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安有些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冰凉凉的，把刘东杰冻了一下，“刚刚小鹿同学给我打过电话，说了一下在节目组发生的事情，我知道光听一个人的诉述不能判断整件事，所以想问一下你。”
“鹿西凝已经给你打过电话了？”
刘东杰一愣，没想到鹿西凝会主动给张子安打电话。
可仔细想想这也对，鹿西凝是张子安的学生，是张子安推荐来的，她给张子安打电话是正常的。
沉默了一下，刘东杰将刚刚发生的事和张子安复述一遍，她同样没站在个人角度、而是用非常公平的语气说完，“子安，这件事是我不对，你让鹿西凝进我的组，我却没有好好照顾到她，才让事情演变到现在这个状态，我给你道歉。”
“玲玲那方面我已经打算开除了，之后沈承彦那边会有什么动作我都可以听他的，只是节目已经开始拍摄，现在主持人却离开了，我们前期所有的投入、还有赞助商投资方那边，真的不好交代啊。”
“你是说玲玲骂了鹿西凝很久，但是鹿西凝都没开口反驳？”张子安皱眉。
刘东杰就有些难堪的承认，“是，我刚刚询问过其他工作人员，听他们话的意思好像是玲玲找鹿西凝要刘宇威微信，但是鹿西凝没给，说这是私人的东西，不方便外传，玲玲就生气了。”
“之后拍摄就找鹿西凝麻烦，应该是采买的错误怪在鹿西凝头上了。”
“然后呢？”张子安声音沉着，声音中是无法掩饰的怒气，“嘉宾临时提议，准备不充分是很正常的，直接派人去买就可以了。”
“哪个节目组录制的时候敢保证自己准备得万无一失？谁敢说自己准备的就很周全？不都是和嘉宾协调的吗。”
“特别是这种嘉宾临时提议，让嘉宾等一等她也不会说什么，人家主持人和嘉宾都没发难，编导组的人怎么就自己看不顺眼了？”
张子安真的是被气到了，鹿西凝在和他说的时候并没有说自己受了什么欺负，只是很简单的叙述一遍，是他自己觉得不对劲，所以才又问了刘东杰一遍。
他相信鹿西凝的人品，这件事绝对不会是那女孩惹出来的，那孩子有够低调、也有够沉稳，是能当大任的孩子。
这么一询问，果然问出东西了。
“东杰，咱们是同学，我知道你这些年不容易，好不同意能当上一次主编导，你肯定想做出成绩。可鹿西凝是我学生，她还小，对咱们来说她还是一个孩子，连校园都没踏出去呢。”
“那孩子一步一个脚印，很认真的走着，她并没有因为和沈承彦的关系就一跃成为人上人，我之前介绍她去冬曹那个剧组，她在山里一待就是两个多月，帮人家生活做饭、照顾瘫痪的父亲，整个剧组所有人和那个村子里的所有人都在说鹿西凝好。”
“后来冬曹和我说她跟沈承彦结婚了，我都很惊讶，因为那孩子太低调，明明已经和沈承彦结婚、却愿意去山里受那个苦。这次开学之后我也跟她聊过，让她来你们组当老幺编导她一点嫌弃的表情都没有，乖乖的过来、然后你们就是这样给我照顾她的？”
张子安是真的生气了，如果他帮鹿西凝找工作是为了讨好沈承彦，那鹿西凝受欺负他什么话都不会说，可他帮鹿西凝纯碎是因为欣赏她。
别人都说会哭的孩子才会又糖吃，可听话的孩子才最让人喜欢。鹿西凝算是他最近几年中最得意的一名学生了，是因为鹿西凝足够好，他才愿意帮她介绍工作。
可是，那么一个好孩子刚到这边却被欺负的那么惨，全程被骂连句反驳都没说，谁不心疼？
“子安你消消气，我知道这件事是我们的错，不止是玲玲、我也有错误，我没及时制止她们，才让事情演变的这么严重，我愿意给鹿西凝道歉，你能把她电话给我吗？”
当时张子安介绍鹿西凝过来，她也只是通过张子安交代了几句，连鹿西凝的电话、微信都没来得及加。
本来今天工作，刘东杰就会留鹿西凝电话，可到这儿便是彩排、正式录制，她肚子又不太舒服，也就没时间去找鹿西凝。
却不像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发生了这种事，刘东杰很自责。她应该在玲玲再次发难的时候阻止，只是肚子太疼她难受的不想开口，才错过了。
后悔充斥着一切，刘东杰深吸口气，低声说：“子安，算我求求你了，帮我和鹿西凝求求情，我们这个节目真的不能停，让叶凯回来吧，行么？”
“呵……”
张子安勾着唇，凉凉的笑了一下。
他将视线往四周划着，忍不住打开冰箱拿了一瓶冰啤酒，喝上一大口后才说道：“抱歉，这件事我没办法开口。”
“你不想帮我？”
“是我没有立场帮你。”
张子安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低声道：“鹿西凝并不是一个软弱、谁都可以欺负的人，她其实很聪明，很懂得保护自己。”
“在学校里有人欺负她，她可以很有力的反击，但这次她什么都没做，恐怕是因为我。”
“这工作是我介绍的，她是怕让我为难所以才一直不吭声吧。”
这个念头出现在心底，让张子安觉得特别对不起鹿西凝，他想到在全班都质疑鹿西凝的时候，女孩是如何反驳他们，那时候的女孩似乎更肆意一些，而现在……她拥有的多了，弱点也就变多了。
同样的，心疼她的人也多了。
张子安长叹一声，对着电话说道：“东杰，这件事我不方便开口了，鹿西凝的电话我也不能告诉你，你换个办法吧。”
“在此之前，我作为同学再提醒你一句，沈承彦比你想象的更爱鹿西凝，你要是道歉就要尽早，不要等沈承彦行动了你再去道歉，那时候恐怕鹿西凝想救你们，也救不回来了。”
“子安，鹿西凝是你学生吧，她是你介绍来的吧？你能不能把她电话给我，我想和她聊聊……”
“东杰，你在向我要鹿西凝电话之前，是不是应该告诉我发生过什么了？”
现在好了，惹祸了吧，整个节目组都跟着她陪葬了，而她还跑过来说什么毁了沈承彦，刘东杰都被气笑了。
“Empower是什么样的存在，你在娱乐圈也待了这么久还不明白吗？那就是整个歌坛的天，你想用曝光结婚、恋情就让他们倒下去，可能吗？”
“我告诉你，没准人家沈承彦现在就等着你曝光呢，那样他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和鹿西凝在一起了，脱粉？呵，恐怕更多的会是粉丝祝福才对吧。”
刘东杰自然是满口答应，她也听出了钱深州的意思，这次会针对的只是玲玲一个人，节目组是被连累的。这件事过去之后，玲玲可能没办法继续在娱乐圈工作，她们却不会受到影响。
可已经开始录制的节目怎么可以说结束就结束？全剧组所有人几个月的心血都白费了，那岂不是太可惜？
翻着通讯录，刘东杰仔细想着有谁能和Empower说上话，张子安的电话打了过去，瞬间，刘东杰眼睛亮了。
“她那么做就是想故意装可怜博同情，我们为什么要给她道歉？”
“沈承彦又能怎么样，把他已经偷偷结婚的事情曝出去、我看沈承彦还会不会有粉丝追他！”
“Empower那几个人没准也都有对象了，许泊君不就是他有女朋友了吗，没准刘宇威他们也都有女朋友了，只是没公开而已，咱们曝光他们吧！让粉丝抛弃他们，我看他们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嘚瑟。”
刘东杰真的懒得和玲玲多说，她低头快速点着手机，想要找人帮她求求情。
刚刚钱深州已经来过电话，警告她们不准乱说话，不然就不是一个节目没了主持人，以后就都别想再娱乐圈混了。
“你说够了吗？”
刘东杰抬着一双通红的眼睛瞪向玲玲，她真的想象不到会有人这么白痴，什么时代了，还欺压新人，就不怕别人瞧不起她？
两小时前她还是人人都尊敬的副编导，仅仅过了两个消小时，她就成了众矢之的？
“刘导，我觉得这件事不能怪我，那个鹿西凝既然和沈承彦有关系，她为什么不早说？”
可玲玲最害怕的是Empower粉丝，那些疯狂的粉丝会做出什么事，她会连正常生活都没有吧？
光是想到那些网络暴力她就觉得头皮发麻，再想到以后的人生会被影响，玲玲更觉得害怕。
一个人到了极致害怕的地步，就会不管不顾，想要拼个鱼死网破，所以她怂恿刘东杰，想让刘东杰跟她一起曝光沈承彦结婚的事，她想提前毁了沈承彦。
玲玲往刘东杰那边走了几步，眼神是近乎疯癫的执拗。
她真的太慌了，不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狂风暴雨在等着她，她怕再也不能留在娱乐圈，那她这么多年苦学的专业就白费了。
酒店里，一切安静下来，沈承彦陪鹿西凝打游戏，许泊君等人直播，没什么事的叶凯就旁观他们直播，气得许泊君几次都想不顾一切的把他拽过来、让他一起营业。
这边算是其乐融融的景象，节目组那边却彻底陷入了灰暗时代。
玲玲一个人在角落里，左右看了看，没人愿意搭理她，连个眼神都不给她，她快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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