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毅从不说自己有多辛苦、更不说自己有多累，可鹿西凝知道少年的自尊心有多高。叶帆闲当着程毅的面说这些，打击的不是少年的积极性，更是少年的自尊心。
“什么舞台、主角啊，别把思想高度上升的那么高，其实就是博眼球而已。”
叶帆闲无所谓的摆下手，经过两个月的相处，他对程毅依旧不咸不淡，甚至当着程毅的面说这些话他也没什么内疚感。
网红嘛，现在这个时代最不缺的就是网红，最美XXX、感动XXX……这些网红多得是。随便做点什么被人发到网上，有可能就红了。
可这些网红又能被人记住多久？一天、一个月、还是一年？
叶帆闲敢打赌，不出一年，那个爆火的网红站在你面前，你都不一定能认出来。
这个时代的淘汰率就是这么高，也是这么残忍。
“好了，时间差不多就准备拍摄吧，我说得都是事实，这么说只是不想让你们给程毅灌输太多……不符实际的想法，他就是个山区少年，参加一档节目、出去一次而已，改变不了什么。”
叶帆闲往程毅那边看一眼，说道：“不过你也别担心，你参加这节目的目地不就是想给你父亲治病吗？别的我不敢保证，但你父亲的腿是一定做上手术。”
“你要是能抓住这次机会，找个有钱的富婆倒是能改变自己命运，不然的话……”
“叶帆闲！”
鹿西凝皱眉，没让叶帆闲把话说完。
女孩皱眉，从来都是笑眯眯面对一切的女孩忽然冷了脸，目光说不出的凉。
叶帆闲忍不住一愣，这一刻他竟然有种被吓到的感觉。可他一个一米七五的大男人，竟然被一个女人吓到了，他面子往哪儿放？
“我说的都是实话，你急什么啊？”
“我这要是为了程毅好，提前告诉他这些是为了让他抓紧机会，现在活下去多难啊，我要是有他那张脸蛋、有他那个机会，你以为我不找个富婆？”
“这位摄影师的志向倒是很远大，需要我帮你介绍一些吗？”凉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有些许的调侃，但更多的却是凉意。
沈承彦和冬曹从门外走来，也不知他们俩在外面多久了，都听到了什么，沈承彦脸上倒是没什么表情，冬曹却黑着整张脸。
叶帆闲愣了下，许是最开始说过沈承彦的坏话，此时看到他出现，叶帆闲有点心虚的往后退一步，“冬导、沈老师，你们怎么来了？”
“冬导说这儿的新人很有潜力，凝儿也对程毅赞不绝口，想让我指点指点，我就过来看看。”沈承彦慢悠悠的勾起唇角，淡淡一笑，“想不到听到了一些非常有意思的话，让我对这位摄影师朋友刮目相看。”
叶帆闲脸上一囧，小声道：“沈老师，我叫叶帆闲，是这次跟拍程毅的副摄影师。”
“如果想找富婆的话，名字不重要。”沈承彦嘴角含笑，眼中却没什么笑意，他淡淡的道：“有些富婆比较讲究，如果觉得你的名字跟她不和，可能会要求你改名字，这点你可以吗？”
“其实如果你有找富婆的那个心思，改名什么的就无所谓了。长相嘛……”
沈承彦好像看不到叶帆闲已经变僵硬的脸一样，说道：“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长相不太好，不过现在医美很发达，你可以尝试一下整容。”
“虽有有失败的风险，可机遇和风险是并存的，你要想下辈子过得好，就要豁出去。一次不行就两次，只要不整残，一切就都有机会。”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冬曹黑着脸，皱眉不满意的看叶帆闲。
叶帆闲脸色铁青，想反驳沈承彦却又不敢开口，憋屈的脸色更难看了。
他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好像沈承彦是在针对他一样，可他这种小人物连沈大佬的面都没见过，不可能有机会得罪人家啊。
程毅有些无措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是什么反应，他只能求助的看向鹿西凝，却发现鹿西凝低着头、肩膀一耸一耸的，好像在憋笑一样。
这么尴尬的场合，笑得这么明目张胆不太好吧？
程毅默默的往鹿西凝那边移了两步，把偷笑的女孩挡在自己身后，幸亏沈承彦和冬曹进来后、叶帆闲就转过身去跟他们说话，所以看不到鹿西凝在偷笑。
“沈老师，我刚刚那么说……只是在开玩笑，不是真的要找富婆。”
叶帆闲咧着嘴角，总算是找回了自己声音，他低声道：“我觉得人还是努力一点比较好，不管活成什么样，总要对得起自己……”
“开玩笑吗？”
沈承彦歪下头，俊脸上非常配合的划出了一抹疑惑。“我听你刚才的语气那么认真，还以为你真的想找富婆呢，原来是我误会了。”
影帝大佬的演技毋庸置疑，一个疑惑的表情就让叶帆闲打消了怀疑，他现在非但不觉得沈承彦是在针对自己，甚至觉得沈承彦是诚心诚意想帮他找富婆。
实在是平时沈承彦的人品太好了，虽然很高冷，但人家出道至今都没传出过什么事，从不曾耍大牌、更不会欺压工作人员。
叶帆闲摸着脑袋干笑，“误会了、我就是在开玩笑，找富婆什么的就是说说而已。”
“那个……沈老师，您时间宝贵，我就不耽误您时间了。”
“我先把摄像机关了、出去等你们。冬导说您过来的时候不要录像，我会把固定机位也关了，您放心。”叶帆闲笑着离开。
等他走了，鹿西凝终于忍不住笑出声。
沈承彦叹了口气，对冬曹调侃道：“冬导，你们摄制组的男孩子志向远大，很不错的。”
“他以后要是真想找富婆，可以让他给我打电话，我会多给他介绍几个富婆朋友。”
冬曹尴尬的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鹿西凝忍不住笑出声，笑了几声却忽地歪头，从程毅身后探出自己的小脑袋问沈承彦，“你认识的富婆朋友很多吗，我怎么不知道？”
“告诉我都是谁，多有钱？手机拿来给我看看，我看看你们平时都聊什么。”
女孩故作生气的板着脸，语气格外认真。
可她本就娇小，此时坐在凳子上更显得娇小许多，凶的很认真，奶的更可爱。
叶帆闲的话很伤人，伤害得不是她，是站在她身边假装自己不存在的程毅。
少年真的很努力了，披星戴月的训练着，一丝一毫都不肯松懈。他每日天没亮就已经开始训练，去村子后面的谷场练体能，上午认认真真的学声乐，下午开始到晚上九十点钟一直都在练舞蹈。
“什么绝对，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咱们这个节目不是想造星，只不过是利用山区、穷小子这些博人眼球而已，现在的综艺节目这么多，如果没什么吸引人眼球的点，你觉得咱们的综艺能有人看吗？”
“你是咱们节目的编导，这些亮点都是你设计的，应该比我清楚才对。”
鹿西凝抿唇，用有些冰凉的视线看叶帆闲。
“我们这档节目的真正目地是想告诉其世人，谁都有机会成为闪闪发光的明星，即使不能站在那个闪耀的舞台上，可每个人依旧是各自生命中的明星。”
“普通的山区少年经过努力可以成为熠熠生辉的明星，其他人也可以。是，山区少年是很有话题度，可这里的话题度应该是让其他人更努力、让大家明白山区的孩子都可以努力沾上舞台，别人更应该努力才对。”
鹿西凝扯着嘴角，淡淡的笑了下，忽然觉得自己对叶帆闲的感觉多了一些……厌烦。
叶帆闲却没发现鹿西凝的小心思，继续说道：“你是不是也认为沈承彦太大牌了？明明说好拍摄，又随便找了个借口不拍，咱们冬导也太没原则了，竟然还帮着他说话，气死我了。”
“也就是我脾气好，没怼沈承彦，换成脾气差的肯定就怼他了。”
“一个大男人说话不算话，一会儿想拍一会儿又不想拍的，真是讨厌。”
她承认，这个节目的亮点就是山区少年，毕竟现在的综艺选秀节目实在太多了，世人早就看够了层出不穷的选秀节目，而很多选秀节目都是换汤不换药，来来回回就是那些环节，没什么亮点。
所以他们这档综艺独树一帜，去山区寻找那些普普通通的少年，他们是寻找身边的明星、但更是造星。
程毅是很努力的，也很有潜力，他是整个节目组留在这里两个月的核心，叶帆闲作为摄像师怎么这么说？还是当着程毅面，这会打击到少年的自信心。
叶帆闲却没感觉到什么，他觉得自己只是实话实话，一个穷山僻壤的土小子当明星？他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可是在说她老公坏话呢，还想让她搭理他？
鹿西凝在心底哼哼声，懒得理叶帆闲。
叶帆闲却站在原地没动，吊儿郎当的抱着自己肩膀说：“拍什么啊，后天就考试了，现在还努力有什么用？”
“就得看个人造化了，要真是能扶起来的，那怎么都能出道，要是不行谁也帮不了，还是回来当个穷小子吧。”
“叶帆闲，你说话不要太绝对。”鹿西凝皱眉，眼底划过一丝冷光。
鹿西凝：“……”
“摄像机准备好了吗，要不先给程毅单独拍一段舞蹈吧。”鹿西凝实在不想再听叶帆闲胡说八道，只能转移话题。
“理你啊。”
鹿西凝转头，对叶帆闲礼貌的笑一下，然后继续看程毅。
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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