哭了...”

    皇帝道:“朕刚才路过御池,莲花开得甚好,就想起了你。”青橙划过一丝寒意,眼角蒙起若有若无的水汽,道:“若不是那莲花,皇上是不是要将我给忘了?”

    皇帝见她神色凄凉,好似要哭了,眉间紧蹙,道:“朕以为你是懂理之人。”

    海安见青橙起身,连忙跪下给她穿鞋,道:“皇上在屋里审问庆主子。”

    青橙急急往鞋里套,道:“怎么不叫醒我?”

    海安道:“皇上不许,奴婢不敢违命。”青橙顾不得旁的,趿了鞋疾往里奔,皇帝正是忿然作色,见青橙进屋,微微一愣,问:“怎么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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